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皆愕然,只听管仲平道:“司马家以‘禅让’得国,以‘仁孝’立国,冉天王却发布杀胡令,确实是有伤天和啊。他身死之后,胡人还尊他为天王,这更是大大伤了大晋的面子!虽然胡人在北方都快要把汉人杀得灭绝了,但咱们汉人历来标榜仁义道德,本就该伸长脖子让人杀,让人屠,让人戮,让人灭族,怎么可以动刀子反抗呢?怎么可以奋起报仇呢?应该学学南渡名士,修心养性、以德报怨才对!因此冉天王真是该死啊。对我们这些不安分的逆民,也就该流放各地,分割安置,以防再生祸端,应该,应该啊!”

烂柯子这时已恢复了两三成的功力,凝聚真气,激起一面上古蜀国青铜镜,重新挂在北辰洞东南的洞壁上——北辰洞为桃源总枢所在,洞壁本来挂满了各种宝物神器,丁贡引发轸水蚓七耸破坏桃源总枢,许多宝物神器或蒙尘或跌落或被污或折断,这面古蜀国青铜镜也裂开了一条缝隙,幸而灵力仍存,烂柯子手捏法诀,催动阵法,铜镜镜面产生了扭曲的画面,隐隐可以看到里面正是陶宗孺与十二名宗极门弟子,而陶宗孺一抬头,眼睛竟也朝这个方向看来!

张伯宁指着桃源一族道:“那眼前之事你打算怎么办?”

秦征正要反驳,月季儿却道:“其实懂不懂《高山》《流水》也没什么,男儿不一定要懂音乐才是好男儿,但秦征哥哥在不必要坦承的情况下把这事承认,这份勇气,却不是人人都有的。”

陆叶儿道:“看来你真不是心宗门人了。箕子冢的秘法之中,有一门‘灵犀诀’,那是专讲心意相通的,不过这‘灵犀诀’得两人同时发动,才能有效。”说着便传了“灵犀诀”。

那血磷粉是从鲜血中提炼而成,一指甲的血磷粉融入水中便可化成一大桶浓稠的污血!乃是各类嗜血怪兽的最爱。

手猛地往丹田处一捶,一股黑气喷发出来,在祭台上空凝聚得比墨还要浓、还要黑!

丁贡眼睛里露出畏惧之意,往地上游乃知一抓,便将他向碧水潭中丢去!秦征眼尖,瞥见游乃知身上隐隐泛着血色磷光,便猜丁贡是将血磷粉撒在游乃知身上,洞中风势尚未猛烈,卷得起血磷粉却卷不起一个大活人。

却听丁贡冷冷道:“追杀?哼哼!你还指望他们!我看他们已经自身难保了!”

无奈之下,秦征也只好盘膝运起了龟息功,他和陆叶儿功力深厚,很快就进入龟息之境,若是牢内真气再浑浊下去,他们便要考虑由龟息而转入冬眠假死。

秦征又惊又喜,叫道:“哎哟!你解开剑气了?快!快给我也解开!”

秦征苦笑道:“没怎么样,这位雷大侠的剑气好厉害,管美人说我们三十六个时辰无法动弹,但他还是低估了我,我看十二个时辰之内,我便能冲开这锁脉剑气的了。你呢?”

只听管仲平道:“今晚我正与宗海商议战局,忽然丁贡和烂柯子走了进来,丁贡还带来了甜点和酒水,我们也正感饥饿,便停下用宵夜,哪里知道……”

但雷炎已不顾一切冲了进来,秦征脸向外,见雷炎头发微散,神色慌乱,显然是熟睡中惊醒赶来,看见祠堂内的一切他几乎跌倒,好容易稳住了身子。跟着月季儿也闯了进来,看明白屋内的场景后她的脸色也整个儿变了,雷炎大叫一声,什么也顾不得就往雷宗海的尸体扑去,失态大哭起来:“义父!义父!你怎么了!”

陆叶儿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低声道:“应言应象!”

秦征听得暗叫:“破得好!宗极门里头尽是伪君子、真恶人,又有什么好呆的!”

秦征随口插问:“你爹爹是谁?”

秦征反而一怔,暗道:“这歌是孙宗乙作的?他竟有如此心胸?”

原来秦征和雷炎两人合唱,就是要激发一股雄壮的气势,秦征借着这股气势接洽洞中流转的灵力,竟将风水之势牵动起来。

秦征一呆,叫道:“色言色象!”他如今的功力,在虚拟之境中已能很轻松地自处了,只是未得功法秘诀,所以没能进一步展开色言色象境界。他呆了一呆之后,随即叫道:“你那‘色境剑景’,果然是从这‘色言色象’中化出来的!”

