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默函,你这个人渣,你把我爸妈弄到哪去了!”我咬牙打断他的话,生平头一次对一个人这么恨之入骨,“和你分手的人是我,害你被辞退的人也是我,你有什么事大可冲着我来,凭什么动我爸妈?”

哪晓得劝着劝着,我妈竟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歆儿啊,你和小靳他到底是怎么了,他怎么能干出那种事来啊……”

这一瞬,外头的闪光灯闪得格外频繁。

回应她的是一个巴掌,这一掌很重,几乎将她半张脸的脂粉尽数扇落,她身形僵硬了一瞬,眼底有片刻的发红,但神色立刻就恢复如常,嘴角甚至还噙上了一丝笑:“何老板,这件事是我不对,要不……”

“公司没有人了吗?”秦以诺冷冷问。

“来,过来坐吧。”秦母朝我招了招手,面色很平和。

夜色渐深,宾客渐渐地散了,牧屿将我送到别墅门外,福伯的车竟一直在等我。

“沉小姐,原来您在这儿……”老者宽阔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

整整一天,秦以诺都没有出现,只在晚上的时候叫何伯送来了一个盒子,却不是给丁雯,而是给我的。

牧屿点点头,逐个将外卖盒打开,各色清粥顿时摆满了我面前的小桌,足足有二三十种。

这话刚说完,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我压抑住心里的胡思乱想,闷头整理起了昨天没处理完的一批文件,不一会儿,造型师就来了,给我挑了一身藕色的工作装,化了一个精致淡雅的妆容。

“是手机……云歆,快拿出来看看,说不定里面有他的把柄。只要抓住了把柄,我谅他以后也不敢再来找你!”

刚才那些话,他该不会已经听见了吧,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快就离开?

我与秦以诺认识才不过短短十天而已,怎么竟成了十年了?

“还有谁在帮你?”秦以诺的声音再次响起,散发出丝丝寒意。

我面子薄,每次随他回家,都会把年终奖全部搭上。红包给得多,他父母也高兴,似乎觉得有个这样的准儿媳,在外人面前挺有面子。但这钱却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靳默函的工资卡,从未交到过我手里。

即便隔着屏幕,我也能看到他挑起眉毛的戏谑样子。

“秦先生对你说话的方式很特别,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我忍不住好奇。

“这是怎么回事?”秦以诺的声音带着难以言说的镇定,刚一响起,就令我心底的慌乱少了几分。

既然总编不问,那就只有她这个助理来问了,总归是要有个人开口的,哪怕一开口就扫到台风尾。

“李助理,你来得正好,你们有两个员工在谈恋爱,这种事你管不管?”那姓许的女人抢先开了口,声音很尖,音调时高时低,活像在唱黄梅戏。

原来昨晚我回文庭院的时候,她是醒着的,听着手机铃声一遍遍地响,却鬼使神差地没有接。

又是这一句……

定了定神,我强忍住想要点头的冲动:“不用了,文庭院离这里很近,我自己可以走……还有,之前谢谢你送我去酒店,退房的时候有5000块押金,我明天就还给你。”

“人家现在都当上总裁助理了,还能和以前一样吗?”一个声音不冷不热地从我身后传来。

“生活助理的工资比你现在高五倍,当然,风险也是有的,毕竟秦先生的脾气,你我都摸不清楚。介于这一点,公司决定给你一个月的试用期,试用期过后,你可以选择继续当助理,也可以选择重新回到编辑部。不过这个选择是双向的,秦先生也有权换掉你。”

杂志要是改头换面,别的部门倒还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但编辑部势必会引进新鲜血液,而我们这些旧员工,起码要被辞退一半以上。

而靳默函似乎也顾忌这一点,抬到半空的手僵在原处,最后咬牙切齿地重新放了下来,朝我吼道:“给我滚!”

我虽死命挣扎,但怎么都挣不过他,与此同时,身体也越来越绵软无力,像是沉到了深深的水底,连喘息都变得困难无比……

所以说是我纠缠他,似乎也合情合理,也许还能很好地解释平时我发给他的那些短信、打给他的那些电话,以后万一没删除干净被发现了,也不会闹出什么大惊小怪。

既然是签合同,为什么连文件都不带?

“哦,原来是歆儿的老板,要不要进来喝杯茶?”我妈擦着湿漉漉的手,客气地笑道。

“谢谢,不必了,晚一点我会把云歆送回来。”也不知是不是我看错,秦以诺脸上居然也涌起了一丝细微的笑容,和平时的冷漠截然相反。

云歆?

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的一瞬,我险些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哦,那就麻烦你了……”我妈点点头,含笑打量他。

我生怕她一扭头又说出什么“这小伙子很不错,面向好,长得又高大”之类的话,赶紧关上门按下了电梯。

回到公司,所有人都还没下班,出了这么大的事,公司内部显然正在调查。

来到顶楼办公室,总编、李姐和丁雯也在,还有几个技术人员正在修复被损坏的监控录像,原本宽敞得出奇的办公室这一瞬竟也变得有些拥挤。

李姐询问了好一会儿,将我这一天的行程,以及接触了哪些人,都问了个一清二楚。

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人上来,凑在秦以诺和总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总编听得脸色微变,待那人走后,朝我说道:“小顾,我们都知道你是无辜的,但是请你配合我们调查,让李茹替你搜一搜身。”

“可我根本没有偷公司的机密……”我一怔,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话音未落,却措不及防地撞上了秦以诺阴沉的目光。

我心底涌起一丝异样,正要继续辩解,他已经漠然开了口:“文件已经在你家里找到了,但只有一半,还有一半在哪?”

什么?

文件怎么会在我家里找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秦以诺,张了张嘴,却百口莫辩。

辩解的话已经说过了,先前,他也并没怀疑我,可在“铁证如山”面前,他显然不会选择站在空口无凭的我这一边……

所有视线都聚集在了我的身上,有人如释重负,也有人幸灾乐祸。

看这情形,我显然成了盗窃策划案的主要嫌疑人。

“秦先生,”李姐率先开了口,“小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