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里能活在地里的菜也就只有些萝卜青菜,林圆家地里种的也不外乎这些,林玉秀这些年身体越来越差,哪里还有什么力气好好打理菜地,而林麻子一家向来是只管吃,估着连这地在哪儿都不清楚。

潭水出乎意料的甘甜清冽,比起后世那些劣质的矿泉水不知好喝了多少倍,不知不觉间又多喝了几口,恍觉自己神好了不少。

“圆圆,咳……咳……咳……”林玉秀看着自己瘦弱的孩子,眼眶一红,如果当初不是自己抱着那可笑的幻想一心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他也不用来这个世上受这种苦了,到底是自己害了这个无辜的孩子啊。

“看到没,他就是那个野-种……”

“好你个小白眼狼,我和你舅舅把你拉扯到这么大,敢情你翅膀长硬了,就想分家了是不是?”季芬心中一喜,面上却瞪大眼睛指着林圆,声音拔高了几分。

“分家?我妈才过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把我赶出去吗?”林圆一语道破季芬的心思,冷笑道,“成,我早就不想跟你们住在一起了,把你们的东西收拾收拾,滚出我的房子。”

“你的房子?你然敢说这是你的房子?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季芬的声音顿时尖锐起来。

林圆冷笑道:“这十里八村谁不知道老林家的房子是我妈挣的钱修的?想霸占我妈的房子,没门儿!”

“你妈的钱?就算是你妈的缺德钱修的又怎么样?这房子是你姥爷留给你舅舅的!”季芬说的理直气壮。

“那遗嘱呢?没有遗嘱我就可以上法庭告你们侵占我的财产,就算打官司这十里八村的乡亲们都可以给我作证!”林圆冷笑道。

他这纯属是吓唬季芬的,且不说这房子的归属权问题,他还不满十五岁,就是他现在的监护权站在法律的角度说,也在林麻子手里。

不过,季芬就一小学都没毕业的农妇,哪能知道这些弯弯道道,这下还真被林圆唬住了,一听到打官司更是懵了,叫骂了几句急急忙忙回去找林麻子商量对策去了。

林圆冷笑着看她离去的背影,心底五味杂陈,当年她就是用分家这招把身无分文的自己赶出村子,这一次,就算他现在势单力薄争不回这栋房子,他也不会就这么白白算了!

平复下心情,林圆进屋关了门,进山谷一看,大片大片的嫩绿,让人眼睛为之一亮。只是一顿饭的功夫,这些种子不但发芽了,还长了一寸来长,照这速度,估计等不了多久就要成熟。

之前的移植进来的青菜萝卜,今天一天便卖了大半,若这些新栽的蔬菜要能赶上过年卖,就赚大发了。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这些菜没法儿在镇上卖了,一来销路有限,卖不上价;二来要是遇上熟人,本就没法解释这些菜的来源,惹人怀疑就麻烦了。

可若是去城里,又实在太远了些,林圆决定,明天去镇上看看,买个自行车好了。

又给菜苗浇了些水,在空间里洗漱一番,林圆回到家里躺在床上一夜好眠。

不过,林麻子一家这一晚上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那小兔崽子太可恶了!林麻子我告诉你啊,要是这件事情你摆不平,我就带小宝回我娘家去,我们俩离婚!”季芬恨恨道。

“别,别,这大过年的你说什么丧气话,我去找大伯商量商量,一个小兔崽子,还能翻天了不成!”林麻子一听到老婆要跟他离婚,急了,抓了件袄子穿上,便往林望家去了。

林望刚吃过晚饭,正坐在桌子旁边剔牙呢,见林麻子脸色不对,招呼他坐下:“这是咋啦?”

“大伯,我这个恨啊,林圆这小白眼狼子太可恶,当初就该听我爸的话把他送人咯,省的现在跟我闹分家。”林麻子大吐苦水。

“当初没送人,还不是因为季芬没孩子,想留着以后给你们养老送终嘛。”林望道,“那孩子看着挺老实的,怎么会闹分家?”

“老实?那小白眼狼要是个老实的,这世上就没油滑的了,他不仅要分家,还要要我们的房子,说不把房子给他,他就跟我们打官司。”林麻子恨恨道。

“还有这事儿?这娃子倒是个心大的。”林望惊讶道。

“何止是心大啊,我看他是想整死我们一家,大伯,你可得给我们想个办法啊,要真打起官司来,我们会不会输啊?”

林望年轻时到底在外面闯荡过,有几分见识,安慰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官司不好断,得靠关系,没关系多半得输。林圆那娃子平时看着也不是个有胆气的,这次然敢闹着打官司,说不定背后有人壮胆呢!”

“会不会是他那两个什么老师?”林麻子一下子就想到陈老师和王老师,当初这两位老师来他家家访的时候,就把他给冷嘲热讽了一番,闹了个没脸。而且林圆今儿一早就出门,下午才回来,准是去找他那两个老师去了!林麻子一想到这茬,立马觉得自己的推断完全正确!

“多半是那两个人!”林望当时也远远看过这两个老师一眼,一看就知道不是好对付的。

“这可咋办呢?大伯你得给我想个办法啊!季芬说要这事儿摆不平,她要跟我离婚,大伯啊,您可是我亲大伯啊,你可不能看着我妻离子散,你要救救我啊!”

“瞧瞧你这出息,我是你亲大伯我还能见死不救不成?孩子他娘,给麻子泡杯茶。”林望大声道。

“泡好了,泡好了,这就端过来。”林望媳妇儿大声应了下,端了两杯茶过来,放到桌上后退了出去。

林望呷了口茶,道:“这事儿真闹大了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最好是能够大家私底下解决了,分家嘛,村儿里谁不是找些个德高望重的老辈子写了文,就了事了,到时候林圆签了字画了押,他那两个老师还能怎样?”

“大伯,这老辈子找谁好呢?”林麻子一听觉得有戏,便连忙问道。

林望又呷了口茶,放下杯子,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这老辈子自然是要找个能服人的,但是林圆这事儿棘手,估计村儿里没什么人愿意做这个中间人。”

一盆冷水淋下来,林麻子着急了,道:“那可咋办呢?这找不到人还不是白搭吗?大伯你可得帮我好好想想。实在不行,就大伯你做我们的中间人吧。”

林望叹道:“大伯当然是愿意做你们这个中间人,可只怕林圆和他那两个老师不愿意。”

特意加重‘老师’二字,见林麻子脸色越发焦急,林望心中闪过一丝满意,面上却故作忧虑道:“大伯心里倒是有个人选,只是不知他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谁?”

“村长。”林望压低声音道。

“村长!”林麻子眼睛一亮,“对啊!若是村长做这个中间人,倒也不怕那小白眼狼不服!只是,我跟村长向来没啥交情,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这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