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默也不再理会,总之这一声“姑爷”着实取悦了他。

云天纵淡淡一笑,道:“我看羽默是不会听你的话的,现在哪怕是你爹的话,他都不会听的。缘分难测,人心难测,将来也难测,走一步是一步,羽默并不是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丝毫听不进我们的话,他心里明白,只是不愿多想罢了。”

柳云河脚步顿住,双眸悲痛,兰嫣院。

凌羽默更委屈了,他吻她,只是见她眉间的愁苦消散不去,他心疼,又不知如何才能给予安慰,便用最实际的行动表达,却换来一巴掌。若是旁人,即便是他哥,他定也不依不饶,可这人偏偏是柳云河,他就是生不起气来。

凌羽默一直紧紧地盯着柳云河的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表情,柳云河不说话,他心里焦急,从下午初见她,他的心就不由自己了,他从不相信一见钟情,可这次他相信了。佛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才能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万事万物,讲求一个缘法。柳云河就是他的缘,就是他前世种下的因,注定了今生的果。

她一直在想,等她报了仇,她便自刎,阴曹地府,合家团圆。她是那么地渴望幸福和亲人的陪伴,怎能容忍让那种苦苦了自己的幸福,怎能忍心父母和妹妹们过着没有她的日子。一家人就应该永远在一起,无论是人间还是炼狱。

沈意潇没料到凌羽默会突然出现,且还是在这个时候,本来今晚凌羽默的行为已经很触怒他了,这女子被调教得很好,很会服侍男人,他并不是重欲之人,今晚也是发泄的成分居多。现在被人打断,沈意潇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凌羽默,精致的五官怒气交加,那女子惊叫一声,慌忙拉扯锦被掩盖自己的身躯。

翠微娇笑连连,脸上泛着薄红,道:“那翠微陪沈公子喝一杯。”

总之不管凌羽默如何诱哄,柳云河总有话回他,凌羽默很受打击,这才不过两个时辰没见面,柳云河就如换了一个人似的,对他极其恭敬,这种恭敬更像是在疏远他,完全没有了下午与他对打时的神采飞扬。人还是那个人,但感觉却完全不同了。

吕衡又问道:“河儿,对于凌二公子的求亲,你意下如何?”

凌羽默双手握着柳云河的一只手,来回抚摸,笑得一脸痴相。柳云河想挣脱,反而被握得更紧,笑道:“二公子,请自重。”

沈意潇思量再三,决定还是要把他心中的担忧告诉凌羽默,凌羽默从未对哪个女子如此神魂颠倒过,告诉他,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情之一物,万不可陷得太深,否则就是自掘坟墓,尤其对方还是柳云河。

云天纵保证,“真的。”

小和尚话还未说完,那黄衣少女便一掌劈向他的面门,出手之快,不仅小和尚惊讶,连云天纵和沈意潇也颇为震惊。至少出掌速度方面,只在他们之上,绝不在他们之下。

云天纵和沈意潇相视一眼,吕衡从客厅里走出来。二人抱拳,齐声道:“相爷。”

吕衡问道:“左枢密使大人,这柳仲乙已成了我们的囊中之物,您看,何时下令啊?”

……

柳仲乙带着许流烟,甩掉所有追踪的人,搀扶着走在大街上,客栈不能回去了,回去必然引起骚动,身份曝露。

二人屏住呼吸,紧贴墙根,点破窗棂纸,里面一个年级稍微大点的喇嘛盘腿坐在床边,闭目调息,床前还站了三个年轻喇嘛,好像在跟他汇报什么事情。四人额头均有一个类似火焰的纹身,柳仲乙不认得那个盘腿而坐的喇嘛,不过站着的三人就是劫走了他女儿的人,但房间里除了这四个人,并没有发现染儿。

柳仲乙的话在他们听来简直尤其神谕,相貌也堪比神祇,纷纷扔了手中的刀,跪地求饶。

柳仲乙握紧她的手,沉声道:“不会,我们都不会死。我们还要看着女儿们长大成人,看着她们嫁人生子,共享天伦。”柳仲乙想到河儿和洛儿,她们……

桥儿轻轻点头,“嗯。”

