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江孟真可不比未出阁那会,他的婚事已经轮不到林老太爷和江敏做主了。

郝澄希望能够早日成婚,定下名分,他何尝不希望早一点。成了婚便能理直气壮地赶走郝澄边上的苍蝇。

乔木眯起眼睛打量着她:“我怎么不知道你多了个心仪之人,你先前来这明州城,可是说了你没有喜欢的人的。”

他很是依赖地倚靠在她的怀里,神态安详而放松。郝澄盯着他宁静的睡颜半晌,终究还是不忍心将他吵醒。

等到他十七八岁,两个人都是合适婚配的年纪,他的外祖父便催促他那表妹上门来提亲。

原本张氏刚嫁进来的时候对他还不错,即便他对他不够热络,也客客气气的,还会挑选些小孩子的玩意来讨好他。

江孟真神色阴郁:“那你也不能带上那位乔公子。”

他没记错的话,郝澄身边根本就没有人给她锻炼吻技,那接吻的那些知识,她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现在她都表达的这么清楚了,江孟真这般心思剔透之人,不可能听不懂她的拒绝之意。

可那又怎么样,当着他的面,那些老女人还不是一样不敢说她。

更何况,他所求的东西,向来没有求不到的。既然他要郝澄,就不会因为她的拒绝,而轻易把她放走。

江孟真从来没有这么清楚认识到,男女之间的差异,即便是他不虚弱,也不能挣脱身上的女子。

董雪听说这药花了这么多钱,都快心疼死了:“他真是金贵啊,就来个葵水还得这么多钱。。”

等进了屋子,她才发现自己衣摆上沾了一片暗红的血迹,唬的她心下一跳,难道她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受了重伤?

白岩实际上脑子并不足够好使,真正聪明的人一开始就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得罪人,郝澄陡然变得咄咄逼人,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王阳被说得一愣一愣,手中收拾东西,还是不服地低声嘟嚷:“可我觉得那位公子不像骗子,而且十月的天那么凉,那位公子衣衫又那般单薄。”

郝澄原本是想买两个奴隶,犹豫片刻,还是选了两个贱籍出身的下人,一个力气大,能干粗活,另外一个年轻的是男子,有一定的厨艺基础,心也细,两个人,两张卖身契,足足花去了她一百五十两银子。

小孩嚷着要吃,陪着夫郎孩子过来的女子笑着安抚:“饼烫,娘吹凉了给你吃。”一家三口便站在小摊前头。那女子只尝了一口,便开口道:“再来两个,不,八个饼。”

郝澄被新邻居的眼神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她察觉对方有意做媒,特意漏了自己身在孝期,无心女婚男嫁之事,结果对方眼神更古怪了。

他家主子虽然对女人无心,可那是老主子和他提都不想提的前少妻主害得,江孟真对男人更没有兴趣,怎么瞅也不可能是个断袖。

明明做的都是些为人炒菜炒饭做点心的活计,在名声上却有很大的差别。郝澄手里的余钱在这个地方也开不起什么大铺子,她都考察过了。

那书生把求助的眼光投向周围,周围一个没人敢吭声的,大部分把看热闹的眼神转到一边,自顾自地聊起天来。

城中来了家卖糍粑的,又香又甜味道极好,郝澄也默默记下,心中盘算,到时候可以去那地方瞧瞧,一般这种明州都有美食街,挑个新鲜的吃食,先试试水,看看能不能挣到钱。

他抽了些空闲,去镇上把金叶子换成了比较方便携带的银票。当初说服那些屋主花了他一些银子,要查郝澄的去路也得花些银子。

说到大人清廉公正那句的时候,她吐字极其清晰,几乎是高声朗诵,保证堂上堂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不怕官员利益为上,像县官这种人,越是贪婪越顾自己,看起来是牢固的盟友,一旦牵扯到她自己利益,管你是谁,她都能立马翻脸。

但扇了这些人两巴掌之后得意洋洋地走,和夹着尾巴逃窜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杏花村地方偏僻,也没有个分号,他昨日去寻郝澄的时候,就买了十多只信鸽放飞。想必半月之内便有人来寻他。在那些人没来之前,他便以孟臻的身份安心养伤。

