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低头故作娇羞,“不饿了。呃,饱了。”能不饱吗?打了仨嗝了。

看着几位母妃高高兴兴领赏告退,九公主泪眼婆娑。依稀还记得,当年,每次额娘受了委屈,皇阿玛总是赏赐不断,生生压过皇后一头。怎么如今,皇后依旧是皇后,而宠妃,则换了一茬又一茬?

慈宁小佛堂,小平正在床上躺着想心事,猛然得了这么个喜信,赶紧收拾一番,随传话太监前往养心殿。

舒倩带着十二看看,太监们都算本分老实。只是女细皮嫩,说起话来,还有一股卷气,怎么看怎么像大家小姐。

最终,太后拗不过乾隆,定下来皇后搬出佛堂,暂住景阳。说是暂住,只怕,没有乾隆的准许,皇后不可能再搬到其他地方。

舒倩一听乐了,“所谓风雅颂,风最好听,最无聊的就是颂。你这不是寒碜我吗?”

太后笑着瞪皇后一眼,“还以为你念了这么多佛经,子收敛不少。哪知道,碰上喜事,还是这么没有章法!”

永瑆看十二一眼,微微一笑。十二低头不语,静静地听大人们说话。

和亲王妃看看耿太妃,放心之余,更添无奈。

钮钴禄氏太后一听,“好好,你们快去。瞅瞅你们五叔怎么样了,赶紧派人回来给皇祖母回话。”

说得永瑆、十二都笑了。舒倩拉两人进佛堂东间坐下,拉着十二仔细端详,“瘦了,也高了。黑了,也壮了。看来,这几年,你长大呢!”

太后一笑,“依我看,章佳氏更大气些。喜塔拉氏毕竟刚从包衣旗抬出来没几年,论起大家气度,确实不能跟章佳氏比。”

第二日,随着祖母张氏坐车,到神武门外递牌子。等待召见之时,娇娇轻轻掀开帘子,一旁一顶华盖马车静静停驻。张氏悄声在耳边说,“那就是章佳氏阿桂中堂家眷。祖母打听了,章佳氏姑娘跟你一起去觐见太后。”

若是往常,乾隆也乐得跟年轻嫔妃你来我往。然而,今日令皇贵妃病发,诸多事情,都要他留意。便对淳嫔有些爱理不理。

眼看没人说话,气氛尴尬,一阵茶香飘来。小平端着一壶茶、两个杯子,上前伺候。有了茶香茶韵、红袖软语,乾隆也不怎么跟皇后计较,安心享受小平服侍。

舒倩听尹嬷嬷在一旁说,这才明白,这位胖老头儿,原来是太后里太监总管。看他一身肥,舒倩不由疼,这人,摆明了是打秋风的。想了想,从手腕上取下嵌翡翠掐丝银镯,交尹嬷嬷递给秦媚媚,嘴里偏偏还得说好听的,“有劳秦公公日夜在皇太后里伺候。本身为儿媳,不能常常孝顺慈驾之前,多亏你们代本服侍太后。这个镯子,就当是本赏你们的吧。”

叫大家伙各自散去,刘墉带着十二回到后院。吃了饭,夜间无事,刘墉到房,十二则在院子里练棍。

“美的你,人家是大家公子,说不定,家里都有不止一个呢!”

乾隆摇头,“没事,让皇额娘担心了。”

和敬公主见小儿子每次回家,都高高兴兴地说什么表哥如何照顾自己,师傅又讲了什么典故,遂放下心来,安心留他住在内廷。

冯氏听的脸上发烧,抱起女儿,捶自家男人一下,“滚,又混说。我给闺女喂,还不出去,想要饿死你闺女呀?”

