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搬走。又不想和他一起住。”汪小妮扔下手里的药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嘟着嘴。

温轩恼怒地折回屋。他心里想着,早知道是现在这样,刚才就不应该给这个死女人开门,让他在外面一夜冻死才好呢,这种人怎么还能活在这个世上,冻死了,让上帝收回去得了,免得像个扫帚星似的给别人带来不幸。

一陌生女人穿着睡袍,用大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自己的哥们儿温少则光着上身,只穿薄薄一条睡裤,再无其他掩盖物。

“你干吗踹我?”温轩用手拎着浴巾大声质问。

“啊?”温轩吃惊,这小妞挺有意思,还赖在这儿不走了。

其实,在汪小妮挤进屋子的那一刻,她还不确定自己的判断,以为自己真的是因为脑袋被磕了,然后走错房子了。然而,现在进来,四处查看,发现就是姥姥家,因为她经常来姥姥家,这个屋里的摆设和放置她是了熟于心的。而且,那大卧的床头上还挂着姥姥和姥爷补照的老年婚纱照呢。

这就是汪小妮此刻的全部感觉。

“我是不会穿的,这也太那个了吧。”汪小妮嘟着嘴说。

“知道啦。”车已经走远,飘出温轩的一句。

“那个嘛,唉,以后就好啦,没办法的事。再忍忍吧。”

“我也和你一起去。”苗苗随后跟了过去。

从汪小妮刚进医院好奇地喊,到后来没有感**彩地喊,一直到现在没有表情地喊。因为重复,因为单调,用同事苗苗的话说:喊的激情越来越弱,最后喊的气若游丝。

“吵架?因为什么?”

“闲的无聊,憋的发慌。”温轩有种被人逼供的感觉。

温轩生在一个事事都被别人管着的家庭,从小到大,任何事都是有人提前安排好了的。比如上哪所小学,哪所中学,哪所大学,学什么专业,将来如何管理家族企业,娶一个怎样条件的女人做妻子……人生中没有半点自己的想法,活着像个高级的木偶。于是,从小,温轩看似平静温和的性格下其实藏着一股巨大的逆反意识。

比如大学毕业后,父母要求他进入家庭企业实习,他硬是自己跑到电台应聘了电台播音员,因为他喜欢。

在整个电台,只有他温轩是开着路虎来做节目,单位人在背后对他议论过一段时间,觉得这个富二代一定是无聊透顶,做两天便跑了,挣那点工资还不够买汽油呢。然而,从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到现在二十六岁,他做了快五年的电台播音员,从未迟到,从未早退,勤勤恳恳,一丝不苟,这一点,终于压倒了所有的流言蜚语。

而如今,面对周以诺一直以来的追求和关心,他虽心知肚明,但一直没有表态,尽管他的父母家人朋友都认为他们已经是一对名副其实的恋人,甚至周以诺也有这种错觉。

然而,温轩打心里坚决不能接受周以诺的原因就是,他不想从这个被操控的家庭跳到另一个被操控的家庭。他不想今生都做木偶,他想要自己的生活,属于自己,随心所欲,就算一无所有,至少两个人彼此真的有爱,在一起会轻松,会快乐,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需要周*旋,不需要做作。

“温轩,你什么意思?故意这样对我吗?”周以诺对这个回答相当地不满意,气的胸脯一起一落。

“我怎么对你了?我说什么也没有发生,你又不信,那你想让我说什么?说我们之间关系暧昧?说我们现在正在同居?”温轩两手一摊,一副很不想多说的烦躁。

“你?你太过分了,温轩,就算你们没发生什么?但至少,你半夜留宿一个异性,是不是应该和我说一声哪!”周以诺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尽管这声音不足以影响其他座的人,但在温轩眼里,这个平时说话温软的女人这样说话已经达到了声音的极限。

“我为什么要和你说一声,我又没住在你家,何况,昨天晚上她刚来不久,安靖东就来了,我哪有时间打电话给你,打了电话你岂不更误会,我也没有想到安靖东会来哪。”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安靖东没有去,这件事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掖起来了?你也不会说出来是吧?”周以诺反问。

“我有必要掖着吗?这又不是什么丑闻,我的事我不想说不是很正常吗?好啦,我们不要吵啦,没有必要啦。我要回家了。”温轩站起身拎起包准备早早结束这种没有必要的争执。

“我不允许你和她住在一起。要么你离开,要么让她离开。”周以诺站起身,冲着走到门口的温轩吼。

走到门口的温轩听到这话,顿住了脚,扭过头望着周以诺那张生气的小脸,突然有种摆脱这一切束缚的强烈气息冲撞着他的胸腔,这种命令式的口气终于触到了温轩的火点上,让他发誓不会娶这个女人回家,让她命令自己一辈子。于是,他堵着一口气地对周以诺说了一句伤人至深的话,这句话也从此改变了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命运。

“我就要和她住在一起,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