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见她神色焦急,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心想:难道表妹喜欢上人家了?不过却安慰道:“表妹,你那李大哥没有走,如果他走了,行李自己带走了。你啊,过于关切你的李大哥了,导致一时丧失理智。”

然而,再走几天,已经完全断绝了小龙女的消息,杨过的心情是越来越差,没日没夜的紧皱眉头,唉声叹气。短短几日整个人憔悴了很多很多。

老者望着神色黯然的段素素,打趣道:“呵呵,痴儿,痴儿,你这是‘情之所衷,关心则乱’呐。‘太极神功’融聚道家之精粹,虽然稍逊逍遥绝技,却也堪称不世之绝学。痴丫头,偷梁换柱不正是你的强项吗?”

陆无双咬紧嘴唇,鲜血流下兀自不知,她恨李莫愁,恨不得碎尸万断以雪心中的仇恨。但是,她又忘不了洪凌波的情谊,若非洪凌波,恐怕自己早就尸骨无存了。她想狠心一回,但是却做不到,她想一全洪凌波,却知以自己的修为,也许一辈子都无法报仇雪恨,心里为难之极。

李浩然缓缓飘下,杨过埋怨道:“大哥,你再不出手,媳妇儿就受伤了。”

天色渐明,李浩然仍未移动一下身躯,只是稍为闭起眼睛,养了一会儿神。他看到已有了一线淡淡的曙光,但是晚风很冷,他不知道黎明前为什么总会有一段更深的黑暗和更重的寒意。

李浩然装模作样地道:“原来是全真二代掌门弟子,果然是年轻有为。”

“什么?‘一阳指’如斯厉害居然只是基本功?”全真六子悚然而惊,一脸震惊的看着李浩然。他们以为“一阳指”已经够厉害了,是大理段氏看家绝学,想不到还要更精深的武学,他们都知道王重阳虽然高手余下四绝,优势却也不多。心想:如果当年一灯大师学成“六脉神剑”,天下第一之称号恐怕要易位了。

“若你和郭靖全力相搏,结果如何?”李浩然记得少时郭靖可不是尹志平的对头呢,想不到角色转变得如此之速,着实让人意外。

赵志敬惨号一声,脸上肌肉都痉挛扭曲得走了形,不过倒也看清了李浩然的相貌,情知自己有死无生,豁然大骂道:“小贼,你杀了我,全真教数千弟子不会与你甘休,不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不会算完。”

那店伙计高兴地道:“公子爷还真找对地方了,全真教七位神仙道术精通,深受附近人们的爱戴,所以这里每天都有信徒往来呢,热闹非常。”

流光容易把人抛,峰岚中一只苍鹰划着有力的弧线飞去,矫健的身姿慢慢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远方。斜阳外,风烟滚滚,芳草萋萋,暮色苍苍茫茫笼罩关山铁壁,那里是万里江湖。

李浩然笑道:“一切都是素素姐教的,算来她是我的师父呢!”

“唉,既然如此,就让我在旁边陪你。有何变故也好有个照应。”段素素无奈的看着他倔强而坚定的面容,缓缓地将一个玉瓶递给李浩然,颤抖着说:“然儿,这是我精心配制的‘化功散’。你,你就吃了吧!”

帛卷最后写有“凌波微步”四字,后面按照易经方位画有密密麻麻的足印,不下几万千个,均用绿线连贯,并且绘有箭头。李浩然这几年认真研读古籍,见到什么“妇妹”、“无妄”等字样倒也不至于茫然不知。

两个时辰过去了。

青年思索良久,以沙哑的声音道:“?父,父,尊主大人,孩,弟子不敢欺骗您,自素娥走后,除了孩子,弟子再无牵挂,只望您看在孩子与您同一血脉的份上,救他一命。”

陆无双受不了他那沧桑的口气,不满道:“谁哭哭泣泣了,我可记得你当时贼忒兮兮看着我们和那女魔头。啊,对了,还有郭靖的女儿,叫郭什么来着?”

杨过撇嘴道:“郭芙了,她依仗自己有了不起的父母,却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孤苦的人,也只有大武小武那两个软骨头唯她是从了。”

陆无双也叫道:“就是,特别是大武小武可恶之极,若非他们两人,我也不会掉下树来,害得我,害得我……”

害得她什么,大家心里有数,李浩然、程英见他们尽说那三人的不是,相视一笑,同时摇摇头,两人均想:要说杨过、陆无双很多地方甚为相像,而记仇的性格绝对排在第一位置。

四人汇成一路,杨过虽然愁绪难排,不过他终是少年心性,此刻有良友相伴,他本来郁闷的心情渐渐释然,说起小时候和山中事情,没多时便开心起来。如此状态也让李浩然他们放下心来。

这日行到正午,一路上不断的遇到乞丐行色匆匆,四人知道郭靖夫妇召开武林大会,作为东道主的丐帮众当然要去奉场了。又走一个时辰左右,路上的乞丐越来越多。

众乞丐见到这两男两女的怪异组合,却也多瞧几眼。不过丐帮弟子一向仁义为气、帮规严峻,他们从不主动惹事,在这个关键时候更加不会给丐帮仁义之口碑抹黑,只是在心里暗自揣摩而已。

秋天的白天过得特别快,申时过后,日渐西下,暮色四合。

忽然空中雕鸣啾啾,两头白色大雕从四人头上飞掠而去,接着一阵急促马蹄声渐渐近来。

只见远处三骑快速驶来,李浩然眼尖,趁着擦肩而过之际,闪电般将两男一女相貌记在心里,三人年纪和自己一行不相上下,一男子神色剽悍,举手投足间精神十足,身着紫酱色茧绸袍子,另一人恰恰相反,长得灵动清秀,身穿宝蓝色绸袍,两人腰间都束着锦缎英雄巾,实是英雄年少、气势凌人。

