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锦娘很早就起身侍候黄有才洗漱,如今黄有才每天和其他男人一同干力气活,好好一个小白脸都给晒黑包公了,让锦娘心疼不已。今天猛地看见太太和丈夫抱着睡在了一起,心里就更不好受了,可她能怎么办呢,太太和相公才是真正的夫妻,不睡在一起才不正常呢。

作为一个山主,郁小闲将来也会是个大家的家长,等斧头的亲事办完了,以后也许是李四子的,再下来就多了去,王山子的两个大儿子,招娣,秋冰月,还有陆陆续续长大的孩子们。这座山以后会人丁兴旺的,蛐蛐长大之后会是家奴成群的城主,这一切本来应该让郁小闲感到高兴,可这看上去很好的结果反倒让郁小闲突然感觉到绝望。

赵岐守着郁小闲一上车,就立刻赶着马车狂奔。陆员外家提前布置在门口的家奴虽然是骑着骡子去追,可惜哪有马车跑得快,可他们还是没放弃。等到了一个路口,陆家的追兵却意外地被一群推独轮车的伙计给堵住了路,更别说跟着起哄的那三辆老骡子破车了『首发』

那个路人就是一个大理石矿的矿主,他认出了郁小闲前几天在他的地头捡过石头,于是他对郁小闲说到:“镇子上的陆员外召集大家说税金的事情呢,你家要是要买石头,就到我家去拉,我给你算便宜些亜璺砚卿”

派去的人很快就把车叫来了,是黄有才亲自来接的。郁小闲到现在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身上没劲,那些大小擦伤都开始疼了起来,黄有才大叫到:“老婆,我来抱你。”结果他这个弱身子骨还是没本事抱得动郁小闲,最后是郁小闲发狠自己爬起来,拿了树棍子,让黄有才扶着下了山。

地里似乎有爬藤植物,郁小闲幸运地没有断手断脚,不过在黑洞洞的地,郁小闲本能地想自救,这时候哭,骂,祷告,这些负面情绪都不会对离开这里有任何帮助,现在是需要冷静自救的时候。郁小闲到了一些植物的藤,她相信这附近一定会有透气口,那些藤蔓一定是朝阳光的方向伸展的。

给家奴配长工,这算什么事啊,慌得李平安夫妇不知如何是好。郁小闲悄悄对李四子的娘说了徐香草的事情,还把有意撮合的事情讲了。李四子的娘听得笑眯了眼,盘算着他家四子要是能和这个能干的姑娘看对了眼,自己也是愿意的,丑就丑些吧。人家姑娘四肢健全,能照顾四子,他们两个死了都能安心了,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面对梅管家倾其所有支持自己,郁小闲十分感动,梅家舅舅真是把自己当了亲人看,以后自己一定要好好孝顺两位老人。

郁小闲想了想说到:“这个确实是大事,我觉得小罗这个人可用,预备让他跟着我上山去,我让老姜头带我上去过,我再去一次,确定了怎么修,再让他负责修建。至于鲁贵和大罗,我就让他们负责采买,这次的活做完了,我会多拿些钱给大罗小罗兄弟,他们带了牲口干活,没有道理和鲁贵拿一样的工钱,就冲着我说的时候,他们没有反驳,我也不能亏待老实人。”

梅管家和赵岐两个人听到郁小闲的规划,都愣住了,真的没想到郁小闲买了那个山,居然是要建成一个城池。郁小闲看了看他们,又接着说下去了。竹山的开发是没什么很大的变动,这边的北坡二十多亩竹林已经成了规模,自己让赵岐强行整理出来的红薯田和稻田,几块加起来不过只是两亩多。竹舍和主人家住的上寨都是在石头上建成的,没有浪费土地资源。那个平坦地上的一个菜园子不过半亩,貌似郁小闲还从来没空进。

郁小闲说完,心里舒服多了,赵岐也看着高兴。最后,郁小闲拍着他的肩膀说到:“大哥,全天下的人数你最好相处了。我干什么,你都不反对,由着我干。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明年后年的年成不好,再过一年天下就要大乱了,所以我要猫在这山沟子里等太平时节。你跑商跑到明年春天就一定要躲在我的地盘猫着,哪里都别去,我不想你有事,因为我觉得你就是我最亲的亲人。”

在回程的路上,王顺子好奇地向郁小闲打听:“太太,你是在可怜李四子,在做善事,他那样的累赘,您不是白花钱养着?”

由王顺子领路,一辆在山里人看来极为气派的马车停在了李平安的门前,车上下来的是一个穿戴体面的美貌年轻妇人,王顺子对门口张望的妇人说来的就是竹山上的太太,慌得李大媳妇赶紧喊公婆出来。郁小闲在李家的凳子上坐了,就要单独和李平安夫妇说话。

东西一到梅张氏的手里,她就数了,一共是二十个寿桃包子,大约五斤碱水面,扣一共被划成了十大块,那两坛米酒很好,是两斤装的小坛子酒。郁小闲怕梅张氏又把东西细水长流地吃用,赶紧去和梅张氏说到:“舅母,寿桃包子里面有豆沙,搁着容易坏了,拿盘子来摆,一人一个,蛐蛐吃双份。面条是碱水的,搁一晚不要紧,明天给干活的男人吃。扣拿一整块给有才吃,剩下的一切为二,大家一人一块。”

蛐蛐看了一眼郁小闲,嘟着嘴说到:“叔祖母,我不想每天上学,上半天,玩半天,行吗?”

