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小闲赶紧抱拳行了男子的礼节,说到:“小的姓郁,嫂夫人叫我小闲就行了。”这么一说,郁小闲就把自己的真名说了出来,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自己的身份是雌雄难辨,郁小闲这个名字正好是中的,用来合适。

捉知了的游戏开始了,郁小闲留心听着知了的叫声,寻声定位,在竹竿子上点上了浆糊,蹑手蹑脚去沾知了,不一会儿就捉到了十来只。眼看前面的树还很多,郁小闲却转身要去另一片林子,金世莱急了,说到:“小兄弟,那边的林子还有很多知了,你怎么换方向了?”

郁小闲很快就找到了马天宝岳父家的屋子,房子现在是由马天宝的大舅子住着。见有人打听舅子的工作地点,马天宝的大舅子还以为是妹夫的生意来了,他很快就把马天宝在宣城从业的银楼名称告诉了郁小闲。郁小闲有顺便打听了一下去宣城的路,然后就赶紧往村外赶路。

王顺子的媳妇李氏饭菜做得好,郁小闲让她跟着梅张氏身边学习当家管物的本事,王顺子将来要是成了管家,李氏也少不得要接下梅张氏的担子。王福的媳妇何氏善于针线浆洗,这摊子的事交给她就成了,王山子的媳妇张氏和何氏相处地最好,就跟着去。王山子的长子王大山想和大罗学赶车,郁小闲就成全了他,王山子的二儿子愿意跟着小罗学本事,主要是侍候牲口,郁小闲就让他跟着小罗,赶车和侍弄牲口都学。

梅管家的话让郁小闲仿佛看到了那些粉黄,金黄的丝瓜花,南瓜花。清晨采摘些不会结果的雄花,清炒或是摊蛋都是很好吃的菜,要是愿意费些油,用蛋和面粉加作料调出糊糊蘸了油炸,那个味道,爱美食的人都喜欢。

梅管家夫妇和秋家祖孙接触了一阵子,也觉得秋冰月确实是个好苗子,就答应了郁小闲,将来多一个女儿也好。老秋头已经七十岁了,比梅管家大了十八岁,梅管家为此矮老秋头一辈也不丢人。

在此之后,陈家的两位少都和郁小闲成为了朋友,郁小闲从她们嘴里听来了很多八卦,对了解当地的事情人物很有帮助。郁小闲得知陈陆氏居然是榔桥镇陆员外家的堂侄女,顿时就笑了,看来以后去榔桥镇会有更好的资源利用了。花几个钱交际一下,不仅快乐,将来的好处就更不用说了。

郁小闲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秋冰月也笑了,只是蛐蛐不懂大家笑什么,郁小闲他的头说到:“长大了,娶了媳妇就明白了,男人不留私房钱就和姜爷爷一般没钱解馋。”

当郁小闲最后把买来的一大包绫罗绸缎的布头堆在了自己屋子柜子顶上之后,就算大功告成,可以出门了。梅张氏弄了咸稀饭当早餐,还特意煮了两个蛋给郁小闲母子。郁小闲对这种早点没有胃口,把蛋也赏给了秋冰月,随意吃了几口粥,就带着孩子们出发了。

锦娘对曹姨娘说到:“姨娘好福气,少爷疼你,全家都喜欢你,如今添了孙少爷,将来的福气是打了包票的。只不过,人要是过分贪了可不好,黄家是什么人家,时代书香,总不能出一位青楼红姑娘做正房太太。到时候,街上的阿猫阿狗都能议论黄家少身子可不好。我听外面的人说了,曹家伙房里的陈大嘴都尝过姨娘的滋味,说你的腰上有颗红痣,和你办事地很。”

锦娘把心一横,跪直了说到:“妾绝不说一个字的谎。”

锦娘带人回到家里的时候,招娣和蛐蛐刚从山里回来,招娣手里掐着一把好看的野花,黄蓝粉红的都有,好一番绚烂的颜色。陈婆子的凶恶样子让招娣和蛐蛐害怕,招娣本能地把蛐蛐藏在了身后。陈婆子的眼光落在了招娣的那双天足上面了,看过之后就对锦娘说到:“锦姨娘,还好,对于九岁的女孩子而言,你家闺女的脚算小的,样子也俊。”

另外,豆子的腿要好好上药后,固定腿骨歇一个月就能保证不残废,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要有好些日子不能有大动作了。郎中认出了徐店主是原先豹爷的人,央求郁小闲拿了药赶紧带着两个人走,以免连累了他一家。

