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毅微一边欣赏着他的作品一边不在意地说,“有倒是有,可是我不愿意贱卖了。”

老爸想了想,“那不是你房东的东西吗?你问问他看,反正你要付修理费的。”

廖明飞就这么看着她,直看得范晓旖心里发毛,“干什么啦!”

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却天不偿人愿。

这摊主是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闻言皱眉瞥了朱艺可一眼,便赶她们走,“跑到我的摊子前吵什么,去去去,不要挡我生意!”

笑过,却认真地看着她,“是什么让你这么拼命?”

还有烘干机在“嗡嗡”轰鸣,各种原材料堆了一地。

朱艺可抢过合同,看了一遍又看一遍,心里“怦怦”跳,眼泪都要出来了。

表姐安慰她,“没关系,慢慢来,最开始都是比较困难,以后有了固定客源有了固定销路,慢慢就好了,别着急。”

范晓旖偷偷溜回自己房间。

范晓旖失笑,这还真是她那个热情的老妈做的出来的事。

范晓旖应了,去电饭锅里看了眼,老妈已经做好的饭显然不止三个人的量。哪怕她早上那样赌气了,老妈还是做了她的晚饭。

范晓旖这才反应过来,忙把空瘪的行李拎进来。

朱艺可也到了下班时间,忙关了门,两人如常一起作伴走回去,范晓旖这才跟她说起今日的事,“……我日本的男朋友被她发现了。”

除非这两天人品大爆发突然接到一个大单,否则房租是真的对付不过去了。

怎么办?找谁借点渡过难关吗?

不行,以工作室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状况,借钱根本没能力还。

范晓旖和衣躺在床上想了半天,愣是想不到个出路。能找的销路都找遍了,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指望出现奇迹。

正在心烦意乱之时,老爸突然敲门进来了,范晓旖讶然问,“怎么了?”老爸难得进她的房间。

老爸却又立即轻手轻脚地反手关了门,做贼心虚似的走了过来。

范晓旖被他搞得迷糊了,在自己家呢,这是干什么?

老爸却轻轻坐到她床边,掏出一沓钱,“这些日子你的辛苦我也看到了,这次房租我先帮你出了,晚上你早点回来,身体要紧,女孩子那么晚回家也不安全,我都不放心。”

范晓旖愣了半晌,突然差点飙下泪来。

她明明打算要自立的,可是此时她已经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接了钱。

老爸拍了拍她的肩,“傻孩子,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不要急,慢慢来。老爸支持你。”

范晓旖眼眶一红,“老妈都不支持我,老爸你怎么愿意,你不也是十大瓷厂倒闭出来的吗?”她都还记得小时候父母双双下岗的那段日子家里有多难过。

老爸也叹了口气,“唉,这就是景德镇人的路。长在这个地方,怎么能不为瓷活。”

范晓旖一怔。

老爸却赶紧溜了出去,怕被老妈看见。临出去,却悄悄地嘱咐了声,“别告诉你妈!”

感情这还是老爸的私房钱!

等老爸出去了,范晓旖把头埋进枕头里悄悄地哭。

房租的事暂时解决了,起码她又有了三个月的时间。范晓旖暗暗咬牙,这三个月一定要想出什么办法。

这天晚上,廖明飞抱着一堆资料想要借用书房的时候,却看见难得进书房的范晓旖在用电脑,不由有些好奇,凑过去看了眼,“在忙什么呢?”

“在打水印。”范晓旖随口解释,“这个是我新做的样子。我把照片打上水印,等下下面详情里把我上架的日期截个图,免得到时候又被反咬一口说我抄别人设计。”

她这是被抄怕了。

廖明飞看了看这个新做的饰品。仍旧是一个冰裂纹的吊坠,又和之前常见的有些不同。

这颗吊坠比较小巧,只比耳坠略大。吊坠本身是水滴型,却又比常见的用来串手串的水滴冰裂珠稍大,水滴的形状也更加灵动。釉色是景德镇的瓷器特有的纯净温润如玉的白,水滴底端淡蓝色或浅绿色的冰裂釉晶莹剔透,灵动自然,仿佛拿在手上微微一颤,就会滴落下来。

吊坠可选用棕色编绳或925的细细银链穿起,无论是森女系的还是清纯系的都十分契合。

廖明飞微微有些心猿意马,这样的项链挂在年轻女孩的脖子上,必定会更衬得肌肤如玉。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范晓旖的脖子。此时的她只穿着睡衣,领口比较随意,又是坐着。站着的廖明飞从上方很容易就能几乎一览无余。

廖明飞忙收回神思,却又问道,“你这个做得太精细,做工精美的话效率必定会降低,只怕出货量大不起来。而且做得这么精美,成本也会高于同类产品的市场价,只怕不会太好卖?”现在的女孩子买东西很多时候只看价格。有些店p图p得漂亮,不了解的顾客哪里知道。

范晓旖苦笑,“是啊,以我现在的人手,实在做不了多少。我也就是做了二、三十个,算做是镇店吧。日常卖的多的,不是这个款。”

这也确实是无奈,杨毅微说她粗制滥造,可是她也不是愿意粗制滥造,都是被市场逼得。和其他很多同行相比,她的东西已经够算是摸着良心了。

两人不约而同在心里叹气。

要走出这样的困境,只有做全新的别人难以仿制的精品,走高端路线,才不会被恶意竞争逼得用粗制滥造来压低成本。可是难以仿制四个字,有多难。

这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廖明飞便赶紧换了个,“你最近都回的晚,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范晓旖又叹了口气,把老爸接济她的事说了,“再没有起色,我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好了。”

廖明飞想了想,“那你的初恋呢?”

“别提初恋了,现在想起这两个字我就烦。”范晓旖无奈挥了挥手,把她这几天每天都说要散伙,杨毅微却每次她一提就溜的事也说了,“我都没想到他脸皮这么厚。”

廖明飞不禁好笑,“这还不简单。明天休息,我去帮你搞定他。”

范晓旖忙推辞,“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廖明飞轻拍了拍她头顶,“没事。”就坐回一旁的椅子开始整理自己的资料了。

范晓旖微微怔了怔才重新开始折腾她的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