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晓旖已经不想再跟他争了,这个人永远也不会理解市场和收入的实际需求。她只好强迫自己耐着性子慢慢地说,“你要做艺术,我要吃饭,所以我们理念不合,只好散伙,各奔前程了。”

午后,杨毅微才一如既往地姗姗来迟。来了,却也不知道干嘛,左转右转。

然而还没写几个字,因为下雨不能出去跳广场舞的老妈就开始唠叨了,“现在还没进伏呢,你就这样光着脚,澡也不洗,衣服也不好好穿,到时候生病了谁管你……”

廖明飞点头,“那就是说如果他喜欢你,你们就会在一起了。而现在一起开工作室,成天孤男寡女……”

廖明飞看她哭得声嘶力竭,不由也愣了。不知怎么,他突然很想摸摸她的脑袋安慰她。可是现在范晓旖还在她妈怀里。

等她们找到那家摊位仔细一看,这边出的货果然和她们做的几乎一模一样!

“是啊,所以你也看到了我妈有多反对。”

廖明飞摇了摇头,打量起这个狭小简陋的工作室。

“对!对!对!”朱艺可忙小心翼翼地把合同给范晓旖收好,自己拿了钱去采买原材料。她们小本经营,各种原材料都不会屯很多。

表姐好奇问她,“你做的怎么样了?”

一到周末,这里人来人往,堵得不行。

当然好奇。范晓旖干脆直接问,“你怎么会同意住我家?”他又不是小孩了,怎么会接受大人托付照顾小孩子一样的安排。

老爸居然叹了口气,“你妈这事做的不地道。”

范晓旖愣了,“借住?你怎么会借住我家?”

朱艺可这才明白其中缘由,只能帮她叹道,“可是这都什么年代了,她也不能干涉你恋爱自由呀。”

当日她通宵廖明飞来给她帮忙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不是生手了。可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的技术居然这么好!

看他这干脆利落的动作,范晓旖只觉得脑子都不够用了,“你不是研究釉料的吗?”

“是啊。”廖明飞端着这个小造像左右看了看,随意添了几笔,维纳斯立即显得活灵活现起来。

“研究釉料不是学化工材料的吗?”范晓旖脑子都迷糊了。

“是啊。”廖明飞转头看看她,也不卖关子,好笑地看着她,“我本科在中央美院学的陶瓷方向,后来感觉对釉料更感兴趣,研究生回来陶院主攻材料专业。”

范晓旖震惊半晌说不出话,原来这家伙妥妥的学霸!

想自己上大学,累个半死不活的,人家连研究生都能跨个几乎完全不同的专业!

看她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的表情,廖明飞忍不住逗逗她,“怎么,有没有很崇拜我?”

“崇拜!学霸啊!你简直是我偶像!”范晓旖由衷地赞叹。

廖明飞没想到她真的表情这么丰富,忍俊不禁道,“我还有很多厉害的地方你还不知道呢。”

范晓旖大感兴趣,“哦?还有什么?”

廖明飞突然把脸凑了过去,就在范晓旖心里一跳,突然觉得距离是不是太近了点的时候,廖明飞突然又一笑,“不告诉你。”说完又忽然起身把随手做的小维纳斯造像放到桌上,自己去洗手。

距离一下子又拉开了,范晓旖眨了眨眼,忽视那一闪而过的莫名的微微失落。

她再看看门外地上堆着的杨毅微花了两个月才做出来的那些所谓的作品,顿觉寡然无味,再也不想多看一眼。

等杨毅微下午才姗姗来迟的时候,不由勃然大怒,“你怎么把我东西乱放在这里!”

范晓旖现在对他再不在乎了,连对他的东西也看不上眼了,闻言连眼皮子都没抬,“不是说了散伙吗?”

杨毅微狠狠地瞪着她,“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范晓旖现在对着他,连气都懒得生了,“地方是我的,工具是我的,什么全都是我的,你答不答应有什么关系?你的东西你自己拿好走人,原材料就当我送给你的不收费了。”

杨毅微气得七窍生烟,“怎么还有你这么不可理喻的女人,一点都不懂得珍惜艺术家的艺术生命和作品!以后等我成名了,你就是哭着跪着来求我,我也不会理你的!”

范晓旖一阵犯恶心,也再不想跟他争辩了,到时候他又对自己的东西一阵诋毁,白遭了那心,手上忙活没停,只朝小区大门方向努了努嘴,“好走不送。”

杨毅微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廖明飞,冷笑,“我说呢,怎么腰杆子突然这么硬了,原来是不知哪里勾搭了个新男人撑腰。”

范晓旖嫌他话说得难听,实在忍不住还是发话了,“什么叫勾搭,廖明飞不过是来帮忙,你嘴边放干净点!”

杨毅微却越说越离谱,“还好你倒贴过来求着我一起的时候我没看上,否则就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还不知给我戴了多少绿帽子……”话音未落却突然“哎哟!”

范晓旖正气冲上脑,突然傻了眼。只见廖明飞伸出脚把杨毅微绊了一跤!

这一跤可摔得狠,他们正站在门边,杨毅微脑袋直接磕到了卷闸门的金属门框,疼得他好半晌没能爬起来。

范晓旖吓了一大跳,忙跑过来看,“怎么样?”

杨毅微疼得头晕脑胀半天没回过神,一抹脑袋,却摸到一手血!

杨毅微吓得腿都软了,半天爬不起来,威胁范晓旖,“如果要是我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你们全都要吃不了兜着走!”虽放了狠话,可是看着这一手血,他脸都吓白了。

廖明飞抱臂靠着墙,淡定发话,“给你三秒钟滚出去。”

范晓旖心惊胆颤地问,“磕得这么严重,没问题吧?”

杨毅微狠声道,“怎么可能没问题!你们得赔我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

没等他说完,廖明飞直接抬了脚对着他脑袋伤口的位置,作势欲踩,“三、二……”

杨毅微吓得一骨碌爬了起来,连声都不敢吭了,连滚带爬地跑了,连他最宝贝的作品都没拿。

范晓旖目瞪口呆,“真的没事吗?”

“没事。”廖明飞一把把还傻愣愣蹲在地上的范晓旖拉了起来,这个高度和距离却几乎正好拉进他怀里,“脑门是最坚硬的,他磕上去的距离又不是很远,大脑不会有问题。只不过这个门框有点锈,要打几天破伤风而已。”如果要是能给他那张看起来还不错的脸增点伤疤,就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