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白尴尬地搓了搓手,这下可好,头一次将灵剑化丝蕴藏,还未试过如何去召了出来,不想竟然碰见这样的事儿。

人头攒动之下,可把那些个发愁吃饭,心怨太平的商贾店家乐得打了鸡血一般。通宵达旦,废寝忘食,把陈仓烂底都翻了出来,稍一修饰,堂堂皇皇堆到柜上。货卖堆山,至少,也显得自家底蕴深厚不是。

“此处便是我与万钧曾寻地火之处了。”陶红儿随口接了话去,“若不是上回恰在此地歇脚,也就晃过去了。”说到这儿,也是不禁皱了皱眉,扭头看了一眼万钧,“竟然在此就能察觉。。。这火灵气竟然变得如此浓郁。。。”

“住手!怎地如此莽撞。。。”对面身影不慌不忙一声低语,不想自己这一来,竟然各个剑拔弩张。却是不知道,谷里几个虽然聚着热闹,其实正喝着临行酒呢。近日来,因为担心隐云宗追来的事儿,各个心神不宁,风声鹤唳。冷不丁出来个闯谷的,岂会不急了眼。

这感觉,还真是闹心,坐卧不安。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身边的人心安些个吧。。。

人尚未见,突地一声大喝传了过来:“呔!老贼毛住手!”

正欲抬步去,突地浑身一紧,脊背发凉!正是危机临近之兆!

“嗖!”一道黑黝黝的剑光从身侧险险掠过,不等回神,又从身后倒飞回来。“嘶。。。”一身冷汗,顿时冒了出来。电光火石之间,哪有时间去思量,急急地又往一侧掠过。这时候,头顶的方巾已经往头上罩了下来。

。。。。。。

“嘴上说的好听,现在我算是看出来了,根本就是看上了我的东西!哼,亏我每日的喊着哥哥姐姐。”说着,三步并作两步,自个儿急急蹿了出去。

或许,都是少见险恶,未经世事的懵懂使然吧。才有了这青涩却纯粹的做派,无私无畏,肝胆坦诚,少了许多的城府算计,却让人真正的心热呢。

“这。。。谁知道,先前我和姐姐去取地火来试过,却是无用。唉。。。”

如此,来到州城一说,果然如自己所料。

宗门里与自己来往联系的,就一个黄姓执事。无什么专门的吩咐,许久难得露上一面,无非是年底催送供奉,来此点下就走,自顾自去快活修炼。

此时对李飞白,蛟灵可不会顾忌什么。隐了身形,一缕神识扫去。

不料背后还有这样的曲折,怨不得方才斗罢,会那样追问自己。脑中一闪,“今日那贼人拿黑气打我,却被我一剑劈散,身不染邪。莫不是这剑可以。。。”

收了?果然有古怪!不敢大意,陶红儿玉手一捏,幻出一方丝帕,腕下一甩,眨眼化作几丈,朝着另一名修士当头罩落。

什么入得入不得的,自打出来及至来到此地,两姐弟如此对待,心底里交结之心渐盛,不是客气做作,还真是淡了计较。

“姑娘取了,自然是姑娘服用,我本来也只是偶过而已。”

看那对峙的两个,倒是颇具灵性,显然都是冲着花儿所来,却顾忌对方,不敢出手。这倒好,对付一个还有些把握,两个却是吃不准去。不妨就此等吧。修行之人,当然不缺耐性。

“小可李飞白,”伸手接过玉珏和那白净的小瓶,“既是误会,揭过便是。。。你等去吧。”将身子一侧,算是让过。

少女抿嘴轻笑,也不再损他,由着他随着人流转而往镇北而去。

“一起,一起。”那石生说着抬手往飞白肩上“啪”地一拍,“走吧,李大书生。。。”

“嗯哼。。。”这孩童清了清嗓子,顿了顿,几个都绷了嘴,只管瞪眼来看,“唉,那个。。。铁子,把酒拿回去吧,下回早些带来,没看着先生睡了吗。”

唉!若如此还是不成,也该是我命绝。不想,竟然还是要死在这厮手里。。。

心底正值戚然,忽地,灵台一清。。。只觉一股殷殷生气,直直飘了进来。

这。。。是外面助手了?适才一心去扯紫幕,也未去看那几个的动静。这生气。。。顾不得想什么,李飞白已被自己内里的变化骇得痴了!

眼见那乳色白气所过之处,血肉竟如枯干草木一遭逢春一般,瞬间有了生发之象!这,怕必是晶儿了,旁的绝无此能。。。吾命在此一机也!

