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白不必担心,自能化去不少,何况,来日你将体内的火灵之力尽数融合,足可让那魔气不再滋长,我却不似原先那般忧心了。”突地露出一丝狡黠,“来日里,小女子还要多多仰仗少侠了。”

随着凭空的一声喝,一道魁梧身影,就那样如影化形,闪现场中。

“当!”又是磕翻出去。再来。。。

“陶姑娘说的对,与乱战之中得悟,本就极其惊险,更不是想有就有的。由此看来,飞白平日里,必是醉心御剑之道,揣摩体悟不妥,才是一遭开悟之基。”

“苏老伯还是顾好自己在先,若是真纠缠不休,万不可硬拼。回来再想他法也不迟。”

反而是这一点火灵之力,真是非比寻常,丝丝几缕不显,灼灼之意,竟然让而今的李飞白都有些忌惮!

翠罗江北岸,临江滩涂上,几位绰约中透着几丝英气的女修飘然而至,驻足观望。

不用去找,一阵疾行之声已是由远及近而来。须臾之际,六名修士已来至不远。分明是往这里赶的?

竟然是这样的讲究?几个听此一说,各个沉闷。若是连心境也算在其中,却是无可捉摸。怨不得袁圣入返虚这许多年月,只听说修为成就了巅峰,就是不见破入造化。

李飞白不由脸红到了耳根,赶紧勾了头递上。后面陶红儿实在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自见到自己夫人安排了彩衣出去,晏舒实则早已将此事放下。返虚之境,绝不会再执着于这等凡俗予夺之事。见彩衣带回了晶儿,倒是一番惊喜。

三个离去不久,谷中慢悠悠驰来一人。正是在宫门外,都散去之后,慢慢悠出来的那个。赫然是一名金丹修士。

晏舒不禁抬眼看看心展,这小子这样,显然是什么都不懂,只是胡乱扯了就那样搁那儿了,难道就不知道尽数化去,无了相抵,才算是真正融合?如此,就凭他自在调融,岂不是还在日日受着炙烤之苦?这是如何忍下来的?既然什么都不懂,竟然就在偶遇之下收了那火灵。。。

又感觉一下远处的气息,还在那里未动。。。唉,好不容易有个兄弟玩耍了,却见不到。。。是了,这里我越不过去,恐怕你也进不来才对!怪不得一直在外面。等我变得再强些,能越了这坎的时候,我去找你!

转念一想,这书生得的,到底是不是蹿出去的那道火灵,若真是想知道确切,这试手倒还正是最简单的法子,也不至面上过不去。。。

至于如此吗?只是一道洞府阵墙,这得费多大功夫。。。不是闲得无聊,就是这里面。。。东西珍贵无比?

“却是有件意外之喜。。。”晏风压低声响,“晏云回来了。。。”

“途中意外,即刻明示,有我几个在,无需担忧。”

彩衣双眼放光,也不敢声张什么,只管瞪着眼,直盯着那岩上的缝隙。隙中,一道红红的火影,正在那儿逡巡游荡。

“唉。。。无人牵挂,一个小小羸弱女子,伤。。。自然是伤心啦!咯咯咯咯。。。”

“我等的人未到,正是索然。不如,弄点东西来吃?恰巧我这儿有酒。陪我喝点。”

分明是一名金丹修士。

“这个。。。似乎就在眼前。”

李飞白凌空御剑一转,去挡蛛网已是不及,直取精瘦男子,扰了心神再说。

“这个。。。”复想起吞噬那缕火灵本命的影子,李飞白不由一个冷战,“莫急,此事蹊跷的很。。。由我召了剑来,你们来看。”

“。。。”

而今,身上更是积起一层酸臭污垢。不醒了起来,却是谁也不敢去动他,惟是天天守着盯着。起初不显,这后里,一身修为蹿得让人咋舌,简直如平地飞升,短短几月,生生临了神桥去。这又是什么情况?你不醒来,就不知别人惦记吗。。。

“你。。。哦,见谅,见谅。”若是平日,说不得就硬着头皮往里去了,而今心里毛毛,却不敢张扬。点头退了后去,乖乖排着。唉,这感觉,真是惴惴如芒在背,总觉得有什么盯着似的。好生别扭!

