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两小子就是两个皮猴,怎比得上女儿家贴心?”

王存银看着刚刚过了十二岁生辰的罗颂贤,心里对他可是一点也不敢小觑。犹记得他当初和自己谈判时那自若的神态、犀利的言词以及半分不让的气势,让他觉得面对的仿佛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商场老手,哪像是一个刚刚踏入商道的初生牛犊?因此,他是对高大山由衷地感到羡慕,为什么自己就没遇到这样好的少才呢?也正是对罗颂贤的欣赏和一种莫明的信任,他才同意了跟他们的合作。

第二天,高青找来苟金蛋,让他去打听打听关于“知味居”在东镇上开分店的事情,同时让他回来时将东镇上的那两个小乞儿头带上。然后,她就跑去找到罗颂贤,吩咐他将野兔的销售拿个章程出来,做好去找曹掌柜谈谈的准备。做好这一切,她才准备跑回家窝起来。

高青点点头,看着有些黯然的高大山,轻声劝慰:“爹,娘早就说过‘亲兄弟,明算账’,现在咱们每家都有了来钱的门路,再绑在一起像什么?虽然咱们自己心里有数,可架不住好事之人说三道四。因为在外人看来,二伯和四叔他们就好像在依靠我们过活一样!而实际上呢?却是咱们依赖他们多一些。”

第二天,高大山依旧出门找活干,高大牛却留在家里与赵氏忙起“豆皮”摊子来。喂猪、喂鸡、养野兔就由张氏、高二妞、高华、高兰、高萍共同分担。张香秀依然跑楮大夫家跑得勤。高青见了,心里划过一丝怪异的感觉,但等她去捕捉的时候。又消失地无影无踪。她也就丢开手,专注到另外一件事上去了。

她特意问过高大山,才知道离青石村要走两天的响锣弯是个土地非常贫瘠的村子,在一个山坳坳里,统共才**户人家。当初柳氏会把高大妞嫁给李明启,只因李明启是大伯娘李氏的族房远亲。柳氏为了李氏的面子才勉强答应了此事,不然依她的意思,是准备将高大妞卖给镇上的富户为妾的。

等高青将笑出的眼泪擦掉,人渐渐恢复平静。楮大夫才开口说道:“青儿,你对承业被吓傻一点儿都不惊讶吗?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次,高青终于见到了从响锣弯连夜赶来的大姑高大妞一家。大姑身材高挑。面容和蔼,上身一件青布襦衣外套澄黄褙子,下面穿一条淡蓝襦裙,梳着高髻,因长年的劳作而略显风霜。姑父看着和大姑一般高。可能因腰伤刚愈,脸色还有些苍白。长像中正,属于那种扔到人群里就找不到的那类人,笑起来憨憨的,精神倒还尚可。大儿子李德梳着总角,眉眼之间像大姑多些,小眼睛,高鼻梁,脸上还有几颗雀斑,笑起来时,两颗小虎牙给他增添了几分可爱。女儿李桃则像姑父多些,苹果脸,还带着几分婴儿肥,穿着一身暗青襦衣裙,扎着双丫髻,笑起来很腼腆,老是躲在大姑背后,害羞地伸着头朝高青张望。小儿子李宝是三个孩子里长得最好看的,他吸收了父母亲的优点,眼大脸圆,可能是刚睡醒,脸蛋红扑扑的,想红苹果似的,令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高青看着经过四个月好吃好喝,终于生龙活虎起来的南宫睿。有些郁卒的心情陡然变好了许多。而且,在她的努力喂食下,南宫睿如今变得越发英俊迷人,个子一下子窜高了一大截,目测没有一七五也有一七二了!如果不是她央着张氏给他做了几件衣服,他早就衣不蔽体了!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此地的人们赏桂花、饮桂花酒。也吃月饼,但他们做的月饼根本不是高青前世吃到的那些五花八门、各式各样、各种口味的月饼,只是很简单地用面粉之类的东西做成一种像馍一样的饼子,那就是人们所谓的月饼了。高青见此,心里就转开了,但她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高承祖这件事上。至于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也不迟。

于是,高青吩咐苟金蛋,这段时间一定要将高承业盯紧盯牢,不可漏掉蛛丝马迹,一发现有什么端倪就来告诉她。这是高青对白天的安排,到了晚上,她就让南宫睿吩咐宋石头、宋铁锁、苏结巴三人轮流巡夜,理由是捉住偷鸡偷狗贼,除暴安良。这一决定让宋石头三人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不已,因为他们终于也能发光发热了!