有此一助,复何求。分一缕心神过去,急急引了那道白气过来,顺着气海神藏的经络,由下而上,先将这救命的通道润了。

一时间,那本是被灼得不敢触碰之地,损毁血肉块块消融化去,鲜鲜新生迅即滋长出来。

好。那火灵正值在那里摇摆着,试看灵剑凶气的动静。事不宜迟!仔细凝神再引那紫幕,下,再下。。。

有了乳白气息滋润,一路通途,再无一丝磕绊。紫幕顺畅引落,不等火灵有甚反应,顷刻,将气海紧紧裹了。

看对面那凶狠吓人的气息没有搭理,正要甩开了,再去闯荡一番。那火灵被紫幕突临一恍,一个惊吓。复看左右,早被包个严严实实!

“吱。。。”一声尖厉长叫,狂怒火灵猛地朝外撞去。星砂点点辉映的紫幕顿时被冲得连连闪晃,左突右支,一阵狂颤。

“唔。。。”李飞白吓得不敢有丝毫动静,只是有此一试,哪敢肯定真的管用。。。这若是再被冲破了,除了等死,什么不剩。。。火灵若是四下乱闯,一缕白气再强,恐怕也抵不过那暴虐的焚焰去。

盯着那紫幕颤颤巍巍,一颗心悬得,不知该往哪儿搁去。良久,一直待那火灵停下喘息,这才缓过心神来。。。

注神一看,无事?好!这便好!

李飞白迅即将那缕白气顺势压下精藏,丢那滋养。旋又回转,来引灵剑。

此刻就是你死我活的当口!在洞中我可御剑戳了你去,而今一样能再斩你,再来!

神识一搭黑剑,却是与外面御使一般无二,心下大定。“倏”地,朝那厮激射而去。

呀!黑剑。。。火灵迅疾躲了。然而此地毕竟气海,而今又被紫幕裹了,哪有多大。上躲下蹿,却是避无可避。

来回飞射,中之十有**。未多大功夫,就被愈使愈快的黑剑刺得四下逸散。越散越小,越小越是缓慢。眼看既要砍光削尽了去。。。“吱”,一道细微灵影飚射而出,竟然将那团火气舍了,一头钻入气海去。

这。。。不想还有这出,这是做什么!李飞白一顿,凝神去寻,半晌,却是愣了。那细微灵影投入气海,自己竟然寻不出来!

难不成,还要象洞中一般,再来一遍?真是可恼!奈何,寻不出来,别无他法。此时尚有那白气滋润,只需速速斩了它,至少可以保命。

不敢耽搁太久,思及此,即刻沉一口气,再次凝起心神。

突地!还不及御起灵剑,一道黑乎乎影子电闪一般自黑剑探出,张嘴一吸,自气海汲了一道灵影出来,吞了就退,一晃不见。“吱”。。。这一次,叫声惊惧,响了半截,再没了声。。。

“啊!”李飞白惊得险些蹦了起来!那被吞的是那火灵的本命无疑,那,那,那。。。那黑影又是什么东西!

这剑自己天天御使,不知探查过多少遍,熟的不能再熟!若有什么,怎会不知!

心底骇得发毛,将那灵剑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探了个遍,却无一物!那适才是什么。。。再次小心将神识注入剑身去,依然与平日里一般无二。。。然而,分明自己亲眼所见。。。

凶性,凶性。。。这是那凶性之源?眼下,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左右探查不出,也想不明白。神困体痛,犹在生死边上,却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一直无事,就暂且压下吧,先来救命。

火灵灭了去,体内被折腾许久,却是依旧灼热不减。扭头看那火灵舍下的一团火气,此刻不知是否因为那一丝本命的离去,竟然慢慢有凝实之势,并未散去。

这又是什么?灵体本命既失,而今无命之体,应是还归自然。竟然不散,反而凝实。只是,仔细探了这似实似气的一团,并未有甚异状,四下里逸散的火灵气,丝丝缕缕,还与这一团彼此牵连。

唉,都是弄不明白,也就让它先在那儿吧,反正也再无灵驱使。

而今终于可以有一口气来,将眼睛左右看了。正见陶红儿泪眼扑朔,金晶儿歪在陶红儿怀里,昏沉不醒。这。。。是那道白气的事儿?心下一热,这晶儿,怕不是拘出了一缕精气来。

不可,而今自己性命无虞,怎可在再耗费下去。

张了嘴欲言,却是满口血糊,发不得声。见陶红儿望过来,用眼神示意自己性命无碍,旋即,将那精藏中的白气吐了出来。看陶红儿引了气去,这才安下心来。复闭了目去。。。

性命无虞,也只是不死而已。金晶儿的那道白气,去死生新,却也不能如造化仙气,都复了原。自己的损伤,不知要恢复到什么时候去了。

坐在原地,将内里散乱的法力灵气先自理了,试着运诀,不再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