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吴春正领着自家全家一一向堂上那年轻人介绍,那表情恭敬之极,按常规来说,吴春的仕途生涯已经算是到顶,他没有功名在身,任一县佐2官,还是蒙了祖上阴德,而面前这年轻人,虽只二十有三,但却已经是府城六品推官,即便是县尊大人见了他,也要毕恭毕敬,何况是他这个正八品县官。

和官兵客套了两句,余少白驾车进了县城,把车停在道旁,上前敲门。

师太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老乞丐这个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不要再我面前提起此人,你以后若是见到他,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要相信,他满口胡言乱语。”

余少白将那玉观音吊坠递向师太,静梵师太却摇了摇头,“这是贼赃,出家人不能收。”

看到那一身新郎官服,余少白顿时一喜,“汪推官~”

队伍从余少白一旁经过,他给自己双眼蒙上黑布,飞快的来到队伍后面,那少年感觉到自己肩膀忽然多了两只手,表情有些疑惑,却是不敢出声。很快队伍来到寨门,寨门的守卫将门打开,人群走出大门,来到了湖滩上。

“道童,你嘴怎么肿了?”

听到余少白的话,汪宜正低头不语,许久才叹道:“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在理,小道童,看你心思缜密,入道门真是可惜了。”

余少白见这谢老三对自己已经少了一些防备,心里有些无奈,现在这么多人落在水贼手里,余少白倒是想救他们,可他这菩萨心是泥做的,自身都难保,只能从这死去的郑家公子身上做文章,等他们拿到了钱,对于余少白这些百姓,应该也没什么兴趣了,他们身上真的榨不出多少钱来。

余少白听到这话,感觉气氛有些不对,怎么就自己和这年轻公子还有黑衣男子三人拿着家伙,其他人都蹲在地上不言语。

他没有出声,把火堆旁的衣服取下,一夜的功夫也已经烘干,便穿上衣服。

当余少白爬到树腰时,忽然听到脚下奇怪的声音,低头一看,我去……这青蛇是从哪里爬出来的。

“美若天仙?这是从哪听说的?”

“这里是玉苍庵,你是浦江县人吗?听你口音好像不是吧?”

“敢问可是余三郎?”

看着二人越来越近,余少白连忙把酒壶塞到袖子里,耳边却听到:“祖母,余家三郎给祖父送酒来了,就在他的袖子里。”

“少白见过二位长辈。”余少白朝二人拱手拜道,他自己也算不清自己和他们的关系,称呼上生怕叫错,所以只唤作长辈。

“好香啊!容娘你的手艺可真是绝了,让我来吃东西,干嘛不早说,非要搞刚才哪一出干什么,整得好像你要打人似的。”说罢余少白已经开始动起了筷子。

“你怎么会有这么钱!”余大姐表情吃惊的看着三弟。

“多谢子初兄关心,少白已经好了,这几日多有打扰,反倒是让在下过意不去,今日天色不错,我准备前去周家一趟,和大姐见一面,然后便回图山村。”

余少白得意的笑道:“这话倒也在理,我这个人唯一的毛病就是管不了自己的嘴,不过除了长了个头外,倒也没胖。”

“我心里闷,随便走走,子初,之前咱们在牢房里听到的话,还是不用告诉县丞大人了。”

“你不说,就不怕官府用刑吗?”吴子初出声道。

听到这话,吴子初扶额长叹。

邓志威摇了摇头,“这位小哥一语点醒为父,真正的医者又怎么会贪生怕死,就算是他郑家,能怎样?”

看着他支支吾吾的样子,余少白也算是看出来了,自己那一百文算是喂狗了,这都是群什么家伙。

王进看了看吴子初,见他点了点头,便听了余少白的话,挥手让捕班的兄弟带着绳子爬上树冠,很快一具无头尸被运下,余少白之前已经有些习惯,表情无感,吴子初等人表情便丰富多了。

随后二人架着马车赶往湖水村,此时湖水村的村民自然都听说了高家的事情,更是可怜那烧死在高贵家的船夫肖弄,这汉子并不是本地人,年少时流浪至此,吃着百家饭,穿着百家衣。跟人学了打渔摆渡的本事,虽而立之年,却不曾娶妻,如今这么一死,无人为其哭,更无人为其披麻戴孝,就连后事都要交托县衙。

等到他下来,吴子初便急不可耐的说道:“那上面是什么东西?”随后余少白将怀里的插图小说递到了他的手里。

只见这西屋一切配置都和东屋一模一样,不过唯一不同的是身旁的妆台,还有柜里的女人衣服,这里应该就是高王氏住的地方。

二人抬腿迈进一间厢房,看到一个长须老头正摇头晃脑的看着手中的书籍,听到脚步声,不由得动作一止,有些手忙脚乱,手里的书不小心落在了地上。

看到那妇人身上血迹斑斑,余少白有些不忍,开口说道:“这妇人有些可怜,不知子初可否……”

“那这酒香是怎么回事?”

“小草?这小草有什么好看的。”霏儿疑道。

站在人群外的郑恭一脸尴尬,这姑娘难到没听见,他又拱手说道:“姑娘,在下郑恭……”

耳边传来的惊叫,让余少白悠悠醒来,看着自己面前近在咫尺的俏脸,余少白有些恍惚,这是梦吗?

余少白有了之前吴家的教训,这次也聪明了一回:“我叫贾如花。”

“也罢,我不耽误你们了,快些去吧。”

看到姑娘走向灶台,余少白有些忐忑,自己偷吃了人家东西,这行为实在……

“你既然都知道,还来问我,就是存心看我出丑是不是,你还记不记上次下棋你输给我,当时你的赌注到现在都没兑现,如今我心情非常不好,你去戏台哭一个,让本少爷乐呵乐呵!”

说罢余少白转身走出前院,却迎面看到“冷姐夫”和“大舅哥”二人走了过来。

“进来吧。”

吴子初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妹夫,当日我爹把你看成女儿身了,之后的事情你懂了吗?”

“我爹他是个老实本分的人,虽然村里有些流言蜚语,可他对娘真的很好,即便他知道我是野种,也像亲生儿子一样对我好,我这个野种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帮爹做他想做又不敢做的事,帮他把绿帽子摘下来,事情其实就和前些日子和你说的一样,我曾以死相逼,我娘曾答应我,不再和那四个男人有瓜葛,可她根本就是敷衍我,最后我起了杀心,扮鬼吓死了有心病的田贵,让人以为他是旧疾复发,用枕头捂死了刘阿毛,扮成上吊的假象。”

余少白听到这话,心安了不少,这是他的试探,老乞丐的回答,证明他真的对图山村的事了如指掌,笑道:“我只知道她不守妇道,却不知她和李忠有什么恩怨。”

听到这话,余少白不禁咳出声来,水灵二字对于男人来说实在难以驾驭,偏偏自己还做到了。

余少白对于图山村的记忆有些零碎,倒是一旁郭子初开口说道:“姓李,香油,这两者加在一起,我已经猜到了。”

换上他们送来的衣服,余少白开口说道:“子初兄,咱们还是先回趟县城吧。”

看着少年脸上的伤感,吴灵柔有些莫名的心疼,却不知道如何接话,最后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吴子初扭头看去,招手说道:“妹夫,你来的正是时候,景名已经被我杀的丢盔弃甲,不战而降,你正好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