因为要对付的人不止高承业,还有三四个十八、九岁,身强体壮的泼皮,为了保险起见,高青这次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不仅从楮大夫那里要来了大量的蒙汗药。还让苟金蛋专门从集市上帮她购买了石灰粉,同时还从夏美女那儿借到了许多让人哭爹喊娘的小玩意儿。总之乱七八糟的东西加起来,绝对够他们那些人喝一壶的!

苟金蛋被高青问得有些莫明奇妙,他搔搔头,认真回想了一下,肯定地说道:“没有,我可是叫了两个小子暗暗盯着他呢,真得没有其它特别的举动呀!那个王八蛋每天不是东家遛遛狗,就是西家逗逗鸡,我都快觉得那小子转性儿了!”

吴赖此时已经痛得死去活来,见高青头也不回地就走,连连喊道:“小姑奶奶饶命呀!我说,我说,只要你肯放我一马,我把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当天晚饭后,高大成将自己准备去集市上卖吃食的消息一公布,大家高兴地是手舞足蹈。等众人平静了下心情后,他才乐呵呵地朝赵氏笑道:“四弟妹,村子里今后这一摊子,就交给你打理了!”

此刻,楮大夫被张香秀的突然之举弄得是手足无措,尴尬无比。扶,碍于男女有别;不扶,他怎敢当此大礼?没办法,他只好频频朝高大山使眼色,让高大山快想办法解决。好在张万福适时开口:“香秀,你都听到啦?看你这样子,你是愿意??俊?p张香秀抬起头,难掩激动地说道:“爹,只要能摆脱为人妾的命,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香秀都心甘情愿!”接着又转头看着楮大夫说道:“您的大恩大德,香秀结草衔环,必当重报!”

高大成听后,心中一紧,联想到自己曾经在镇上听过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典故,忙神情郑重地答应道:“青儿,你放心,二伯一定会保密的,誓死不说!”

高青嘴里哼着黄安的《样样红》,心情愉悦地向前走着,突然,她猛地感到背脊发凉,汗毛直竖,好像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暗处盯着她似的。驻足,霍地转头,警惕地向四周扫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可那种被人窥视,令人浑身不舒服的感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但两只小狗又毫无异样,高青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用手将衣服紧了紧,抬腿向南宫睿所在的地方快速跑去。

也不管他们会被南宫睿教成什么样子,她反正是当起了“甩手掌柜”,只是在要离开的时候对苏结巴说道:“小苏哥哥,你以后说话的时候先深吸一口气,然后将自己想说的话两个字两个字表达出来,假以时日,你就能跟别人正常交流了,试试吧,应该管用!”说完,也不管苏结巴是如何的激动万分,高青转身便忙去了。

“呵呵,大户人家的规矩,伺候主子之前怎么也要先训练训练,把一些该注意的、该知道的、该怎样做的通通记牢,不得有违。同时,还要将不好的脾气、言行、习惯、举止改掉,这个过程起码也要半年才行。”楮大夫为高青解惑道。

张氏拿手指戳了戳小妹的额头,嗔怪道:“都是要说亲的人了,怎么嘴上还没个把门儿的?这话要是传出去,看谁家要你!”说这话的时候,张氏没有注意到神色一瞬间有些僵硬的亲娘和妹妹,而是继续喋喋不休地说道:“呐,虽说我们是净身出户,可你姐夫素来重情重义,怎么可能看着兄弟受苦,他却袖手旁观?再说,我这两个妯娌和小姑子都是好人,大家相处得非常融洽,我还巴不得就这样热热闹闹生活在一起呢!拿我这次生孩子来说,生的时候有四弟妹帮忙,生完了,是四弟妹和小姑子伺候的月子。二嫂如今怀着身孕

闪神的功夫,高青已被高月她们围得是水泄不通。大家挤作一团,争先恐后地向她讲述着在外公家的见闻以及自己对她的思念。高青笑得是见牙不见眼: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让这种热情来得更猛烈些吧!