“哦,镜真师兄的弟子。不错,好好做,回宗自有奖赏。那红发男子现在何处,且带我过去观观。”

市井余热尚在,这坊市茶楼之上,这日又多了一名面生的茶客,却是在那里仰头生闷气。不是别的,正是换了服饰的隐云弟子。

“晶儿。。。”不想竟引此异象,陶红儿突地醒过神来,“万钧,你且去洞口守了,有甚动静即刻传讯过来。我来将这异象阻了试试。如此情境,莫出什么意外。”言毕,将方巾打出,兜头拢了,附在金晶儿身外。

“猴子,猴子快回来,挡住我!挡住我!”金晶儿灵机一闪,难不成,这家伙也是冲自己来的?“这厮怕你!快来!”

“天蚕卵。。。紫睛幻翅雕。。。哎,这却是摸不得的,你且来看。。。”

转眼看过周围,分明是地底岩浆崩裂了山体所留。眼前一侧,还有一处裂缝,往外滚滚透着灼热气息。“那边下面,原先为引地火凿眼之处,不知怎地被弄出个大洞来,露出熔浆如滚锅一般,把这里弄得满是炙热。我把它堵了。”

“许兄请。自便就是。”

“若是就此离谷,却不知飞白是怎样打算?”

几个霎时就瞪直了眼!眼前忽地竖起两堆都有人高的温润灵石,浓郁之气,扑面而来,直恍得心里缭乱,心神不宁。

谁知眼前猴子根本不理,缠就缠了,拿棒子往拂尘丝上一搅,自己凑上来,还使劲儿又兜了几圈,再扯了扯。棒子一横,往前直指,顺势就往陈暮春身上扑去。

对面那模样,身无一丝邪气,倒不像是刚才的同伴。这话一说,再没那么明了,绝无善了可能。

黄明这时候,从方才的惊吓里缓过劲儿来。剑是来了,却已是定下神来。

李飞白却是当即变了颜色。

“啊呀呀,爷正气不过那两个。。。这样正好,你让我过去,劫了他俩走得了。”

“不过。。。我却是有一提议。”

“哦?说来听听?”

“此乃顺应天理,猴子你不懂。金晶儿呢?整日的不思进取,只知道玩耍。。。唉。”左右瞄了瞄,不见影儿。一本正经说着,话未完,眼皮已经粘到了一处去。

这一来,还真是碰见了机缘。

“倒是命大。”退去之前,又扭头看那金晶儿,趴那儿睡得哈喇子乱淌,想想心里又有点莫名的窝囊,自己这是被这小无赖气糊涂了!怎么看,怎么就心里恼的不是味儿,“都是你这厮惹的!”随手甩了一道意念过去,兀自遁去。

“这土遁之法,确实神异,我也曾问过,却是他有生俱来的。咱们看来非比寻常,听他说,却有许多灵异草木都会呢。”

“给我倒!”一双肉呼呼嫩手突然从地下伸出,抓了修士的脚一扯,赶得正是时候,应声倒地,手里红壶甩出丈远。

清风徐来,带起少年衣襟,浑然不觉。思量许久,这就是那陶红儿说的,天既予,便取之吧。

“就你这样,还要自个儿翻山越岭,莫非要姐姐怨死我。。。”万钧冷不丁一句,插得两个无语。不由分说,扯了李飞白过来,利索背起,也不多话,大步而去。陶红儿观了,在后面盈盈一笑,紧步跟上。

。。。。。。

。。。。。。

“当”地一声脆响,两厢一触即分。

顺着兄弟二人去的方向,飞白又望及山下的集镇。夜色已起,烛火灯笼更是透出弥漫的暖意,却勾得山间形单影只之人迷醉心酸,不禁一凛,有些凉意。淬体之气在,早不将这点寒意放在心上,感极而伤怀,果不其然。

生而来之皆过往,几处着意,是随缘走,不舍初心。凉风里,枝影横斜,一对身影,衣袂轻摇。展目去,浓淡层叠,万峰无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