赵伯道:“老朽在前引路。”

陆叶儿从雷炎退出去时带起的劲风中判断出这个少年身手不差,自己功力未复,未必能赶走他,拉了拉秦征,道:“把他们逐走吧。还有,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不许你对别人泄露半句!否则我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也不放过你!”她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与一个小伙子在这深山洞穴之中相处了两天两夜,若传了出去定要招惹是非。

又瞧了那两具尸体一眼,叹道:“他们是正一宗的,昨晚尔何辜因要找我,搜到这附近,我幸好是被那食人花缠住,隔绝了气息,尔何辜没找到我,却撞上了他们,我在蔓藤后听到他们两个惊呼,却没瞧明白是怎么回事,现在看来他们应该是被尔何辜的噬元**吸尽了精元而死的。说来他们是遭了我的池鱼之殃,暴尸荒野,着实可怜,你看看能否想个办法,帮忙给他们火化了吧。”

秦征走近时,那些蔓藤忽然暴起,蔓藤上竟然长满了倒刺,刺上绿油油的,只怕还有剧毒。秦征布开上清金鼎,将这些毒蔓藤逼开,心道:“这里看来还在‘《山海图》’界限之内,这些毒草应该都是阵势之一。刚才听到的那声**,莫非是陷入这毒蔓藤阵的人发出的?”秦征心里想着,便布开“应言应象界”,马上感应到蔓藤之中有念力波动的存在。

空气之中,忽然飘来一股香味,不知谁叫了一声:“这是什么味道!小心有毒!”

雷炎在空中一个转折,消解掉了众高手的气劲之后,再次拔起冲向夜空。

邪马台正竟也喜欢得声音发颤,道:“雷宗海!是三十年前‘宗极三英剑’中的那个雷宗海吗?”

那麻子哎哟了一声,笑着说:“我可不敢,我还没这么丧心病狂。”

朱序道:“娘,您小声点。”此处显然是苻秦的军营,“胡虏天王”之类乃是犯忌的话,若被人捅出来去告密,灭族都有份!

“死就死吧!不过我要拉你们一起死!”秦征放松了身体,牵引着体内残存的真气,凝成一股极细极微的气机冲天而起,那片乌云离得甚近,气机探入云层之后,云间那摩擦的电流很快便顺着气机反传了回来。

秦征听得大怒:“你们这等说话,把我当成死人了么?”他自尊心本来就强,练成神功之后隐隐间更多了几分自负,这时双眉一展,不再一味躲避,左手指天,右手引地,布开上清金鼎,紫气一张,五头巨雕竟皆无法近前,空中、地面五人同时发出讶异的惊叹,秦征双手作斗雷诀,激发全身真气化作雷机,凝聚起一个雷电光球,冷笑道:“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

秦征听得呆了:“两万大军……数十位高手……又牵涉到杀胡令……这是什么事啊?还有他说什么青羊子……说的是朱伯伯么?难道这事和我云笈派也有关联?我闭关的这段期间,外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呢。”

秦征问:“为何?”

想到这里,秦征念头一动:“如果我将这气机聚成一条细线,冲上天际,探一探那云端的雷机,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感悟!”

陆叶儿一剑落空,惊讶又多了三分,叫道:“你也会应言应象界!”

秦征笑道:“我又没打算讨你做老婆,为什么要看你的内在美?”

他笑得虽然小声,但那少女却已听见,手一挥收了血葫芦,整个人跳了起来,喝道:“谁!”

朱融被徒弟这么一撩拨,忍不住想:“是啊,我虽得了神农木、火龙索两件道门法宝,可不到世间去展露展露,虽有若无!”心便动了。

那中年人呆了半晌,道:“原来如此。”却一挽秦征的手,道:“走,带我去瞧瞧。”

那中年人道:“这确实是青羊子的道场,但尔等绝非青羊子门下,青羊宫怎么会落在你们这种小混混手里?青羊子是出什么事了么?”

这第二层宝塔也没有其它的特异之处,全层都空荡荡的,到处鼓荡着不知从哪里吹来的乱风,连通往第三层的塔梯也没有,只是中间有一根七八丈高的柱子——七八丈高?没错!就是七八丈高!而且这根柱子都还没碰到这一层的天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