等到进了门,郁小闲给黄黎氏请了安,看见满屋子十多个夫人小姐的,略显局促地说到:“还请婶婶见谅,今天我是到县里接娘家捎来的东西,顺便来给婶婶请安,只带了些点心孝敬。进了门方才知道今天是尊府孙少爷的好日子,我也没专门准备礼物,手里的这个金寿桃也不够分量,拿出来不过多少表示个心意。”

蛐蛐说到:“娘走的时候交代我说,让我以后就跟着太太过,把太太当亲娘。锦姨娘给的东西,姐姐先吃,我才能吃。姐姐对我好,所有东西都是她拿给我,我才吃的,这饼干我不给锦娘吃,我给姐姐吃。”

蛐蛐听完之后低下了头,说到:“应该给娘吃。”

梅管家点头说到:“外甥女你的人品我看在眼里,当舅舅的绝对帮你。”

郁小闲对赵岐说到:“我去那边的山上看了看,所以才这般模样。你们也辛苦了,这么晚才回家。”

山里人很少使用银子,当看见黄家竹山上的太太一出手就是这么多银子用来帮王山子一家,顿时就对郁小闲充满了敬意,这位太太直接用米和布匹换大家的山产,就够仁义了,还这样肯帮人,真是菩萨心肠。

忙碌了一天,大家都乏了,吃过饭之后都就休息了,郁小闲把匕首擦拭干净了,就预备放在祭祀的神龛上去去暴虐之气。临去时,郁小闲再看看小褡裢,里头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是一个油布卷子,打开一看,里面有两张纸,面目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一份契,契约是写着宣城叶氏纸行红利契约,里面的条款是每月十五发银二两,年终可分全年收益的一成,若不来取,银子由叶氏纸行按月利一分放债。

黄黎氏问出了郁小闲的家世,又看看一直没说话的黄有才,便点点头说到:“侄子的身子看上去就单薄了些,侄媳妇要好生将养他的身体,将来侄子能正经中了举有了官职,才是满门的荣耀。我看你这个儿子极为聪明,好生养着,将来说不定能为你请来诰命。还有一问,侄媳妇今年多大了,我觉得你和我家的小儿媳妇差不多。”

那天买的十来斤和排骨,最肥的切了些熬油,那些猪油渣子全被黄有才和蛐蛐两个人吃掉了,郁小闲看着眼馋却不能上去分享,那可爱的猪油渣子炒萝卜干是最好吃的。两斤排骨过了水,第二天炖了汤冰在了泉水里,剩下的除了做红烧的,全部变成了粽子的原料,足足包了三百个。

锦娘怕赵岐手笨脚地把好海带弄坏,不准他清洁这个好海带,自己带着招娣把海带铺在桌上小心整理。郁小闲对赵岐说到:“大哥,你拿个木盒把那些海盐给装了,不然会吸潮气。然后那些碎的,也分出大小,太碎的只能炖汤,合适打海带结的,我立刻要挑出一些来。”

看见鲁贵,脚夫大罗没有回来,马车少了,骡子却多了一头出来,家里人难免要问,当得知这次跑商赚到了两头骡子,所有人都很高兴。车里的吃食被搬了下来,晚上开始梅张氏就带着锦娘母女开始包粽子烧菜。赵岐被郁小闲打发连夜把几十颗红薯秧子种在刨好的地上了,还好吴嫂家用了湿土保鲜,不然就没法子成活了。至于芋头,种几棵试一试,多余的烧菜。郁小闲想吃粽子,梅张氏按照她的方法腌制了五花,剩下的猪就过水煮成半生熟,以免坏了,下水也煮过了。有这些和排骨,过节的时候也就够了。

另外一个人接嘴说到:“谁说不是呢,我家虽说比不得你家老爷要用海参,可海带紫菜,虾皮总要有一点吧。老太太还想喝人参汤,可我们县里这几天连人参沫子都找不到了,也难怪,今年的商队来的少,东西也就少了。”

赵岐还想再说到什么,看见吴小四腰间的短刀,脸就吓白了,郁小闲给他使了眼色,他老实地回去赶车了,一路上他盯着吴小四,要是他敢非礼自己的妹子,他就是拼了命也要救自家妹子。

赵岐看见郁小闲回来了,很高兴地说到:“快来看看大家帮你家选的骡子,这两头虽说年纪都已经到了十五岁,可也算壮年,照顾好了,使唤二十年没问题,价钱也公道,三十两,是两位罗师傅谈了半天才砍下来的价钱。他们也花钱合伙买了一个旧车厢,以后我们四个人可以一起做些小生意。”

连连点头,让她出去,自己和厨子商议了,不久就有人开始点货搬运,这家人到底是没有还郁小闲的价钱。所有食材按等级全收了,一共是四百三

这些蘑菇中特别有卖相的大蘑菇,郁小闲又专门挑了出来,用线固定在桑皮纸上,预备一对一对卖。其余的好蘑菇,等着徐家老汉送竹编盒子来再包装。郁小闲在七八斤碎蘑菇又包出两三斤好些的分为两包,剩下的就留给自己家吃。

郁小闲说到:“那好,我就给你五斗米,这段时间让你家小三子都做这样的梳子,那些普通的不做也罢,十天之后,我大哥的商队要走,你家三子能做多少把这样质量的,我用三十个钱收,换米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