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雷炎说道:“张师叔既然叫得出我义父的名号,想必知道我义父乃是宗极门门下,只因当年曾犯了门规,被掌门逐下天都峰,又禁止他收徒授艺,所以我义父和我师父就想了一个办法,由我师父收我为徒,传授了我宗极门的武功口诀,然后再由我义父指点解释,这样一来就不算违反门规了。”

“地火水风四大守护?”陆叶儿道:“这个称呼我倒是来这里之后才第一次听到,却是哪四大守护?管美人是其中之一吗?”

那美男子微微一笑:“季儿,回来了。”却朝小舟看来,道:“刚才高歌‘规复故都灭五胡’的,却是哪位英雄?”

秦征笑道:“那倒也是,好,那我自己来唱。”拍了雷炎肩膀一下说:“小子,跟我一起唱吧。”

小船又走一段,秦征的心情渐渐变为暗悲,原来走到这里他已经觉得周围景物似曾相识——六年前他和父亲寻找桃源,最后不就是找到了这里么?

雷炎微感惊讶:“张师叔好眼光,这柄宝剑确实是赤霞,张师叔认得我师父么?”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道:“月姐姐,这洞穴里刚才有古怪的气场波动,我进去看看。”秦征分辨出说话的似乎是那个叫雷炎的少年,果然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炎少爷,小心啊,也许有埋伏。”

陆叶儿道:“尔何辜是地兽门的宗主,几十年前就已经名震天下的大高手。但二十多年前却栽在心圣严三畏手上,落下极大的隐患,从此销声匿迹,但不知为何,最近忽然又冒了出来。这人厉害得很,和我爹爹又很不对付,前几天我又刚刚伤了他的儿子,要是被他撞见非让他抓了去给他儿子吃了疗伤不可。要是我身体没事,咱们联手还可以和他斗一斗,你一个人的话打不过他的。”

正一宗师承极为清晰,只要一看到法箓马上就能了解法箓之主的身份地位。至于那封信,看落款竟然是玄门五老之一——正一宗宗主张椒写的,收信人则是“桃源杀胡令主”,秦征心道:“桃源的首脑人物,原来叫‘杀胡令主’,不知和冉闵天王的杀胡令有没有关系。这两个人,莫非是来增援桃源的?秦晋势不两立,既然苻秦想要攻灭桃源,说不定南方大晋就会派来援军。那日丹江边那个贵胄不是问严先生说:‘你看这次南方会不会派人来么?’”

一般来说,气劲离体之后威力便会逐渐消散减弱,这也是同等功力下远距攻击所造成的伤害一般不如近身搏斗的缘故,但觉玄的这股强大气劲却是凝而不散,若被这股气劲正面击中,就是崇山峭壁也得被轰出个大坑来,人要是被击中,若无真气护身马上就得被被轰击成渣滓。

雷炎却仿若未觉,笑道:“算起来,我乃是孙宗乙师的挂名弟子,怎么,玄鹤道长认得我师父?哎哟!那是什么?”他本来正和秦征对话,忽然瞠目结舌,瞪着远方,似是瞧见了什么古怪东西一般。

听他要和大吕先生单挑,群雄无不震动,末席那麻子又是一声冷笑,青琴先生喝道:“你又笑什么!”朱序忽道:“若诸位想和大吕先生较量,这番只怕要失望了。”

天下间学剑之士何其之多,尤其是当代,武道高手排在前三位的就都用剑。别的门派不说,单是宗极门一脉,剑法高手就不知有多少,真可谓剑道兴盛之世。若是别人听到王皮如此恭维势必赶紧谦逊,这邪马台正却眼中微带不耐,似乎认为王皮说他可列入“十大剑道宗师”还把他看低了。

又听帐外一个雄壮的男子放低了声调,很耐心地以一种恳求的语气说道:“娘,这次陛下是特地下了旨意,希望你能出面主持大局,您就算不去,今晚的宴会至少也露一下面。我们自归大秦以来,陛下对我们母子恩遇有加,娘你数次口出犯禁之语,陛下也尽量优容,如今有所差遣,我们实在不该太过推托。”

危难无大于生死!

看见这飞轮秦征心中一痛,这件暗器正是秦渭“七宝”之一的颅血飞轮,乃是天下暗器第一门派——蜀中飞卫阁的顶级暗器之一,当年秦渭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了一枚,练了三年才算成功,但也只能控制一枚而已,眼前这唐柳生竟能同时控制九枚飞轮,显然功力比起秦渭来高出了不知多少。秦征心想:“僵尸门,天禽派,飞卫阁,还有那尔公子以及这个道士,个个都是大有来历,这些人怎么会聚在此地?”