怕被方六爷误会,郁小闲赶紧笑着说到:“这么多人会赶车,我就跟着学会了。这次主要是来送我大哥和鲁贵投奔六爷的。大罗小罗不准备跟着商队走,此刻小罗在山里帮我的忙,大罗同我送东西来,再跟着我买些合用的东西回山里。”

郁小闲做了一个很愁苦的表情说到:“娘做噩梦了,好怕怕。你和爹都是男子汉,阳气旺,所以我就跑来和你们睡了。”

郁小闲带着自己配好的混凝土做事的时候,一不小心触动了一块石头,结果有了更大的惊喜。一个小小的石洞出现在她的面前,里面有一张堆满书本的桌子,一个打坐用的蒲团。在地下,郁小闲惊喜地看见了一个金色的小斗,大约就是能装一斤米的容量,这肯定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金斗了,这么看来每年道士用来布施穷人的金子至少能有两斤。

郁小闲听到这些事也很难过,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她对吴嫂说到:“我身上有些银子,打算收新米用的,吴嫂估着本地新米上市的时候能卖多少钱一石?晚稻,黄豆的价钱又如何?”

设计完这些事,郁小闲又去捡了一些可以做摆件的石头才结束了一天的行程,把石头送到李四子家里之后,郁小闲带着鲁贵回家吃晚饭,饭后她让赵岐把手里的事教给鲁贵三天,算是给鲁贵一个锻炼。鲁贵高兴地答应了,他觉得郁小闲这么做是看得起他了。

秋冰月在郁小闲这里得到了母爱,也得到许诺,很快就不哭了,郁小闲又抓了一把盐瓜子给她吃,跟小姑娘聊起天来,不过是问些草药上的事情。

樵夫看见郁小闲这个样子,心里很是怜悯,就对郁小闲说到:“沿着东面一直走下去,只消一炷香的功夫就到落霞村了。你都这个样子了,身上肯定没钱。村口有个外地来的首饰匠姓马,心眼不坏,去他家讨口饭吃吧。”

李四子郑重地答应了郁小闲之后,郁小闲拿出了自己的头面给李四子看,锦娘的花样子,绣品和自己的简笔画就干脆留给了李四子参详几天。她看得出来李四子对这些东西眼里满是热忱,但愿他能够借鉴其中的艺术手法。

郁小闲看了一眼地上的货物,是石料,其中一块漂亮石头上的花纹像极了一副山水画。郁小闲突然想起穆华珍家里的那个大理石屏风,天然的纹路入画,配上红木的架子。穆华珍的父亲当年是花了十万买下来的,不到两年功夫出手就赚了四十万,让郁小闲佩服不已。就这样穆华珍的爹还说亏了,说现代的奇石市场,好石料可遇不可求,那件东西以后去卖,可能价值会过百万。

郁小闲打听过,每年青黄不接和交田税的时候就是银子最值钱的时候,这时候假如用银子换成金子,能换到最多。每年过年前,金价就会上涨,这时候拿金子换成银子最好。郁小闲知道攒下的金子肯定是要用去不少,能押后付款是最好,这样能赚点兑换的差价。万一挺不过去,她还可以去一趟宣城,把存在叶家纸行的本息拿回来周转。资金的周转对于郁小闲这个做惯小生意的人而言,还是能把握的。

整个南坡的土地毫无悬念地要开垦梯田了,山脚下有一块极好的土地,有两亩不到,可以建成培育秧苗的田,剩下的就是梯田了,依山而开,能开出三十亩吧,以后这三十多亩地,就是整个山中城的粮仓了。在有良种的情况下,不借助任何化肥和杀虫剂,现代的生态农业一季晚稻的产量都几乎不会超过一千斤的收获,早稻大约七百斤。在大明朝,郁小闲的理想是工细作,达到这个时代良田的出产,两季稻一共收获八百斤,套种黄豆每亩一百五十斤。也就是说梯田,每年最多产两万四千斤粮食,四千多斤大豆。

郁小闲对他说到:“有什么话,你上车说。”

徐家姑娘小声说到:“太太,我叫香草。”

郁小闲一行人的出现让少年郎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郁小闲本来就很美,加上此时笑得灿烂如花的样子,让少年郎停下手中的活计,喃喃自语到:“仙女,你就是仙女。”

