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素的饼加生菜是十文钱一个,可以另加菜,肉片五文一片,里脊十文一个,土豆丝是三文一份,加一个鸡蛋五文。”

郝澄前世工作的酒店是四星级,对上下员工都十分注意培训,她的餐桌礼仪学的很好,只是相对来说比较西化。即便吃的是中餐,也绝比不上古代人的古典。

“这点心是世女特地吩咐送过来的。”容颜十分秀美的墨青迅速含了泪,一副楚楚可怜弱不胜衣的模样。

郝澄便道:“掌柜的先前也瞧见了,我这人虽然是外地客,可也不怕得罪人,更何况我已经得罪了那位城主家的小公子,若你不退钱,我便赖在这,到处宣扬这是黑心客栈,吞没客人钱财,搅得客栈不安稳,于我二人而言都无好处。”

乔榆挑了挑眉:“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出手伤人的?”

商队随后也跟着离开,和仅仅靠着一双脚的郝澄就此分道扬镳。郝澄深呼吸一顿,腹诽一顿,心情舒畅些了,便背着小包裹进了城。

临走前她还小气了一把,扯了件破旧的衣裳,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堆。她写的内容远比江孟真这位表姐来的内容丰富,语气也情真意切。

李牙公嗓门大,唱作俱佳,一来就把旁人唬住了,倘若郝澄心理素质差点,被他气得结结巴巴起来,搞不好便成了他口中的品行不端的小人。

即便江孟真可能没有他所言那么厉害,这倒背如流《晋国律》的本事,就足够让她刮目相看。

但即便没有那个身份傍身,依着江孟真的骄傲,他也不能容忍自个受这样的委屈。

“行了!”郝澄声音沉了下来,“爹娘她们才没了不到半年,王姨莫要在我面前提这个话题了。大启爹娘没了要守一年的孝,有些读书人按照古法,三年也是要守的。

这些饭菜还是温热的,被一口口咽到他的肚子里,有种很久违的幸福感。想起来,每每在这书生家里吃东西,总是在他饥肠辘辘的时候,这些饭菜便显得尤其的美味。

江孟真抬起头看了董家夫郎一眼,又有些胆怯地低着头,小声地道:“我家里那边遭了难,是来投奔舅母的,只是舅母好像不在家里。昨儿个我从山上摔下来受了伤,是表妹把我捡回来救了我的,可舅母一直不在,她也不能做主让我留下。”

江孟真从郝澄给他的那个小布包里掏了掏,掏出来一把金叶子:“这里取十二枚金叶子,你要去钱庄换,可以换成六百两的银票。”

郝澄把一个小布包放在他的面前:“这是大夫开的药方,这些是没有用完的伤药。今儿个天气极好,你把这些带上,吃完饭就去寻你的亲人吧。里头有我早上烙的饼和水囊,多余的闲钱我没有,不过这些东西应该够你撑一阵子的。”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东西!江孟真下意识地想斥责给他做这玩意的厨子,突然又反应过来。他现在可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国公之子,也不是已逝将军嫡女明媒正娶的正君。

简单的说,就是看着就不像坏人。其态度之诚恳,难以让人将她和色魔、流氓这类的词联想到一起。

这世道男人不容易,不能生养的男人更是艰辛。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十指不沾阳春水,会有人伺候着,这大夫也是医者父母心,才会多说两句。

郝澄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那人全身都被雨水打湿了,身上好像还受了挺严重的伤,血水混合着雨水一起从他的身下蜿蜒流出来,这场景简直就像是她瞧见的那些恐怖电影里的闹鬼现场。

只是还得找份可以干活的差事,不然再多的钱也得坐吃山空。横竖她还有时间想,不比急于一时。

寇氏准备给郝澄一个台阶下,当然也为了自己能够更体面的退出去:“我好心来瞧你,你在屋里不吭声,怕你有事情才闯进去,没有顾虑到你不认识我府上下人,说白眼狼自然是过了,但你可也别再有那种轻生的念头了。这次是好在绳子断了,下次没断绳子,又没有人这么闯进去,那我也不好和你爹交代。”

低沉一点的女声显然是他府上的下人:“可是正君,这要是她死了,这东西能归您吗?”

不怪郝澄想歪,乔木口中的好地方立马就让她想起那些秦楼楚馆,还有那些涂脂抹粉在花楼前面迎客的小倌,那些打扮的像人妖,一笑全是粉的男人她可消受不起。

乔木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不正经的人吗。带你去的绝对是清清白白的好地方!”

她弟弟可在呢,还有爹娘在私底下看着,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把地方设置在风月场所啊。

郝澄松开手抓住门的手,差点被带的一个踉跄,她沉下声:“你别拽,我随你去便是,容我先换身衣裳。”

乔木眼睛一亮,她太心急,都忘了让郝澄倒腾得漂亮点:“换衣裳好!你快些换,记得穿你最好的那件!”

郝澄跟着乔木出了门,院子里两个人她也给放了半天的家。两个人走出去没多久,郝澄住处的房门便被人敲响了,王阳喊着:“谁呀?”便往门口走过去准备开门。

没人回应,王阳便将门打开一道缝隙,扒着门缝往外头瞧,站在门口的是个清秀的男人,是张未曾见过的生面孔,她打开大门:“请问你是?”

那男子微微一笑:“你和你家主人说,有位叫孟臻的公子过来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