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一丝丝落下,渐渐的,在地板上形成了一朵大大的双色菊,白嫩的褶皱,红润的花心,全场观众叹为观止,摄影师赶紧将镜头推近,摄录下那副美丽的情景。

病房里如此大的动静,早惊动了外面的人,护士们奔过来,像是想打开房门,然而一道沙哑的声音,却阻止了她们。

“哥……”席维叫了一声。

工作人员感慨完毛球藏獒的问题,才想起来问有什么事。

席维从呆愣中醒过神来,他刚刚甚至有了种错觉,那阵阴风,竟像是狗狗被那早已死去的巨兽,给轻轻地吹了口气。

他赶紧到处张望,一边焦急地寻找,一边心中还隐隐透着甜蜜。

3争夺主导权

严授纲导演微微眯起眼,儒雅的面容上不见喜怒。

席维将井口上的大石头搬开,往下一看,正正和一只硕大的鱼脑袋对上眼。

哇!

男人吓得心脏差点儿跳出来,诈尸了!

焦鱼好像也知道自己吓到了人,有些抱歉地往井下面缩了缩,沉入水里。

大狗尾巴拍了小弟一下:别瞎想,它从来也没真的死了,之前只是伤太重而已。

“哦……”既然是活的,就算已经焦成一团,席维也不怕了。

大狗对鱼说,他们需要一些药水,好去救人。

席维这才发现,井里面已经有了相当不少的墨水。

大鱼点点头,张嘴给他们吐上来一些,席维用瓶子接了,和大狗一起,往医院赶去。

然而等他们到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不但小娃娃,就连严授纲,也已经离开了。

22天生灵物

夏湾市内,有一座非常著名的普陀寺,背山临水,地灵,人也是很灵的。

如果是从前,严授纲必定对这些事情嗤之以鼻,即使现在,他也仍不怎么情愿到寺庙来,不是不信,而是不觉得僧人之流有帮助自己的能力。

可是,突然发觉,他这几年的经历,那么荒诞,荒诞到他忍不住想,整个世界就是个笑话。从这样的梦魇中猛醒,严授纲心中,除了失措,就只有失措。

他到底犯了什么错,上苍要如此责罚于他。

腿,再也站不起来了。

妻子,即便有千言万语想要解释,可她连电话都不愿意通上一个。

孩子,昏迷不醒,而孩子的母亲,却一口一个,那是鬼子。

禅房里很安静,暖暖的阳光照射进来,洒在轮椅闪亮的金属扶手上,严授纲猛然一震,心中泛起强烈的自我厌恶,他裹紧毛毯,冷得止不住颤抖起来。

“严导……”桐秋城担心地靠过来,握紧这个本应儒雅,现在却已憔悴得不成样子的男人的手。

“冷,不想呆在这里了,我们走。”严授纲低声道。

“大师很快就会来了,再等等吧。”桐秋城很犹豫,到普陀寺来,出自他的建议,除了神明,如今,似乎再没有什么人是能够帮助严导的了。

他不能看着他,就这么失魂落魄下去。

“我说走,你听不懂吗!”严授纲厉声咆哮,无论身体还是心灵,全都难受得几近崩溃,外面明明阳光明媚,他却好像身在严冬,冷得嘴唇都发紫了。

桐秋城一阵心酸,酷酷的面部线条,也微微扭曲起来,“好,好,你别生气,我们走。”

“既然来了,和老和尚说说话,再走无妨。”房门打开,进来一个老得几近童真的老和尚,他冲着两人嘻嘻笑,欢乐温暖的气息,瞬间充满了整个禅房。

严授纲的脸色,一下子好了不少,桐秋城想,如沐春风,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普陀寺的主持,好像是慈化大师,请问您是?”桐秋城算是常来常往,这次本也是想拜见慈化大师的。

“哦,和尚我啊,叫慧真,原本在滨江极乐寺的,可是这两年吧,北方那叫一个冷啊,寺旁边还修了大型游乐园,那么近,这天天的,就忍不住想去玩,你说我一老和尚,总去逛鬼屋什么的,好像真挺丢脸。所以啊,我就和慈化商量,说咱俩换换住,他没我老,脸皮也没我厚,就只能同意啦。”老和尚摇头晃脑,貌似还挺得意。

桐秋城绷着硬汉脸,心里头觉得特别有意思。

就连严授纲都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慧真大师豁达。”

老和尚打量了大导演一番,兴致勃勃地伸长了脖子,“你好像蛮有故事的,快,说来听听。”

严授纲皱眉,心中微微不喜,桐秋城赶紧道:“严导,有些事情……还是咨询专业人士比较好。”

他从电影学院的时候起,就跟着严授纲,可以说,是这个男人一手为他铺平的星途,哪怕现在,他已经是一线影帝,在严导面前,却仍然还像学生时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