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神飘忽地在院子里扫,突然有东西在阳光的照射下很刺眼,盖在枯草的下面,我走过去,一条小绿蛇从枯草里钻了出来,看见我就跑,家奶也看见了,她说,“好长时间没看见蛇了。”我也觉得,那条斑点黄蛇……我想你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这个事故吓我,我只知道有种莫名的恐惧席卷了我的全身,这时下课铃响了,她一咧嘴,“哈哈,我跟你开玩笑的,别介意哈,同学们下课。”没再说什么,她就蹬着高跟鞋就走了,莫名其妙。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不是……我不是那条蛇!我是林璇!”并且下意识的缩着舌头,别再拽我舌头了……

“璇子,璇子,回家了,快过来。”原来是我听错了,明明是家奶的声音。

浓墨快速穿梭在龙灯之间,手上一动,一道迷你符纸便悄悄贴在玩灯人的身上。

“这是我舅妈。”我指着舅妈介绍道。

“息怒息怒!这蜡烛不是挽救过来了嘛!不是没熄灭么……”我又没干过这种事,我哪知道这符纸不是用来助燃的啊,“呼呼——”话音未落,又一阵风吹来,蜡烛灭了……

“你明天中午就知道了。”明天中午?他们做的事和阳间有关?

“艳艳现在跟小姑姑过,搬到镇东了。他们家去闹过,赵家貌似赔了钱就消停了。”虽说这不是钱的问题,不是钱能弥补的额,但对于一个孤儿又能怎么办呢?

是吗?好不好试试就知道了,我握紧拳头,往他肩膀上一钉,“真的啊!”

一般当天晚上轮到玩灯线路上的住户,大人来跟灯的都很少,因为要在家里准备东西接待。我们这些小孩就是最闹腾的,很小的时候,是舅舅带我来跟灯的,舅舅疼爱地把我架在肩膀上,拉着我的小脚,托着我的背,在人群里观望龙灯。原因是一方面看灯时特别乱,小孩子在下面不放心,再一个是这样看灯视线一点也不受阻,所以很多特小的孩子都是由家人这样带着看灯的,再长大一点就可以结伴自己跑了。

“你是不是没戴吊坠?”他皱眉看着我。

“我是怕奶奶担心。”他起床套上了衣服,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他虽然臭着一张脸,但竟然主动出门了,我想,我终于可以放心地凝望那片圣土了。

“大家慢走啊!改天再来探讨。”这最后一句我听出来了,是裴丰的妈妈,那个妇人……

“舅妈,家奶让你们待会儿要过去做糍粑,浓墨呢?”

不可能啊!我是人啊!要不女鬼也不会说我没事啊!为了验证,我使劲掐了下自己的胳膊,啊,疼,我真的是活的!

想不到,它竟然游到我的脚边,不走了,我气结,“走啊!”

一个同学说:“这样的哦,我还以为你会预测未来呢。”

我们以前也这样烤过山芋啊,不也没出事,我边走边回头看,“家奶,鸡怎么办?我们不是要弄清楚的嘛!”家奶捏了我的胳膊一下,示意我别说话。我心里毛毛的,那一块地方有什么?这么可怕?

我拿出本来要进我们肚子的山芋,拿一个伸到网子里,可是鸡只是小啄一下,便索然无味的走了,难道太大了?我于是拿出家奶平时给小鸡们切菜的砧板和菜刀,把山芋放在上面,我砍,一刀就卡在里面,拔也拔不出来,就只能往下切,使劲按,几刀下来已经满头大汗,这么硬的山芋我还从来没见过。我费了好大劲才把山芋弄成小小的一块,再在砧板上切,切小了就不费劲了。我又跑进家里舀了一缸子稻放在山芋丁里拌一拌,这下看你们怎么挑食,嘿嘿。

家奶不舍地看了我一眼,裴丰也还想说什么没说出口,家奶就催他走了,“同学啊,有什么明天再说,太晚了。”

他咳嗽几声,欲言又止的样子,挠挠头,说:“我……我听说你舅舅很厉害。”是的,你不听说不太正常,有话快说吧班长,一只熊猫在你旁边呢。

老头哀怨的说:“昨天下午我正在车上闲的想上厕所。”