杨彬摆手,黑衣人们不敢贸然进攻。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发生这么多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内心挣扎过。柳仲乙的样子是他所没有见过的颓废,哪还有他所认识的那个柳仲乙的模样。即便当年他和许流烟的事情一再受挫,他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木然和颓废,仿佛世上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了。

柳仲乙悲从中来,前两日两人还把酒言欢,无话不谈。今夜刀剑相向,手足相残。

柳仲乙负剑而立,冷漠的看着杨彬,并无情绪波动。

柳仲乙更不想听杨彬的解释,他一向视同门为亲兄妹,尤其与杨彬关系最为亲近。他不知道杨彬为什么如此对待他,当年他们发过的誓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都成了这一场兄弟殊途陌路的最大讽刺。时间,会把一切都改变的。

刘墨尘这时才注意到柳仲乙,他不认识柳仲乙,以前也只是慕名而已,柳仲乙的为人他很是敬重,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想与柳仲乙为敌。

人在极度恐惧下都有些精神失常,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怕到一定程度,就只有殊死一搏。纷纷举剑便刺。

两人慌不择路,竟然走进了死胡同里,上官初月筋疲力尽,刚才路上跟那些人也交过手了,武功都不低,据他猜测应该是大内侍卫。他现在施展轻功都难,笨想拉着桥儿退出死胡同,才往回走了两步,后面的黑衣人就感到了。

两人走后,上官初月蹑手蹑脚地走到柴门前,从门缝里看里面的情况。桥儿就在里面,他可以看见她小小的身子孤单的没入黑暗里。

上官初月这才转身看他,眼神冰冷,“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柳仲乙也是冷静之人,一边安慰许流烟,叫她别急,一边想着对方是谁?绑架他的女儿,有何用意?想来想去,仍然没有结果。他行走江湖多年,与人结怨肯定是有的。江湖中人,若有过节,大可以直接找上门来,向他讨教。现在却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绝对另有目的。

男子不怒不惊,“我另请高明,你的独苍教不想要了?”

阮星雯忍无可忍,却又不得不忍,许流烟固然知道,可会告诉她吗?

许流烟看着凌中天手中的发钗,钗头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兰花,正是仲哥送给自己的,自己一直很珍惜,没想到刚刚一时情急,连发钗掉了,也没注意到。

许流烟揽着小女儿,在一旁看着,染儿不时的不知蹦出一两句什么话来,逗得许流烟眉开眼笑。

上官初月的武功承自独苍教一派,独苍教的武功狠辣阴寒,刁钻古怪,加之独苍教教众参差不齐,不少人在外横行霸道,欺凌弱小,所以江湖上常常将独苍教归为歪门邪教。所以,应对沈意潇,旗鼓相当,对沈意潇的挑衅,也一笑置之。他所表现出来的没有独苍教中人的阴狠,反而如哥哥对年幼固执的弟弟般宽容。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阴差阳错,独苍教有一些恶徒,在外仗势欺人,柳仲乙游历到大理,打抱不平,这才去理论。当时正值上官鸿闭关,阮星雯外出,许流烟的性子跟本不会理一个陌生人,这些教中琐事,她也懒得理,便直接命人将柳仲乙乱棍打出,柳仲乙也是年少气盛,一来一去,二人便动上了手。

当年,他们因为阮星雯从中作梗,产生误会,许流烟自断琴弦,发誓不再见柳仲乙。是柳仲乙千辛万苦,不辞辛劳,千里迢迢,远赴契丹,找来合适的材料,才重续断弦。

柳仲乙讪笑道:“二哥实在是海量,我可不能比啊。”

小云桥愉悦地笑着,“不久之前啊,我去帮妹妹找玉佩,结果在兰嫣院看见初月哥哥。初月哥哥还说,大理是娘亲以前生活的地方呢。”

柳仲乙道:“嗯,你先下去吧。”余婆婆年纪五十岁上下,对照顾孩子很有经验,河儿四姐妹也很会讨人的欢心,余婆婆对她们如自己的亲孙女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