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克鲁突然插话了，用很不标准的普通话磕磕绊绊说：“我我听说华夏的帝帝都人都很能聊天”
楚程身旁原本一脸笑意的都灵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小脸通红的狠狠瞪了楚程一眼，二话不说在楚程胳膊上用力一扭。
我爬下床打开电脑，朝着老大无语道：“靠，你比黑朋友还抠。话说那家伙呢？昨晚上真就没回来？”
我在一旁险些笑出声，同情的看了一眼楚程小声道：“得，四年来估计人压根没把你看成男朋友，就把你看成男闺蜜了。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男闺蜜等于备胎？”
当我和楚程走进机场的时候才发现飞机晚点了，距离登机还有整两个小时。和楚程还有陈冲一合计，决定去机场里的星巴克坐会儿。
起站，帝都。到站，莫斯科。
我沉默，最近几年关于太湖污染的新闻时常见诸报纸媒体，报道所附的照片里太湖湖水是黑的，无数垃圾漂浮其上，触目惊心。
我忍不住打断了楚楚的话，“卧槽这都不是重点好吗，重点是这里就一张床啊。”
楚楚打开了门冷声道：“走吧，还赖着干什么？”
楼梯拐角处传来楚楚的大笑。
女孩扭头眼睛一亮，松开沙发的耳朵扑到了一个穿着长衫的男子怀里，“爸爸！”
都灵整张脸通红，转过身去恨恨道：“流氓！暴露狂！”
老板应了一声，朝我歉意一笑说了声失陪了转身走向了娃娃脸女生。我也不再耽搁，拿着锡箔纸和铁丝网回到了海畔客栈。
今早上凌晨四点，都灵带着言直男癌和吴言回来后，我和楚程被直男癌大声苛责吴言的声音吵醒。
我一愣，后半句意思我还懂，大概就是暗示楚程昨晚上那场景表白还是有用的，可前半句我就不明白了，什么叫陈冲和我是一样的人？我李家祖上八辈贫农啊，和富二代扯不到任何关系。
楚程置若未闻，我突然明白他脸上那副表情不叫面无表情，而叫生无可恋。我很想陪着他就这么划到龙龛码头让他发泄舒坦，但是我已经开始酸胀的胳膊告诉我，我快不行了。
一边聊着闲天一边朝前走，都灵和楚楚走在前头十几米的地方，我和楚程吊在后头。街道两旁除了酒吧，其他店铺都是大门紧闭，显得很安静。
“然后？然后我在他身边呆了七年，前年他被搞了，进去蹲了号子。我把他送给我的那些车子房子全卖了跑到了大理开了这家店，每隔一段时间感觉心里憋不住了就去酒吧找一个人到这来，听我说说这些事情。”
我苦笑，“这是我今天第二次听到女生说我没礼貌。“
都灵白了楚程一眼，“吧台低消四百起，卡座六百起。先不说这价格值不值，我们喝的完这么些酒吗？”
阿姨一愣，随即开口说了一串我和楚程都听不懂的方言。我和楚程对视一眼，意识到她可能听不懂普通话，于是开始和大妈连说带比划起来。
沿着道路一直到尽头，两边房子渐少，一股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一边滑手机一边道：“少他妈废话，要不是怕你丫想不开公交车上跳下去再加上你丫带了个二十四寸的箱子弄得车里没地儿了我肯定坐上就走。”
我讪讪住嘴，作为唯一一个见证了他被女朋友甩的室友，我知道他现在心里不好受。
纪念品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奖杯，下方刻着9288四个数字，大概是西伯利亚铁路的全城距离。上面则是一个双头鸟的标志，可能是符拉迪沃斯托克市的标志之类的。
高包外列车员大叔突然探进头来，“二连浩特到了，免税店还开着，要买东西的抓紧了。哟，弗劳尔你也在这呢。”
弗劳尔笑着和列车员大叔打了个招呼。
我望向车窗外，火车的速度已经慢慢放缓。
火车进站，车站里响起歌唱祖国这首歌的音乐，我看见边防武警在站台站岗，大喇叭里的声音还是上世纪的革命腔调。
“旅客朋友们，欢迎来到华夏边境车站二连车站！”
火车在二连浩特将停两个小时左右，能下车去免税店买点方便面和食品之类的东西。
等到国内段的乘客全部下了车之后中国边检开始上车验收护照，据列车员大叔说他们会把护照收上去统一办理过关手续。
我把护照交上去之后下了火车，不过不是为去免税店，而是听列车员大叔说火车要换轨，所以下车。
火车道上铺着两条轨道，一条宽轨一条准轨。
据说战争时期为了防止俄罗斯蒙古入侵，所以两国轨道宽度不同。华夏是1435毫米的准轨，而俄罗斯和蒙古用的则是1520毫米的宽轨，相差85毫米。
火车换轨人乘客不需要下车，直接连人带车厢吊起作业。
换轨看起来不复杂，就是将下方原来的轮子换成能在宽轨上奔的轮子就行。除了换轨之外，火车还换了个蒙古的火车头，最后头也挂了一辆蒙古的车厢。
我拿手机照了个换轨的小视频，打算发到朋友圈骗几个赞。
蒙古的火车头上画着两匹奔驰的白马，火车头已经发出了轰鸣声，我突然意识到，我即将要走出国门。
等到重新上车的时候已经快一点钟，我看着窗外昏黄的灯光毫无睡意。火车缓缓开动，列车员大叔过来告诉我先别睡觉，等会儿进了蒙古还又一次检查。
火车行驶过最后几十公里的国界，几十分钟里我没有见到任何灯光，却是偶尔看到了在铁道旁穿着军大衣站岗的士兵。
看着前方，一道黄色的光点突然出现。
是蒙古国徽！
我急忙拿出我的护照和在二连填的海关申报单，心中有些兴奋。那个蒙古国徽使我清楚的我意识到，蒙古——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