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兄弟在庄院门口恭迎左慈,张禄定睛一瞧,哎呀,这严白虎fuguodupro却有点儿眼熟。就见此人身高在八尺开外,肩宽背厚,四肢达,最特异的是一张大方脸,满脸横肉,然而不但眉毛挺浅,胡须不密,就连头顶上也是光溜溜的一毛不生。秦汉时代的头服制度,本来是士人戴冠,庶民服帻——也就是头巾——后来王莽因为脑门秃,也在冠下加帻,就此成为通例,是个男人就都戴帻啦。可是才刚夏初,天气还不算多暖和,严白虎fuguodupro却偏偏不肯戴帻,貌似要彰显他脑门儿电灯泡一般有多敞亮似的……

“拜托,卯金刀才是刘好吗?”

虽说尝试运行真气,没觉得跟自己穿越前有啥不同,但张禄内心深处还是觉得,这特么就肯定不是一场梦,也不是简单的幻觉!所以他才踩了一脚,第二脚就没落下去,直接捡起来手机,然后朝着趴在地上的小偷“嘿嘿”狞笑。

所以没办法,一边儿装傻充愣,一边儿也只好跟众人一起商量着,咱们该怎么寻找于吉才是啊?步爵就说啦,根据家师——他老师名叫阮丘,也是从汉初开始修行的高人,隐居在襄阳西南方的睢山之中——所说,于吉将会在数年内巡行吴会传道,就不知道这会儿到了没有?

他本想着学成一些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之类的法术,便可下山去乱世争雄。倘若夙志不改,本当趁着这个大好机会捧捧曹操的臭脚,为日后抱大腿、借助力打下基础的,只可惜“祟”的出现,让他被迫必须在修行路上艰难挺进,恐怕再没什么机会掺和红尘俗世了——若不登天,祟终不灭;而一旦真成了仙,我还在乎人间福祸盛衰吗?可以得见曹孟德一面,于愿已足矣。

泰山府君目光茫然:“何谓耶?”随即不等张禄解释,突然一挥袍袖,地穴当即合拢,但就在原本地穴的位置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心里一怕,神智便乱,他差点儿就真要开口求饶了……而且火圈外也适时想起了刘根的冷笑:“汝不请成,更待何时?”

于是冷冷一笑,说:“汝独不畏亲戚死不得安乎?”就算你知道这是幻术,也拦不住我使啊,当面对你爹你爷爷的幻像的时候,你还能那么泰然自若吗?你要敢不管不顾这些幻影,那你才是真的不孝,我可以立刻禀明曹操,给你入罪。别以为你不是兖州人,曹操就管不到你,曹孟德心可大,又正在打名头的时候,正好拿你开刀,示天下以公正无私,还维护礼法孝道!

张禄也朝曹操拱一拱手,大声说道:“刘公既能占,当知占无必应者也。其当者闻之,趋利避害,恐生错谬。天意不可测,天心无定数,欲禳灾而反得灾,欲避祸而反罹祸者,史不绝书也。吾等不欲害人,故不与袁公路言之,今曹公亦涉于内,乃亦不可听闻。刘公特欲害曹公耶?”

你自称啥,“策”?张禄一迷糊,就问:“阁下得无孙破虏孙坚嫡男孙伯符耶?”“正是。”张禄心说怪不得力气那么大……一指地上的“孙将军”,问这又是谁了?我怎么听说孙策是老大,他上面再没有哥哥了呀。

对于郄俭的问题,张禄的回答是:“天意岂可妄测?即袁公路合为天子,亦不当说与也!”他这本是正论,可干嘛要故意提高声音呢?难道生怕别人听不见?其实他的感官非常敏锐,早就察觉到了帐外伏着有人在窃听——应该是袁术派过来的——所以特意要把这事儿泄露出去。

张禄不便撒谎,只好报上真名:“密县张禄。”旁边儿郄俭也说:“阳城郄俭。”乐就说好吧,我这就领二位去见我家主公——来人哪,牵两匹马来给两位先生乘用。

那医生笑笑,说带得走带不走是我的事,肯不肯给却要看你们。母亲只好答应,于是医生这才折返,从葫芦里取出一颗小药丸来给白雀儿服下。说也奇怪,等到药丸在肚子里一化开,白雀儿脸上的病色瞬间消退,仿佛浑身充满了力量似的,当即起身下地,就连皮肤也重新变得光润起来。

正如同前不久郄俭对张禄所解释过的那样,占卜之道也是有其原理的,凡事有因必有果,诸因相缠,诸果汇聚,就使得未来虽然晦暗不明,但多少也有些脉络可循。当然啦,要推算整个天界的前途,别说凡人了,就连一般仙人都办不到——或者即便办到了,卜算出了展的多种可能性之一,实现的概率也实在太低,不可能作为行动的指导原则。

张禄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池塘一侧搭建着几间小屋,泥土砌墙,茅草盖顶,样式既古朴又简陋。要说这是仙人所居吧,未免太过平凡了一些;要说这是地上的传送点吧,偌大一片旷野,怎么可能不被凡人现呢?咱们究竟到了哪儿了?