脚还没迈出门槛,就见一中年汉子,领着几个家仆打扮模样的人,提溜着一个锦衣青年,闯门而入。一个家仆还喊着,“哪位是满洲正蓝旗副都统和大人,我家老爷求见。”

和珅吓的满头汗,把孩子往乾隆跟前一过,亮个像,就想送闺女回去。哪知乾隆反而伸手接过来,仔细观看。

想着想着,忽然,刘墉坐在案前,筷子往桌子上一放,吧嗒吧嗒掉起泪来。

十二哼哼两声,低头不说话。

胡氏磕头,直至磕出血丝,“王爷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大阿哥和侧福晋。大阿哥要撑起荣亲王府一家,侧福晋是大阿哥生母,自然要留下照顾大阿哥。唯独奴才无牵无挂,请万岁爷让奴才代侧福晋殉葬吧!”

刘统勋刚讲到文章开篇,看到儿子立在窗外,招手叫他进来,对两个孙子说:“刘强、刘健,你们的父亲年三十始应试,一举而中。听听他的教诲吧。”

索卓罗氏哭着应了。西林觉罗氏抹抹泪,低头不语。到了晚上,荣亲王依旧歇在索卓罗氏屋里。

十二看太后高兴,想起皇额娘说的话,站在太后跟前,急忙保证,“皇祖母放心,等孙儿长大了,一定给您多生几个重孙。”

乾隆皱眉,一面往里走,一面问:“你今日还没去给皇额娘请安?”

不愧是清朝唯一宰相,不过半柱香时辰,掌柜的就把价格降到四千一百两。

和珅急忙起身拉住,“没有的事,我也是累了,想歇歇眼。你只管做活,不碍的。”

十二则是拉拉舒倩的手,“皇额娘放心,我会小心在意的。实在不行,儿子往后自己做饭沏茶。”

小平上前安抚皇后,“娘娘,奴婢吧。”

“嗯,你做的饭?”

“回太后,昨晚,臣妾身边的腊梅得了圣宠。皇上很是高兴。臣妾以为,这也是一喜呢。”

太后冷笑,“可不是。”

舒倩低头玩茶杯盖,只顾看戏。

张月见状,悄悄在身后推皇后一把。主子娘娘,该您上场了。

舒倩得了提醒,急忙放下茶杯,顺着话笑说:“多亏令皇贵妃提起。媳妇刚才一忙,险些忘了。今儿早上,苏培盛跟媳妇说了。媳妇想着,既然得了圣宠,太后看,给个什么名份好?”顿了顿,瞅着太后脸色,小心翼翼地说,“按理,腊梅小选出身,给个答应、常在,都挺合适。”令皇贵妃面上一喜,舒倩接着说,“可媳妇看,腊梅这孩子,今年二十五岁了,在里多年,也算得上里老人儿。更何况,是在令皇贵妃妹妹身边伺候的一等女官。若是只封做答应,未免有些委屈。故而,想请皇额娘给个恩典,破例给她提提位份,不知皇额娘看——可好?”

太后乏了,闭着眼摆摆手,“这种事,哀家不管。你跟皇帝商量吧。”

舒倩看太后这里没什么异议,令皇贵妃脸上也看不出什么不好,便答应下来,扶太后进里间休息。

陈嬷嬷站出来,对众位嫔妃吩咐:“各位小主子都请回吧,太后乏了。”说完,一甩帕子,跟着太后进去。

令皇贵妃笑笑,带着众嫔妃出慈宁。下了大殿,陈贵人等几个新得了宠幸的几位小主凑上来,“皇贵妃娘娘,不知哪位是腊梅妹妹,我等也好见礼。”

令皇贵妃咬牙一笑,“昨夜累着了,床上歇着呢。晚些时候再去看吧。”

容妃带着小平经过,按规矩行礼,坐上轿子回宝月楼。坐在楼上,容妃笑问平氏,“后悔吗?”

小平苦笑摇头,“事已至此,后悔何用?”

容妃笑笑,端起茶杯抿一口,“汉人有句话,叫做长江后浪推前浪。本以为,有你的例子,腊梅多少能借鉴。没想到,果然是一浪更比一浪高啊。”

小平想了想,问:“娘娘您呢?远离故土,来到这里,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