既然躲不掉,那就挡,黄泉早年与二师兄在卧牛书院练习打架,二师兄的出手又何止比这些飞刀快了数倍?所以这些看似迅疾的飞刀在黄泉的眼里毫无威胁,他拔出刀来,就在空中挥了几挥,叮叮当当的一阵声音响起后,飞刀无一例外全部落在了地上。

那人身形略胖,腰上挂着一把普通的剑,剑无剑鞘,剑身裸露在外面,秋风将它吹得有些晃荡,那人用手轻轻扶了扶,再朝着萧奔雷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个邪笑。

萧奔雷没有去看是谁,因为他知道说话的人就是醉花阁台下的人,拍手的声音和节奏,他刚刚听过。

“你可以走,我戚飞舟从不留人,不过你得做完最后一单,这是规矩。”

“哪里哪里,这都是父亲他教与我的。”黄泉笑了笑道。

言无叶从地上拾起一片叶子,枯瘦的手指划过叶子上因为缺乏水分,而更显突出的纹理,他语气深重地道:“你看,这些细细的纹理汇聚在一起,集中在叶干上,循环渐进,不急不躁,如河入东海,修炼也是如此,不可急躁。”说完他闭上眼睛,手中突然泛起玉色,叶子上的纹理忽显玉色细流,渐渐汇聚在叶干上。黄泉眼也不眨紧紧盯着那片叶子,也不知是否是错觉,本来枯黄的树叶像是有了一丝绿色。

众人止住了笑声,这才齐齐扭头看向门口,其中腰缠白色红色布带的那些人忽然往前站了一步,恭声道:“刘衙司。”其他人皆是躬身行礼。

黄泉心郁,怎么自己这伙人不像是回到三衙,而是要去偷东西一般。

“站住!”黄泉脚步一抬,往前迈了一步,这一步迈出去,刚好与林衣儿只有一步的距离。黄泉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厉声呵斥道:“哪里跑!”

黄泉点了点头,没有异议。他绕山跑了那么些年,脚力当然没有问题。

场间还能自持的,只有刘同与徐金了。

徐金的方法很简单,既然时间不等人,那自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罩门,所以只好去试。好在自家人多,总能试得出来。

“八卦剑阵?”陈不成到底是见识多广,一眼就认出来,他面色震惊,接着道:“只知三衙一向与武当关系不错,没想到武当竟然是把看家本领都教给了你们。”

号称大凉第一神勇的左将军乌木合走在浓密的牧草上,他的身后跟着一位面带稚气,有些年轻的小将军。

他对孔仲尼说道:“我先去收拾一下行礼。”

黄泉听言若有所思,他恭敬道:“泉儿受教了。”

黄泉做了决定,不再犹豫,道:“希望阁下能够遵守诺言。”说完他轻轻摘下了脸上的铁面具,露出里面还略显青涩的面庞。

最终黄泉用了三天的时间刻好了竹牌,鹅卵石时间自然要长一些,用了七天。至于花岗岩……花岗岩质软,对力量的拿捏程度要求更高,黄泉一直用了半个月,才勉强刻好。

“所以你来找我就是看着我发呆?”

黄泉听到孔仲尼的回答,有些伤心,难怪父亲会说天绝脉者,修武是最难,自己只不过才修了月余,天绝脉便再次发作。

他的脑海里生出这种想法,可忽然,他脑子一阵胀痛,那种什么东西要从脑海里钻出来的感觉再次出现,他心头一惊,想睁开眼睛却睁不开,想大声呼喊却张不开嘴,他仿佛那日一样,浑身没有知觉,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差得远呢。”黄泉身后传来一声冰冷话语。

他快,常快活却是更快,只听他冷哼一声,一道刀光转瞬即逝,那年轻仆役惨叫一声,紧握的拳头已经与手腕分离,掉落在地上,鲜血喷了满地,粘在常快活的衣襟上。

待他穿好了衣服,揉了揉因为昨夜哭泣而有些肿胀的双眼,胳膊的酸痛已经消失殆尽,他拿起床头的刀,打开门,与二师兄投入了凌晨的漆黑中去。

这里大概就是二师兄平日里练武的地方?黄泉的疑问还没出口,常快活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终于语气冰冷地说出了黄泉见到他以来的第一句话:“以后每日卯时初来此地,迟到,绕山三圈。”

孔仲尼端起茶杯,看着黄裕,目光有些莫名:“四十年,你已经三十岁,确实是不多了。”他饮了一口茶,觉得有些凉了,于是他放下茶杯,又接着说道:“千年一出的天绝脉,没想到短短几十年竟出现两次,而且……你们还是父子,这是我万万想不到的。”

孔仲尼捧腹大笑,笑出了眼泪:“对对对,你娘就是这么说的。”

“泉儿不怕苦,只想为父亲分担一些。”

板砖的速度着实是快,白天赶路,晚上歇息,不消几日便过了棣州,遥遥就能望见黄河。黄泉越发觉着这匹马不普通,普通的马能在几日就能从幽州到了棣州?恐怕马不停蹄还得日夜不停,没有五六日都看不见棣州的影子,由此可见板砖恐怖的速度。

许久后,皇帝陛下终于作完了画,道:“你不方面露面,让魏竺去一趟,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小白见他露出笑容,也恢复了之前的憨态,松开黄泉,大手一摊,拿出早上该采的新鲜山果,黄泉取了一个,咬了一口,不再提离开的事情,峰上原本因为离别而悲伤的气氛一扫而空。

黄裕转过身来,已换上一副笑脸,骂道:“臭小子翅膀硬了,我管不住,换仲尼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