张禄一摆手,说我明白了,多谢你给我上的这堂课——“统而言之,于吉何在,无可占也。”你倒能算出我会去阳城找你,那是说我跟个普通农民智商相同吗?

张禄闻听此名,又见他写下“郄俭”二字,不禁心中一动,就问:“胡为不书‘谷’?”老头儿听了,不禁捻须大笑:“为避祸耳。”说着话注目张禄:“卿知我耶?”

此时四下里僧房6续熄灯,天空月昏星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而且周边万籁俱寂,僧人轻微的鼾声自然无法远远传来,正当冬季,就连虫鸣也无一声。张禄就在这种极度适合修炼的环境下,运息周天,很快就达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张角误解《太平清领书》,或即由此也。”

张貂本能地就朝前迈一大步,可谁想那柄剑如影随形就跟过来了。他把身子一矮,左腿后踢,结果被张禄同时抬脚,不禁“哎呦”一声,好玄腿骨没折。张貂心说这回我真是看走眼啦,没想到这小子动作如此敏捷,力量又如此之大……别说遭了偷袭了,就算真的正面拼杀,我也未必是他对手啊……还是先闪,再谋对策!

且说张浩父子商议定了,即派张富去密县相请张貂,说是族里出了个妖人,希望张将军协助捕拿,并且许下了二十石陈粟的谢礼。近年来河南地常被兵燹,人民多死、田地荒芜,就连小米都已经炒到了每石四五千钱,而且有价无市,要这么论起来,二十石粟实在是一笔巨款了。只是对张浩父子来说,他们积压在仓里的陈粟多了去啦,若按市价也很难卖得出去——富人自有积蓄,穷人根本没钱——而按平年计算,都值不了二千钱,也并没有亏本儿。

“非也,”张午说了,“吾痴长汝等,颇能识人,今观张禄眸子有神,恐非往昔可比也……”我瞧这孩子象变了个人似的,双眼烁烁有神啊,恐怕不那么好打交道。

张午有些不高兴:“仙道飘渺,修之何为?”我老张家就出你爹那一个当大官儿的,还希望你继承你爹的事业,也去弄个千石、二千石,光宗耀祖,也庇护张家门楣呢,怎么倒跑去修什么仙道?你就算成了仙,对家族有啥好处,还真能跟淮南王刘安似的,鸡犬升天不成吗?

徐晃力劈的这个“恶贼”,自然就是被彻底冤枉了的张禄张伯爵啦。也幸亏徐公明先喊了一嗓子,否则张禄正被董氏女的尖叫搞得头昏脑涨,手足无措,完全没能察觉到有人近身,就算把肉体再修炼得如何强横,也没法跟勇将手中的利刃硬扛,必然是死路一条。

他就这么一愣,原本如雷暴喝所产生的豪迈气势当场就萎了,此消彼长,对面匪徒倒全都挺起了胸来——他们还当张禄怕了哪。终究己方那么多人,对方才一个,还是个白面书生,手里也只有长剑。于是便有人喝道:“退,勿坏吾好事!”还有的色胆未退,又起贼心,说这家伙穿着整洁,说不定身上有钱呢,不如抢上一抢再说。

想到这里,张禄不禁微微苦笑,他心说我没有那么天真,也没有那么良善纯洁,我的世界观、人生观早就已经成型啦,愿为英雄,为活人而去杀人。眼前所见,固然足以使我震撼、惊骇,但直接把这些都舍弃了,遁入深山,那就是逃避啊……逃避自己原本的命运。

张禄心说我杂七杂八的真是教你太多了……却也方便沟通。只是——“怎么就三张,未免太少了一点儿吧?怎么着也给我写个一千张出来啊。”

相关类似问题,他们俩也曾经讨论过好多回了。张禄说我们那世界是没有神仙鬼怪的,而且我觉得就逻辑上而言,鬼怪还则罢了,神仙这玩意儿根本就说不通啊。别说张坚了,就说你吧,挥挥手就算不能灭掉千军万马,也能使百人退避,那么大本事,但凡插手人间之事,要么天下再无大的动荡,要么始终混乱,永难治理——然而哪种情况都没有出现过,为什么呢?

张坚听完了张禄的长篇讲述,不禁捻须沉吟,好一会儿才慨叹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是吾所未能洞彻者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也完全想不通为什么会生这种事——“赤松子所传古仙道法有云:‘道非一,实无穷,以应无限界域。’斯言诚然。乃知世界非唯一也,汝之所言诡奇,然应非虚妄也。”

之所以袁绍一开始招牌比曹操亮,不仅仅在于他家“四世三公”——曹操老爹也是做过三公的——而是汝南袁氏为世家大族,所以身份高,威名响。张禄心说倘若自己能够直接穿越成袁氏子弟,或者颍川荀氏子弟就好啦……如今既然没法儿充实家族、祖宗,那起码得先充实一下自己吧。