干了活的男人们都眉开眼笑,有酒有,有饭有点心,就是好吃喝。郁小闲中午已经吃了一顿好饭菜,肥肥的扣对她毫无吸引力,她把让给梅管家吃了。自己一口气喝光酒盅里的酒,然后就夹了油乎乎的梅干菜配稀饭喝,整个做派就是个当家爷们似的,王顺子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

郁小闲这次是存心带着饼干出来试行情的,所有卖相还好的饼干,她都带来了,用大木盒子装了,用竹架子竹篾子分隔开各种口味。陈家少是个好吃零嘴的,又惦记着给家里的几个孩子带些好吃的,就立刻说到:“还派什么丫头去拿,我自己跟着去就成。”

黄黎氏本来是不愿意拿郁小闲专门孝敬她的点心分给众人吃的,可如今不拿出来也显得小家子气了,郁小闲的篮子里一共就是二十块蛋糕,在场的其他人也有十五位。黄黎氏咬牙让人分别装了,散给众人吃,连郁小闲和蛐蛐都有份,这样篮子里就剩下一块了,她嘱咐管家说到:“收起来,留着给老爷尝尝。”

蛐蛐听不懂,可郁小闲知道邓师爷的意思,她接过话茬说到:“我们妇道人家出嫁从夫,老了从子,现在不过是用嫁妆银子提前为儿孙打算。我夫家和黄举人老爷是同宗,邓师爷和我娘家的世交方六爷又是朋友,将来很多事情还是要请您多多关照。今天我立了契书之后,还赶着给黄举人家的大孙子过生日道喜呢。现在就告辞,不打搅您的公务了。”

郁小闲知道锦娘的心机深沉,最担心蛐蛐因此得罪了锦娘,将来会被锦娘冷落报复。自己日后必定还要出门跑商做事,锦娘万一在此期间起了歹心怎么办。等一会儿自己要教蛐蛐了,有些事情就是不愿意,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小人和女人都不是好得罪的。让蛐蛐去陪个不是,哄哄锦娘才好,毕竟锦娘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家人之间任何心结都是要及时化解,宜早不宜晚。

买了这些东西之后,郁小闲的存食也消耗一空,于是她拿出五十文在街上好好品尝了一下当地的特色小吃,锅巴泡老鸭汤和一点锅贴,味道不错,心情也变得超好,据说能不能做出美食和业余厨师的心情有很大关系。

看见郁小闲手中的银票,大家的眼睛都亮了。整整一百两,在徽州府就是七八亩田地,太太的福气真好,那个混混吴四爷就教太太赶了一次车,怎么就把这么一大笔钱给了太太。郁小闲看着银票又说出了自己的最新规划蓝图。她要买一个山头,还要把山上的屋子翻新重盖,另外在山脚下另外盖房子,省的天天把牲口和车厢搬上搬下,以后她要把自家山林的每一寸土地都利用好,从此过上自给自足的好日子。

王顺子说到:“什么钱不钱的,我和别人打围烧蜂巢就分了这些,看见太太的善举,就想把这些孝敬给太太吃。若是你们瞧得起我,就拿去吃。”

郁小闲顿时明白了,乖乖,自己难道放生了一只山羊,它知道自己预备种芋头,带着同类帮着把地开出来了。看来好心正是有好报。看着被清理好的山谷,郁小闲觉得不能耽误了,把所有芋头都拿过来,带着所有劳动力从山坡子上下去种芋头去。赵岐虽然坚持认为芋头夏天播种不会有收成,可还是下去帮忙了。

郁小闲一家出门的时候,举人家的管家亲自送到大门口,还送了两对写了“黄府”字样的灯笼挂在郁小闲家的马车上。就是这一点面子也足够让他家的大小奴才都知道举人太太的态度,郁小闲坐车回去的时候,那帮子恶奴看见了灯笼就赶紧移开了路障,毕恭毕敬站在路边相送。

黄有才穿着旧年的好衣服,带着香囊,手里的扇子还有扇坠,一副读人的样子,若不开口,没人知道他是个傻子。蛐蛐的衣服使用最好的布头拼接的,长相清秀,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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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低头不语了,郁小闲接着说到:“我卖完货物就打算翻新山上的房屋,你瞧这到处漏雨漏的,再养两条狗看家,等赵岐他们走了,我们一家子老小女人也需要防备些。你用点心思在相公身上,哄他喜欢你,我听说三十岁就是狼虎之年,你是有丈夫的人,我没有理由让你空守着。你要是争气些,将来就是坐享其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