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特氏在产房外头咋呼,“娇娇,你要是难受,你就跟我说。实在不行,我进去陪你啊。”

王嬷嬷磕头,“太后主子恕罪,奴才位卑,没办法详细询问。只是听说,因为事情牵涉到万岁爷,这才冒死禀告。奴才没有真凭实据,还请太后主子责罚。”

舒倩赔笑,“额娘病是心病,看着傅敦改好,又肯上进,自然就好了。年前弟妹来看我,还说,傅敦在盛京开了五十亩荒地,头年就来个大丰收。来信说,等今年夏天天气好,就接祖母、母亲去避暑呢。”

十二跟着刘墉忙惯了,冷不丁闲下来,除了看媳妇,几乎无所事事。更何况,媳妇怀孕,皇后、岳母两位老太太轮番上阵。皇后那边不断说什么,吃这个对孕妇好,吃那个对胎儿好。岳母阿鲁特氏则是恨不得住到十二贝子府,一天十二时辰眼睛不错地盯着闺女。

乾隆看一眼和珅,“你的意思是……朕明白了,这件事,要跟太后提才行。”

秦媚媚笑笑,看看小坐在一旁,他一个太监,不好跟外臣打交道,躬身告退。

冯氏笑笑,再塞给小太监一个红包,“有劳公公,我家老爷这就出来了。”说着,吩咐家人给小公公换茶,自己回到后院,跟和珅说了。

没办法,叫刘全到花园去请和珅,自己亲自到大厅去迎里太监。又奉茶又塞红包,殷勤招待。

当天乾隆来慈宁请安。太后趁势跟他说了。乾隆点头同意,“既是皇额娘疼她,就是她的福分。儿子没有不应允的道理。”

于是乎,乾隆奉太后、领着嫔妃、大臣、皇子皇孙们,捎带上这个小跟班儿,呼啦啦返回北京。

纵然心情不好,听到这么一首牵强附会、没多少深意的诗词,还是笑了。招手唤吴来,“,是谁唱的。叫她过来陪朕。”

乾隆越笑,福贵人越怕,额头贴地,流泪请罪。

傅敦一听,瞧那拉太太一眼,心中暗暗嘲笑,嘴上说:“侄儿全听姑母的。”

九门提督负责皇城安定,没有大事,轻易不出兵。今天佐领荣安正在院子里练兵勇,有人来报,说是端柔公主开的铺子前,来了一拨闹事的。这帮胆大的,竟然把端柔公主气的,直接跟人动了手。

舒倩踟蹰再三,微红着脸开口,“臣妾是想说,十二娶了媳妇,没准儿过些日子,咱们皇家,就能再添个孙孙了。”

乾隆老抽这回真抽了。早就知道那拉氏嘴硬心软,没想到,她对朕的感情如此深沉。皇后啊,你宁肯让朕误会你,远离你,也不肯对朕低头,说句软话吗?

想到这儿,令皇贵妃沉着脸,“哼,十万两银票,便宜他了。”

和珅磕头,故意蹭上两片茶叶,弄得脑门上花花的可笑,“万岁爷容禀,那是祥瑞,不是奴才干的。”是奴才吩咐人干的。

东喜守在门外,抬头望天,吩咐小丫鬟,“蕊蕊妹妹,告诉厨房,今天爷跟福晋的晚饭,迟半个时辰再端过来。”

回到内室,取出压箱底的翡翠玉白菜,唤来贴身太监福喜,耳语一番。

舒倩笑着恭敬回话,“都是托了太后、皇上的福,这孩子总算长大了。”

十二点头,“嗯。”

甭管这二位在内务府如何号称鬼见愁、一丈青,见了表侄女、亲侄女,全都化身亲娘。学一会儿规矩,就问累不累,饿不饿,要不要歇歇,喝杯茶,吃点心?那股慈爱劲儿,随行前来的其他人,都看愣了两只眼。

恰逢容妃赶着去给太后请安,听小太监说完,略看小平一眼,吩咐:“在一楼找个房间,叫她住下,回来本再妥善安排吧。”

舒倩笑着亲手扶起儿媳,看看桌上,问:“怎么,还没吃吗?”

十二抬头看天,上前对太后、乾隆施礼,说时候差不多,儿臣留在小佛堂帮着皇额娘搬家。请太后与乾隆回去休息。

东喜躬身称是,跟着自家姑娘进了小平屋子,竖起耳朵,细听外头动静。一面悄声问自己姑娘,“主子,哪个是十二贝勒呀?奴婢也跟着瞧瞧。”

太后气地直乐,“给!也不知道你那小佛堂多大点儿地儿,看不装的没睡觉的地方!”

说起来,这都是托了皇后的福。二人加起来,也百八十岁了,都是不得宠的。想起当年,陪着皇后一路从宝亲王府邸走来,那是老熟人、老交情,大把年纪,早没了那争宠的心。于是,就借着十二阿哥大婚,商量一下,一起到佛堂,给皇后送了一份厚礼,算是谢皇后平日里关照。

乾隆到这会儿也算看明白了。刘墉这是病急乱投医,试图气弘昼,逼出他体内食物,好去了病儿。笑着站起来,嘱咐弘昼好生休息,又拍拍刘墉肩膀,算了功过相抵,不加怪罪。

永壁答应一声,前头带路。一路上,乾隆召来太医,细问弘昼病情。怎么前几天见他还好好的,说不行就不行了?

舒倩点头,“和珅——是个有心人。难为他了。”

乾隆听了,这才叫吴来传旨,“告诉和珅,十二贝子的府邸,按贝勒规制加优一等。”

章佳氏本欲站起来回话,阿桂夫人急忙替女儿答:“可不是,正是长个儿的时候。有劳太后记挂。”

舒倩看富察氏一眼,随口问:“说起来,大公主还是十一福晋表姐吧。你们姐妹俩,长的还真像。”

“是。万岁爷要是初夏来,还能尝到早黄瓜。现在,就只剩下丝瓜和秋黄瓜,不好吃了。豆角倒是因为种的晚,正是旺季。回头,让尹嬷嬷摘下一些,您带回去尝尝。”

舒倩看了,也不知是何原因。只当是这位十一贝勒嫌不合口。并未深劝,只是自己把饭吃完,一粒也没浪费。没办法啊,这个小佛堂,三五天还没人来收一回垃圾,要是顿顿剩菜剩饭,还不馊了熏死人!

十二一听,笑着朝院门处拱手,“先生,您来了?”

刘墉搓搓稻穗,很是高兴,跟王老汉商量好,等开割那天,一定过来动第一把镰刀。王老汉等人急忙应下,说到时候,一定提前去衙门里请官爷。

乾隆叹息,“长春里,皇后与皇贵妃的牌位险些被烧。”

和敬低头冷笑,“儿臣知道了。儿臣——去看健健。”皇贵妃——魏氏,为了救自己的儿子,连亲侄儿都推出来顶罪,你果真好狠的心!

十二憨厚一笑,“十一哥放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只是,”瞅瞅四周,低声说,“皇额娘那里,就麻烦哥哥代我照看了。”

和珅低头认罪,“此人乃是奴才管辖正蓝旗旗人。奴才看管不周,恳请万岁爷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