百米冲刺也没有这么卖力过,只想着前面就是光明,前面就可能留着命见到家奶,跟她道歉,抱着她说我最爱最爱她了,突然,一脚踩在了石子上往后一滑,整个人都摔了个狗啃泥。牙齿磕得满嘴血腥味,手心感觉蹭破了皮,疼死了,膝盖估计也摔破了。忍住疼撑着手要爬起来,这时,一双脚出现在我的面前。

“哎。”这丫头又坐到我旁边,捅了捅我的胳膊道:“你听说了吗?”看这鬼鬼祟祟的样子,是又想说什么隐秘的话了,还让我不要说呢,自己就忍不住了吧。

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该说最后才怕鬼的,遇到这种东西时,就会告诉自己,我没看见没看见……我怎么会忘了,鬼是不能过桥的,我继续走,只是经过的时候步伐加快,既然你装成人的样子,那我就当你是人好了,我只要过了桥就安全了,林璇,加油!

梦里的斑点小黄蛇看起来那么熟悉,会不会就是那条老是送老鼠给我吃的蛇?那这记忆应该不是我的,我摸了摸脖子上老头送的蛇形吊坠,他说压住蛇性蛇气,那就表明,我的蛇性蛇气越来越重了,所以以前的记忆才会跑出来,可是这记忆好清楚,就像是经历过似地,蛇气越来越重,最后会不会我就变成了她?变成了蛇?啊,不想了,越想越恐怖。

白天的惊悚犹在眼前,要说天热走湖边最怕的事,那必然是水鬼,可第二怕的事,就当属遇到男生在湖里面洗澡了。我白天上学是走小路的,走小路要经过一个很大的湖,这湖可不是我摘打碗碗花的湖,非常大。尤其是傍晚,经常走着走着,就发现前面不能走了,因为前面传来一片嬉闹声,那就换条路,反正田间小路多,绕着走也是可以的。

“白痴!”小男孩又翻了白眼,还是这么不礼貌,算了,人家已经够可怜了,骂就骂吧。

突然……寒毛!寒毛又竖起来了?那个东西还在!先前是大黑影没错!根本不是小黑!

“疼。”

“这不是没瞎吗,就是现在晚上夜视能力变好了,也不能说是夜视能力吧,就是可以感觉……”我正在歪着脑袋汇报情况时,舅舅突然一头栽下去了。

“真的?那你怎么不早说啊,那我们快回去吧。”我根本不敢看前方,我知道他们一定在拿那两双无神的眼睛瞪着我。

“我们一会儿帮你泡澡,用湿毛巾脱皮,皮脱了就没事了。”妈妈真的来了,那代表现在已经不是夜里了,为什么还这么黑?!我的眼睛!

“是谁去世了?家奶呢?舅妈呢?”我一点也不想吃。

阿婆去世后,阿公明显落寞,家奶说,这样的老两口,一个走了,另一个会想死的,要不就是三年之内带走另一个,要不过了三年就没事了。清明阿婆的儿子媳妇儿去上坟时,一看坟包一家子都震惊了。

“啊?瞧我这记性哦!”家里是老鼠洞,那为何家奶告诉我是蛇洞呢?究竟是哪年死了好多老鼠?如果是我出生那年,为何家奶又不让说呢?和我没关系,这么忌讳做什么?

“额……额……”舅舅的呻吟声再次传来,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唱起来。

我感受着,“北面一排只有三个,我们后面有五个,还有人一个正在进院门!”

“那就好,这么大哭声,一定会吸引人过来的,不用担心,我们先走吧,晚上再来。”我……我舌头都吐麻了好吧。

晚自习我能请假,浓墨可不能,所以我们只能等下课,下课的时候,我们飞速赶往教职工宿舍,这个时间段值班的老师在办公室休息,坐班老师也在办公室休息,剩下的应该比较少,而且据上次的经验,院子里没路灯,除了室内灯光,漆黑一片。还有草木可以隐藏,好时间好地点,所以我们大摇大摆的进去,再鬼鬼祟祟地贴在窗子下面听墙角。

里面只剩下一个亮点,我小声告诉浓墨,“在很快地移动,很快,从堂屋到里屋,再从里屋到堂屋。”但是没有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