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静静等着那一刻来临时,暴雨不绝的天空突然加剧了电闪雷鸣,随即堤坝的水面就猛涨了一截。

想来也是,既然知道要转移,像珠宝这一类贵重又轻便的物品,店家会不一起带走吗?

闻言刘渊桦皱了皱眉,他还没开口,就听见隐身的苍炎关心的开了口:“狐,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嗯,干净了,虽然没揪住那个妙姐,不过运气也还不错,至少逮住了他们老大。”说着冉卫国向一个一脸戾气的中年人那边抬了抬下巴,忍不住勾了下嘴角,“有他在的话,收拾掉他们整个势力也是迟早的事。”

十八年前的冬天,冉卫国和许瑶结了婚,他就在家里待了三天。

“怎么?你觉得那俩货色还能做出些什么来?”

“是啊,冉大嫂,你把冉大哥叫出来,咱们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看看他能不能通融一下,帮我们这个忙,怎么样?”

年纪约莫四十上下,身姿笔挺,衣装上虽沾着些泥泞,却丝毫不影响举手投足之间流露而出的慑人气势,很明显是个刚毅果敢的人,然而此刻他的眉目之间却是愁云密布。

“多谢妖师大人。”

细微的呢喃是如此的绝望,浑身的力气仿佛都在这一瞬间被什么抽走了,真儿再也站不住,只能无力的坐到地上,呆呆的看着那个“非融”。

闻言真儿不由微微一愣。

原本只回荡着笑声的空间当中却响起了低沉的声音,非融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猛然转头看了过去,正看见刘渊桦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真儿的目光不禁微微摇晃了一下:“什么?杀人?怎么可能非融他身上还有事故留下的伤口啊!杀人什么的他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说着非融就狠狠抽回胳膊,真儿连忙抓住他的衣摆,急道:“不是啊!非融,这伤很不对劲啊!你是不是在跟什么危险的人来往啊?这不行的”

听不出喜怒的哼了一声,刘渊桦又把视线转回到非融身上,却见非融的目光往这边移了一下,刘渊桦立即脚尖轻轻一挑就将掉落到自己脚边的长刀踢到远处,随即看着神色又冰冷几分的非融爬起身来,他挽了个小小的剑花,忍不住又是一声轻哼。

没有回答,那人就像是听不见他的声音一样,依旧平静的维持着速度一步步接近,冰冷的压迫感散发开来,他一步步往后退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维持平稳。

他沉默了一下,随即有些丧气的笑了笑:“如果没有那场事故的话。”

“啊?我不是已经给你打开那个界面了吗?”

“小子,注意你的措辞。”

“人心难测。你认识的他,说不定早就已经不在了。”

“等我走远了你再继续。”

苍狐正想解释一下,却听见病房内传来了有些刺耳的声响,似乎是什么仪器的声音,那声音让真儿心头一颤,就看见几个医生护士闻声跑来,急急忙忙的冲进了病房,她一下就不知所措起来。

点了点头,真儿却又轻轻摇了摇头。

“不,没有的事!那个……”

扭打的两人撞翻了周围的许多家具,柜子上的东西也因此不断掉落,温馨的合照一一翻倒,沉重的铁制工艺品落下来砸在了男人的头上,让他一下失去了平衡,敬罗趁机翻身骑在他身上,死死的扼住他的脖子,双目通红。

浅粉色的房间里,小曼静静的躺在床上,呼吸平稳,唇角含笑,像是做了什么美梦一般。

或许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希望,此刻已经满心期待无法再去思考别的事情了吧,敬罗还是不太明白,苍狐便幽幽道:“别忘了,除了与你在一起的记忆以外,她还拥有你离开期间的记忆。”

轻松的声音带着笑意,甚至还有几分自得,苍狐慢慢抬眼看向了凡离,没有作声。

男人打开信封的一瞬间,小曼清楚的看见了里面的内容物,然后听见男人的笑声。

闻言一人一鸟又看了眼埋着脑袋努力蜷起身子好像恨不得自己能就此消失一样的凡离,总算听劝的稍稍移开了视线,苍狐才又开口宽慰了凡离几句。

“你别欺人太甚!”

将两人之间的对话全数听清,刘渊桦和苍狐都没有说话,他们只是远远的看着静静伫立的敬罗,直到他关门进去,苍狐才轻声开口。

看着意见一致的几位老人,苍狐若有所思,没有再询问什么,她抬眼又看了看那边,现刘渊桦已经下来了,便礼貌的跟几位老人告辞,起身迎向刘渊桦。

眉头微动,看了一眼走远的那个男人,刘渊桦低声问:“要剥离吗?”

“啊?……啊,那就多谢了。”

带着些许责备的轻声开口,苍狐看了刘渊桦一眼,又看向对面低下头去的敬罗,幽幽道:“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又会相信‘妖师’这种都市传说一样的存在呢?”

——不对,是被拎了起来。

点了点头,黑无常收起那枚“恶念珠”,白无常则看向了小夏。

“你总不至于连骨头都不剩下吧?”

回头看了一眼,苍狐轻轻笑了。

了然的点了点头,阿九终于安静下来努力调整着呼吸,苍狐则站在门边通过留出的一小个缝隙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却又道:“不过话说回来,我不是交代你在屋子里等我们吗?为什么出来了?”

这一次不是在门外,而是来自于阿九的身侧。

她皱皱鼻子,假装没听到。

肯定的语气让刘渊桦眉头轻动,似乎就要做出什么动作,却被苍狐抬手阻止了,她微笑着看着阿夏,问:“为什么这么说?”

苍狐闻声抬头看了过去,就见一个穿着三中校服的女生正好奇的看着自己两人,苍狐的眼底掠过一抹惊讶,随即放下手中的茶杯,点点头站起身来:“是的。你就是阿夏吧?”

“好痛!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但凡阿夏所讲的恐怖故事,恐怕都会成为现实。

“你……”

一遍一遍重复的声音已经出了楼道,来到了走廊,慢慢的直朝这边而来。

“没事”

颤抖着嘴唇,许瑶向冉兴华微微笑了一下,便努力站起身来,走向了厨房。

可是那嘶哑的声音,那笑容之下深深的悲伤,却无法掩藏。

即使没有任何人解释,冉兴华也在刹那间明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