等等,那自己不就变成妖人张角了吗?偏偏我也姓张……

面孔正对着茅屋的小门,门上挂着草帘,只见草帘一挑,施施然走进来一位中年人,朝他点一点头:“汝复苏矣。”

不,其实还没有……时间就在那一瞬间突然停顿。然后虚空之中响起了两个人的对话——

从此他就盼着胡子赶紧长出来。可是这事儿还没完,就在前两天,才刚敲定在下月初的宴会上“偶遇”曹孟德,张禄满心欢喜,正得意洋洋地跟宫里晃悠呢,突然就被一群宦官给叫住了。只见众人簇拥着一个老宦官,瘪嘴肿眼泡,长得跟个老太太似的,对张禄说:“此中常侍张侯也,来见礼。”

而如果这幻境的造成并没有张禄的功劳,或者虽然有,但比例不大,那么——“这双恒星系统的行星,就是祟所来由之处!”

灵台兄斜睨着张禄:“或许你还没有机会往深里想,但我,也就是你的潜意识,可是琢磨相关问题很久了——你不觉得这修仙世界的设定有点儿问题吗?”

张禄虽然不是一个理科僧,但也属于合理党,各种文艺作品中设定的合理性、逻辑性,哪怕有一点点儿缺陷,他都跟吞了只苍蝇似的那么恶心,再难以将身心投入到作品中去。所以他不怎么阅读历史、职场、官场之类的网文,却偏爱奇幻、修真,因为类似背景虚构要素太多,设定没什么合理不合理之说,而就算有不合理,读者的大脑都可以协助补完。

当然也有难以补完之处,对于那种作品,张禄最多坚持五十章,最终还是被迫弃文。

所以说,对于他穿越过来的这个修仙世界,其不合理、不严密之处,别人或许现不了,张禄,或者说他的潜意识,早就已经体察到了。

“除去修仙系统、天上界域,这个世界的物理系统貌似与咱们穿来的世界没什么不同,”灵台兄分析道,“那么理论上,日月升降,四季更迭,这大地还应该是个球体。中原之外,本该有更广阔的海洋、6地才是,就连古书记载当中,也仍然有‘大秦’、‘天竺’、‘倭国’。问题来了:欧shubaoinfo洲有没有修仙系统?印度有没有修仙系统?日本弹丸之地,而且还没开化,暂且不论。

“这年月好象还没有******教,犹太教、佛教肯定是有了,可能也有了基督教、明教什么的。那么上帝是不是存在?佛陀是不是存在?他们跟中华的天上仙界究竟有无互动?”

张禄不禁循着灵台兄的疑问设想下去:“所谓天界,可能是半独立于地上世界的口袋宇宙,基督教的天堂,佛教的极乐,可能是另外一些口袋宇宙。若说这些口袋宇宙相互间没有联系,只能通过地上世界来联系,勉强也说得通……”

“那么祟所侵扰的,就仅仅只有中华的天上仙界吗?仙界靠自己的力量摆不平祟,还要根据什么不靠谱的预言来逼你升仙,倘若明知道还存在着别的口袋宇宙的大能,为什么不向他们求援呢?即便口袋宇宙之间无法直接往来,也可以通过人界周转嘛。”

张禄耸耸肩膀:“那就不好说了……”

“地仙日行千里,哪怕你觉得不够快,终究什么高山险阻、海洋荒漠,都阻碍不了他们的脚步,为什么就没人想着前往异域去瞧一瞧呢?几百年寿命,够绕地球好多圈儿了,为什么翻看裴玄仁那儿的各类典籍,就没有欧shubaoinfo洲的……起码印度的资料应该有吧?全都付之阙如,什么缘故?”

张禄沉吟不语。

灵台兄又叼上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燃了,一边喷云吐雾,一边引导张禄的思想:“咱们再往大了设想,这地上世界是不是也是宇宙中漂浮的一颗小小行星?银河、群星,是不是也是各种各样的卫星、行星、恒星,还有星云?口袋宇宙里可能空荡荡的啥都没有,得靠仙人去创造、开,主宇宙应该跟咱们的来处没啥不同吧?那么祟是从哪儿来的?另一个口袋宇宙?还是另一个平行宇宙?还是主宇宙中遥远的另一个星球?”

说着话伸出手去,左右一挥:“所谓祟,会不会就来自于这么一个平行宇宙中,或者主宇宙中的双恒星系统行星?咱们是不是通过祟的意识,闯入到它的故乡来啦?”

张禄不禁打个寒颤:“你这设定可大了点儿啊……”

灵台兄笑道:“没有足够庞大的设定,怎么排遣成仙后千万年的寿命?我也奇了怪了,那些仙人有好称几万年寿命的,怎么就一直窝在天界玩儿过家家,没想着去闯荡更多界域?既不知道有天堂、佛国的存在,也不知道祟是打哪儿来的……”

“或许他们知道,只是不肯告诉我……”

“或许吧,所以咱们得去探索真相啊。”

“说的是呢,”张禄一撇嘴,笑起来了,“所以我决定暂时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