江孟真也不嫌弃这人聒噪,反倒借机和对方攀谈起来。这人和书生是邻里,又是个大嘴巴子,多问几句,郝澄的来历生平便被对方抖落了干净。

江孟真被董家夫郎喊得停下脚步,神情怯怯道:“可舅母家里只剩下表妹一个,表妹孤身一人,我们孤女寡男,难免惹人非议。”

这笔生意做得急,郝澄拿了银子便走。

江孟真总算意识到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样,这人救他上来,纯粹是一时好心,但完全没有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觉悟。别说什么下药做龌龊事了,人家根本就没这个念头,要不是昨日下雨,肯定巴不得他快点走呢。

郝澄被人瞧着倒没有什么感觉,毕竟上辈子她做厨子的时候大大小小比赛参加过不少酒店里做菜的时候有时候还得让学徒工瞧,旁人看不看她是无所谓的。

她救人的时候倒没有想着要报答之类的,她的要求也不高,这人能尽快走,不给她更多添麻烦就够了。

真容肯定不能在这陌生的女人面前露的,但对村里那种娶不到男人的老大粗来说,他这副只能是清秀的容貌指不定也十分具有吸引力。他不知道救了自己的这个女人到底是打着什么心思,如果只是好心,离开之前他自然会留下报酬,还她人情。

人会畏惧不会动弹的死尸,但却不怕活着的人。郝澄心下的畏惧一下少了许多,她用力把那山参从这人身下拔出来,藏进缝在袖口的口袋里。

结果除了一堆蘑菇,和一些胡椒,她背下来沉甸甸的一筐都是栗子。回去的时候她把自己中午烙的饼都分给了张家两姐妹。

钱那就是寇氏的命根子,别说二十两银子,一两银子他都不想掏:“舅舅家里也挺难办啊,开销这么大,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一个夫道人家吗?”

一阵穿堂风从空荡荡的刮过,就好像是阴风拂面,寇氏大叫一声:“鬼啊!”立马迈开一双小脚跑得飞快。

将军府上下都归江孟真管着,寄给他的书信自然不会被人偷偷拦下来。重要的人物寄来的信一般会有特别的人来送,或者江孟真特别关注过了的,即便他不在府上,门房也会寻了去。

可江孟真根本就没有吩咐过,这信件又是普通的邮差送来的。陌生人的信件江孟真绝大部分看都没看,她哪里知道这郝澄的信件会这么重要。

门房很委屈,不过也不敢当场反驳做主子的。他语气严厉,门房大气不敢出一声,还以为自个要倒霉了,江孟真却吩咐下来:“看你保管得不错,待会去库房领五两银子。”

“谢主子!”

江孟真也没看门房顷刻喜笑颜开的脸,揣着那封信加快了步伐,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拆开看了。

信件一拆开,便落出几片花瓣,信纸是常见的那一种,微微泛黄,但毛边被刻意的抹平,还带着淡淡的香气。他本以为郝澄写的是些情意绵绵的句子,结果定睛一看,全是些鸡毛蒜皮的琐碎小事。

而且不同的信纸墨迹和字迹大小还有些区别,显然是分了好几日来攒起来的。江孟真一瞬间有些哭笑不得,但下一刻又静下心来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

明明是再无聊不过的小事,江孟真的面前却仿佛浮现出在灯下来回将那信件看了十几遍,江孟真才十分珍重地将信件收了起来,接着提笔准备回信。

他写了好几张,又揉皱扔进纸篓。最后也写了好几日,总算把信寄了出去。

郝澄收到回信的时候,内心激动得不得了。她捏着信封,觉得厚厚的一叠,也不知道江孟真写了什么。她回到住处,小心翼翼打开被蜜蜡封死的信封,抽了抽,抽出来一叠银票,还全是大额的。

她没顾得上术多少钱。抖了抖信封,里头便落下来叠成心形的一张纸。

她将小心地将那颗纸信拆开,雪白的信纸上只两个大字——待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