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为了这天堂,丢了性命。

三人站在正门门口。看见皇帝健步前来,忙要下礼。

被高枢气得两天吃不下饭,一是烦躁,二是害怕。在郁郁的心情下,言溯看见高梵,心情亦是不高。高梵察觉言溯躁郁的心情,没说什么,安静地在崇文馆练字,一练就是一整天。言溯坐在他的身后。整个崇文馆中,死寂的只有他们两人的身影。

“我记得,你被邀请过几次。”言溯想起来。

“太医呢?太医去哪儿了?”高臻大吼一声,疾步跨出弘德殿,朝元坤殿跑去。脸上懊悔着急不言以表。

幸好岳崖站在金柱边上,使劲拦下了一个劲撞柱的老大臣孟祀,这位可是入阁的相臣,一撞撞死了,可让皇帝怎么面对天下。

“对当年的事,你知道几许?”

这件事被高臻知晓,是岳崖不经意间听到的。高臻微微沉思,似乎并不恼怒shubaojie,而是在私下里悄悄敲打一下言溯,无实则性的警告。让岳崖一下紧了心,有时候,一个眼神,也能揣摩出许多意思。

阴影处的皇帝,平时温醇的声音此时十分低沉,仿佛预来的风雨。

言溯依次点亮元坤殿的灯盏,为方便高臻阅览奏折。下午圣上看望张后,被突如其来的风雪拦住了路,高臻只好留在元坤殿度夜。她站在高臻背后的阴影中。帝后二人并肩而坐,偌大的殿中只火烛燃爆的声响。

言溯敛起金带红裙,缓缓跪下。

“你想甚?”韩暇抚平衣裙,坐在床边。“如此专志。”

从这句始,他们开始交涉。也是这句话始,变成了两人挥之不去的噩梦。以至后来,她才意识到,从一开始,便错了。

她将房门关闭,转身,站在阆中,望着四方角的天空。沉沉叹息。当年同她一同进来的如花儿般的银铃笑声,终是一个一个的消失在了这吞噬人的深宫中。繁华易逝,美丽的花儿,成了一席残叶,抵不过流年逝去,更抵不过易变的人心。

“她眼中的不甘与野心,是如此强烈,像火河的烈光,恨不得烧光一切!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直到九十八层。

“呯!”

“记住我说的话。”

热热闹闹之际,冷淡的稚嫩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高臻叹息,“泰顺,小心着点。”

“是。”穿着白色宽大袖袍的女孩,恭敬行礼,缓缓退去。独自行走在冷清的宫道上。

言溯撇到旁边沈贵妃担忧的神色。

安静地在后宫不出声响的女人,一子两女的她,生下的子嗣,全是一个性子,除了幼女十一公主,嘉王漂泊在外,泰顺公主在宫中像个隐形人般,飘来飘去。言溯能从她的脸上,看出有深深的厌世情愫,她像九天上的神女,不屑人间的肮脏血腥。

瞧着这边的其乐融融,沈贵妃怀抱着十一公主,沉默zhaishuyuan地坐着。那时,言溯想,比起儿孝女爱的汪贤妃,沈贵妃怕是这宫中,最能被遗忘的人了。

回弘德殿的路上,言溯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看见高臻脸上挂着的笑容,她有些明了,想来高臻这般的皇帝,也是向往那种子孙和乐的场景吧。子孙满堂,是天下人的梦想,也是人一生最大的快乐。

不知为何,言溯情绪低落起来。

踏入弘德殿,一则好消息立刻被岳崖传上来。

这日,已是十一月下旬了。岳崖公公笑眯眯地上前恭喜高臻,他叩拜在地,“奴才恭喜圣上了,刚儿兵部有消息传来,说是魏国公一家的将军们,在朔漠东瑾与西胡人交锋,第一战打了个胜仗,站稳了脚跟。”

高臻浑身一震,兴奋不已,上前确认。“真的?”

“奴才哪敢说谎。”岳崖笑眯眯地打趣。

高臻哈哈大笑,抚掌欢呼,”好,好!赏,赏兵部从上到下,每人都赏。”笑得鱼尾纹又加深了些,看得出来,高臻今日非常开心,他还赏了宣王侧妃一叠羊脂玉的颈环,说她是大邺的福星。乐得贤妃笑不拢嘴。

这一天,宫中每人咧着嘴笑。

翌日,早朝时,当所有人为这胜利而高兴时,有一人面无表情地站出,上了一道奏折,严肃地恳请皇帝应求。

“好,只要爱卿不过分,我一概应。”皇帝笑着道。

他不以为意。

“臣恳请皇帝纳阮方汗女言氏为三夫人,以平阮方边境,以安百姓之心。”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常寺卿崔云祜。他一脸肃穆地提出这个恳请。

言溯灿烂的笑容戛然而止,她笑容一滴一滴淡下去,幽暗地盯着崔云祜,那层黑翳下,翻滚着什么。这位出身士族的年青朝官,曾是进士传胪,写下的文章被文人争相追捧,奉行儒教,上尊人君,下厚亲族,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是朝中最最清流文臣之一,被百姓赞为两袖清风。早于入京之初,外祖对她说过,这个人,若我没猜错,将是你通向权利的最大敌人。

初时,她并不将他放于眼里。而今倒是三番四次地跳出来,果真是阴魂不散。

朝廷上有几人,认为崔云祜说的不错,附和而言。

高臻瞥了眼言溯,先是斥责了一顿崔云祜,然后愤慨道,“前方将士征战沙场,我一代明帝,怎能如此时机纳妃?岂不笑掉大牙,我该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

这番话大气凛然,义愤填膺,简直将那些提出纳妃建议的人贬低到尘埃中去了。连崔云祜的脸也是青一阵红一阵的,臊得慌,感觉十分尴尬。连忙称罪,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下了早朝后,言溯服侍高臻换下笨重的朝服与十二道章纹朝珠,穿上他平时喜欢的深蓝直缀,腰间坠一块蟠龙玉阙。

皇帝坐在软塌上,接过温度适中的茶盏,吸了口香醇的茶。在言溯告退之际,他突然道,“知道为何我不纳你为妃吗?”

终于提起这个话题了。言溯吸口气,她能察觉到,背上一道温厚的视线,缓缓转身,正视高臻,“溯猜,圣上不愿埋没人才。”

语气很淡,但语词中的意思,却是高傲自大到了极点。可高臻就喜欢这一点,他觉得言溯想他小时候,害怕又自信,在小事上犹豫在大事上果决,有时候骗人骗得团团转,有时坦诚得惊人。看,多有趣,的确,她的确是个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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