那少女穿着淡绿衣衫,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颈项中的明珠,发出淡淡光晕,映得她更是粉装玉琢一般。

三人不知是卖弄骑术还是怎么的,见到了李浩然四人,反而从他们身畔加速离去。

待蹄声隐隐远去,李浩然瞧见杨过眼里那抹冷然,不禁会心一笑,见这白雕开道、目中无人的三人组,再结合杨过的神情,不用猜李浩然也知道他们就是神雕世界里最有名的草包组合。

见两女也是神色不善,于是李浩然淡淡道:“神似剽悍,然眉宇混沌,莽夫一个;人模人样,看似儒雅风流,废物一个;貌美如花,喜形于色,草包一个。”

程英、陆无双见这三人明知前方有人,不但没有控辔徐行,反而尽力疾驰,如果四人不是有武功在身、镇定自若,恐怕还真被撞将上来。

程英温柔善良,生就一副好脾气,此时也不禁生气。而陆无双若非被程英眼疾手快的抓住缰绳,恐怕早就催促白鹤追上去寻麻烦了。

这时,听到李浩然突兀的话,程英也是温婉一笑,她知李浩然不是刻薄之人,如果不是生气至极,恐怕也不会冒然出此伤人话语。

杨过、陆无双同时一愣,继而大笑起来,杨过大笑道:“可不是么,大哥真是神了,如此评价安在他们身上倒也中肯。”

陆无双惊咦道:“杨大哥,你认识这三人?”

杨过嘲讽道:“嘿嘿,无双妹子,我是认识他们,然而人家是郭伯伯的徒弟、女儿,怎么记得我们这些落魄之人。”

程陆二人恍然大悟,异口同声道:“原来是他们。”想想也是,有此名动天下的父母、师父,难怪那三人有此高傲神色了,更何况这三人小时候的人品就不怎么样。

杨过冷笑道:“不正是他们么?和大哥分开后,有天在店中无意见过一次,他们三人抬着郭伯伯的名字自鸣得意,以为是郭伯伯的传人就很了不起了。如果不是因为郭伯伯、郭伯母英雄了得,他们在别人眼里什么都不是。”

“此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前人的辉煌不是后人眩耀的资本,而是人生超越的基石;沉缅于前辈缔造的辉煌,离败亡已经不远了。”李浩然想到全真教自王重阳后再无能人的局面,心有感怀,于是脱口而出。

杨过、程英、陆无双听到此话,心里都暗自回味,各有所悟。而程英悄悄看向李浩然的眼神更加充满钦佩之意。

傍晚时分,四人借着苍茫暮色来到大胜关。大胜关是豫鄂之间的要隘,地占形势,市肆却不繁盛,自此以北便是蒙古兵所占之地了。

几人进入市镇,经过一番打听,很容易就问到武林大会的召开地点,依照路人指导又行了七八里地,只见前面数百株古槐围绕着一座大庄院,庄内房屋接着房屋,重重叠叠,一时也瞧不清那许多,看来便接待数千宾客也是绰绰有余。

远远的,几人就听到山庄内人声鼎沸,想必英雄大宴已经开始。

于是四人走向大开的几乎没有人了的庄门,这时一个年轻的乞丐过来,他见到李浩然好像是四人之首,于是彬彬有礼问道:“鄙人代丐帮上下,欢迎几位英雄赏光前来参加武林大会,不过英雄众多,为了避免有人前来闹事,还请几位出示英雄贴。”

四人一怔,他们闻不经传,哪有什么英雄贴,李浩然无奈道:“我们得闻丐帮举此盛典,于是自陕西慕名而来,不过我们名不经传,却也没有接到贵帮的英雄贴。”

青年丐者却也没有生气,依旧有礼道:“承蒙贵客看重,鄙帮本着来者是客的心,岂能让贵客败兴而归。还请几位稍等片刻,等我去通告一下。”

李浩然见这个进退有度,心生好感,于是拱手道:“如此有劳英雄了。”

谁知四人等了两刻左右,还没有人前来指引,心里都不快起来。陆无双火冒三丈,气呼呼道:“还说丐帮热情好客,居然把我们晒在一边,不理不踩的,本来如果那乞丐明言,看到他态度大方的情况我们也无妨。现在本姑娘非要进去不可,问问那郭靖是怎么对待天下英雄的?”

李浩然见她一双大眼睛怒火熊熊,一副要踢场子的模样,连忙拉着她的手,说道:“无双莫急,我有办法让他们这些欺世盗名之人尽数出来迎接我们。”

陆无双芳心震怒,已经忍不住要冲进去了,此刻被李浩然大手一拉,双腿突然一阵酥软,竟然有种站不住的感觉,娇躯摇摇欲坠。

李浩然一惊,赶紧上前一步,搂住她只堪盈盈一把的纤腰,关切道:“无双,你怎么了?连路都站不稳了。”

陆无双眼神一扫,见到程英似笑非笑的眼神,一下子挣出李浩然的环抱,俏脸如鲜血一般,藏入程英的怀里。

李浩然、杨过莫名其妙的看着陆无双,过了一会,实在想不出什么原因,两人无奈何地摇摇头。

程英见状,心想:真是不解风情的大木头,这么久了居然还不知道无双喜欢上自己了。不过,此情此景,生怕外人碰见尴尬,于是柔声道:“无双没事,你们放心就是了。李大哥,你且试试,有什么办法让天下英雄来接,我倒好奇得紧。”

李浩然似在所觉,只是神色平静看了陆无双一下,然而,他心里远不似表面那么平静,实则早已惊涛骇浪,他综合近日来陆无双面对自己的神色,直觉告诉自己陆无双好像喜欢上自己了,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于是运功平息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