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的伤心,被抢单的委屈,散伙的失落,都在这一刻发泄出来,范晓旖嚎啕大哭,把眼泪鼻涕蹭了老妈满肩膀。

范晓旖拉住她,“朱朱,这个款式是我们俩想出来的,是我们原创的,别人怎么会做?”

范晓旖开好烘箱,重新坐下来继续制坯,“喜欢呗。”

“哇,我最喜欢土豆烧肉了,范姐,你妈这是给我做的菜吧?”

“范姐,我们这终于算是开张了吧?”

朱艺可应了,“那你拍好了发给我,我会ps,虽然不用调得很假,但是我们可以稍微调好看点。”

周六一早,范晓旖便和朱艺可一起,把她们这些日子的成果都装在箱子里,拉了个折叠破桌子蒙了块布,抬上朱艺可的电瓶车,去了雕塑。

范晓旖诧异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捏腿。

范晓旖不由叹气,亲生母女,也是把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如果不是为了她工作的事实在吵得不可开交,她又怎么会搬出去住。

范晓旖狐疑戒备地打量着他,“你怎么会在我家?”

朱艺可不由咋舌,“那也不用发这么大火呀,她不过是你老板,还能管的到你交男朋友么?”

而范晓旖丝毫没发现廖明飞的异样,这些日子的她,每天更早出晚归地往工作室跑。

可是渐渐地一个月下来,她才发现,事情好像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样子。

杨毅微这个人东西是做得不错,可是让他给自己点什么设计的时候,他还真的就如他自己所说,“我是不会做这种东西的。”因为这样并非如可以摆在桌案上欣赏的工艺品般精美的小物件他还瞧不上眼。

在他这里碰了几次壁,范晓旖逐渐低落起来。

可是杨毅微却好像丝毫看不到她的辛苦。

和每天早出晚归像只勤劳的小蜜蜂般嗡嗡整天忙个不停的范晓旖相比,杨毅微在她忙得头昏脑胀的时候从来都没有丝毫搭把手的打算。而他自己每天睡到中午才起,起床后慢慢晃到工作室来。

来了工作室,把他的作品琢磨琢磨,天一擦黑,就回家去了。

每天范晓旖自己要在工作室吃午饭,就顺便也给他带一份,久而久之,杨毅微也习惯了每天起床后就到工作室来吃午饭,却仍旧从来没想过要给忙不过来的她搭把手。

见他每天只是把他几个作品翻来覆去地折腾,做工是做得漂亮,可是却从来没见他卖出去一件。

范晓旖不由狐疑问道,“你这些东西怎么卖的?”

杨毅微毫不在意,“还没找到买家。”

范晓旖很是惊讶,“一个都没有吗?”

“嗯。”

范晓旖感到很奇怪,“那你是拿到哪里去卖?摆摊吗?”

杨毅微突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把她吓了一大跳,“我这样的好东西怎么能去摆摊?自降身份!”

吓得范晓旖不敢多说,却还是奇怪他到底怎么卖。

直到过了一个多月,她还是没忍住又问了一次,“你还没卖出去一个吗?”

杨毅微一边修改自己的作品,一边随意应了声,“嗯。”

范晓旖有些坐不住了。她这边不肯帮忙,他自己的又没卖出去,到现在都没开张,怎么看着他好像还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那时候她和朱艺可刚开始一点生意都没有的时候,可是天天着急上火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范晓旖也日渐失望,渐渐明白了事情并非如她最初以为的那般是找了个强援。

杨毅微每天不紧不慢地工作四五个小时,周末双休,有时候还不见人影。所有的成果便是那几件如艺术品般的作品。

几件作品静静地放在桌子上,占了她一半的桌子,他占用的椅子场地工具也占了她的工作室的14,让这个本就狭小的工作室显得更加逼仄。

可是这些东西却没能给工作室做出任何实际贡献。

范晓旖每天午餐、下午水果零食都会给杨毅微也分一份,需要采买的东西原材料水电之类的却是她一个人交。工作室多了个人,可是她无论从产品、销售还是资金,都完全还是靠她自己。

这些日子以来,她仍旧坚持去雕塑摆摊,却再不敢轻易把新品亮出来。最近虽然也接过几个小单,总算是不至于连饭都没得吃,但再也没有过有意向续定,怎么的都感觉是吃了上顿就没下顿。

这样下去,很快她又得面临房租的压力,眼看就要入不敷出,范晓旖左思右想,决定再去开个微店,说不定能再开一点销路。

看着他忙上忙下,杨毅微却只埋头自己的作品。

范晓旖不由有些生气,“你的这些作品一时不好卖,那你总得找个营生啊。”

杨毅微顿时也生起气来,“我追求的艺术,不是一时的蝇头小利。我还以为你和那些只知道钱钱钱的俗人不一样,没想到你也是这么目光短浅的人!”

范晓旖目瞪口呆,“追求艺术就不要吃饭了吗?”

杨毅微失望地盯了她一会儿,“道不同不相为谋。”便扬长而去。

范晓旖几乎气了个倒仰。

中学的时候她曾经那么喜欢杨毅微,只觉得他这人万般都好,学习优秀运动全能,长的又帅,是全年级许多女生共同的向往。那时候的她,只要能被他看见一眼,都能高兴好些天。

就是前些天重逢的时候,还让她心动不已。就像廖明飞说的,如果杨毅微对她有点意思,只怕她已经神魂颠倒地扑了上去了。

那时的范晓旖,何曾想到杨毅微是这样的人!

她不由深深地为自己的眼光感到挫败,自己实在是没什么识人之能。

范晓旖无奈继续埋头苦干,杨毅微是指望不上了,可自己的日子还得过下去不是。起码先得想办法把下季度的房租对付过去再说。

可是世界上的事情总是天不遂人愿,她正埋头赶工,烘箱突然坏了,偏又阴雨连绵,一屋子的坯堆一地,就是出不了货。

范晓旖急得嘴上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