他想了想便向南面掠去,掠出不到一丈,空中破风之声大响,数十枚暗器螺旋飞来,呼啸倒卷,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严先生看了秦征一眼,却笑道:“东家,鱼羹好像好了。”

后天呼吸闭绝之后,那种安宁感反而重新回来了,他渐渐将这些放下,到最后连明意识也关闭了,从普通人的角度看他是昏迷了过去,但先天元神却凝聚了起来,在任脉中生成真气,跟着炼气生精,循着督脉炼精生气,缘督而上炼气化神,如此循环不止,转入了胎息。

再一抬头,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跟着雷声轰轰,便如直接打在人心头上,秦征自练成“天人感应”,对这天地之威的体验便比普通人敏感了十倍百倍,被这惊雷一震,心魄神魂都不由自主地产生了躁动,世间万事万物的利弊总是相对平衡的,修道之士既从大自然中得了这许多好处,同时也就更容易受到大自然的伤害,且一旦受害,那伤害也会比普通人强上十倍百倍,所以逢此雷雨交加之际,修真者无不战战兢兢,收摄心神,以免走火入魔。

这以阴阳磁力破御剑术的法门乃是秦征自悟自创,练成之后从未以之对敌,本来心里也没底,刚刚也是身处险境才冒险一试,不料竟奏奇效,狂喜非常,心中一个声音高叫着:“我不怕宗极门了!我不怕宗极门了!我不怕宗极门了!”因御剑术乃是宗极门武学的根本法门之一,御剑术一破,宗极门的各种武功至少便一大半难以对秦征产生威胁了。

她正在活动手脚,显然身体已经摆脱了电劲麻痹。

秦征心道:“果然是血葫芦?”

杨钩道:“可是唉父,这些年供养着我们的不是大晋而是大秦,将来若说能给我们荣华富贵的,也是大秦,而不是大晋啊。你拿了大秦这么多好处却在为大晋担忧,这算不算吃里扒外?”

只听负心人对秦征道:“雷电之产生,在于天地分阴阳两极,两极元气相反,互吸互斥,摩擦而有雷电,这个五雷阵法,你眼下是破不了的,且待我将它力量耗个十之,咱们就一起冲破此关。”指着悬挂在天板上的两个半轮说:“此物当为本层之宝,分则为阴阳轮,合则为太极轮,我们且不动它,等我走后,你再找个时间在这里静坐受电,重新修炼。”

那中年人笑了笑道:“像你这等佳弟子,青羊子必定十分看重,我可不敢伤害他的传人,不怕他找我算账么?小伙子,给我带路吧,我和你师父虽无过命的交情,但也总算一场相交,他不会不见我的。”

“正是!”这句谎话杨钩都不知说了多少遍了,这时说出来何止熟极而流,简直理直气壮!

杨钩大喜:“真的?”手已经伸了过去。

秦征再忍不住,跳了出来叫道:“朱伯伯,杨大哥!”

一理通,万理通,参透了第一对金甲神人的招式奥妙以后,往后再要勘破其他金甲神人的招式便一对容易似一对。

那冥冥声音再次传来:“临事不动,临战不惑,身如金刚,心如止水——是为金刚洞神式。”秦征耳听此声,心存此想,渐渐由有想而进入无念的境界,他的人也仿佛融入整座玲珑塔中。

杨钩眉头一皱,不知他为何说这样的话,王皮却已经笑了笑道:“云笈派玲珑塔天下知名,小可怎会不知?又怎敢乱闯?且不说七层宝塔中的各种神妙机关,单单是这道‘缘门’,小可怕就推它不开了。”

朱融想了想,跪下默念道:“青羊真人,如果我们得到了云笈七宝,日后一定将玲珑塔护送到桃花源,实现你的心愿。此言若有不实,便遭五雷轰顶而死!”起身再推,却仍然推不开塔门。

他这话才出口,神龛之内的紫气忽化作一股气浪逼荡开来,充斥满整个空间!秦征、朱融、杨钩都抵挡不住,从塔梯滚了下来,被逼出了这个空间,滚到了第六层。

“拆散凤凰双剑?”正出神的秦征也被这个话题吸引住了。

秦征捏着一把泥土,说:“要是我爹爹还在,我是巴不得有这样的日子,但现在……现在我大仇未报,怎么能在这里浑浑噩噩地种田?”

沈莫怀先是被孙宗乙震伤,跟着又以外天兵解体之法刺激自己的经脉——那虽然暂时激发了自己的力量,却分明是伤上加伤。

秦渭听了这几句话也不由得呆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劝了,忽然听沈莫怀叫道:“你们等等!”

秦征一边听味青罗的口诀,一边行功,鼓动气海的真炁,顺督脉而上,进入上丹田,整个过程全无半点滞窒。

苻阳王皮试着一走,果然没什么阻碍就进来了,像是这道气墙开了一道小门,进去了七个人后,气墙小门阖上,后面的人便进不来了。

秦征问:“你……就这样?”

声音又柔又媚,之至,秦征听了也不由得心中一荡,几乎就要脱口而出说实话:“我不知道!”还好他自幼练有明心见性的《养生主》,定力甚佳,硬生生忍住了,秦渭、朱融功力较深,但拼命抗拒之下亦大觉难受,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来,仿佛那女子的问题他们本该回答,不回答就实在太对不起她一般。

朱融道:“正面对抗,咱们自然不是敌手,可背靠这上清金鼎,未必就败!”转动玄光井内的一个小八卦,说:“据手册记载,这玄光井可不光只能测敌,还是这整个上清金鼎气墙的中枢,我们是可以在这里直接向孙宗乙进攻的。”说着抽出一把虎头尺,凝神运功,向玄光井内掷下——这是朱融的护身绝技,也是他的真实功夫。朱融虽为千门中人,但道法修为与武功修为也颇可观,功力不在秦渭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