高青看着这两个新生的小生命,心里又酸又软,几欲掉泪。其实自己从高五丫的身体里复活,也算是一种新生吧!在这个时空,她幸运地拥有了前世一辈子也渴望不到的亲情,那么她也能拥有幸福的爱情和真挚的友情吗?她期待着!

没过一会儿,其他客人也陆续到达:村长一家、高敬忠家、高时文家、宋铁锁家、苏结巴家、罗颂贤家、苟金蛋家。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高大成说得窘迫极了。而大家口中的主角——五丫,此时却是满脸不虞地盯着床上闭目养神的南宫睿。因为待会儿吃了粽子后,高大山和张氏会带着大丫她们归宁,五丫因为要照顾南宫睿,所以不能跟着一起去,心里别提多郁卒了!她恨恨地拍了南宫睿肩头一掌,口气不善地说道:“你如果敢再用那种杀气腾腾的眼神吓我爹他们,我就去弄毒药毒死你!听明白没有?”

高青一听罗颂贤叫了她的原名,立刻垮下一张脸,可怜兮兮地说道:“颂贤哥,我也有大名了,我现在叫高青,所以你以后要叫我高青才行,知道了吗?”

还隔三差五将楮大夫家的书拿回来翻看、学习,此时,高青就会在旁边趁机“借阅”。随着高青将学会的繁体字与前世的简体字一一对应之后,她看书的速度简直是质的飞跃,有时候高杨一本书才看了一半,她已经将第二本看完了,惹得高杨常常扼腕:高青要是个男孩该多好呀!

因隔得有些远,五丫只依稀辨认出那人身穿黑色棉布紧身短褐,身上不知是被剑还是刀划得都能看见里面染血的白色里衬。因他趴着,又头发散乱,根本看不清面容,身下的血把周围的草都染成了暗红色,让人不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

少年默不做声,他吸了吸鼻子,闻了闻味道,又警觉性得将四周扫视了一遍,才静静地凝视着五丫,却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

为什么说是“大麻烦”?因为少年只吃她端的饭菜,只喝她喂的茶水,也只有她才能让他乖乖喝药,换药。

元举一家,心是一抽一抽的痛。他没想到那三个贱胚子做事竟会如此的不孝不悌、狠辣无情。他想将三个儿子叫来,好好的教训一顿,可是自己无凭无据,拿什么来与他们对质?况且高大山已经被自己逐出家门,他又有何资格进行教训?真那样做,不是让自家的名声更臭不可闻吗?可若是什么都不做,他又有些不甘心。看来,只能从别的地方想辙了!

“你就瞧好吧!”这是苟金蛋。

话说回来,楮大夫一直带给五丫一种神秘感,让她觉得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而且从她记事起,楮大夫就一直是和女儿相依为命,从来不见他说起自己的妻子,也不知是死是活……

“呵,你这小丫头胆子不小,倒反客为主,支使起我这个主人家来了!”

正说着,五丫的声音插了进来:“爹,高杨哥准备说事儿了,就等您呢!”

屋,众人就看到在一张用破门板搭成的床上,睡着一个满身青紫、脸皮肿胀乌黑,呼吸极微弱的男孩。他就静静的躺在那儿,如果不是看见胸口的起伏动作,每个人都会认为他已经停止了呼吸。此时,再也无人质疑事情的真假和对错了。

“那些黑心肝、烂心肠的又说什么了?她们怎么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呢?再说那些事儿本来就是婆婆做得不地道,难道还怕人说?我闺女说了实话,还要被人编排、败坏名声,这是什么世道?”说着说着,张氏嘤嘤地哭了起来。

五丫被高杨抱在怀里,边走边向后看着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嚎啕大哭的高承业,她在心里默默说道:本尊,复仇,开始了!高承业,今后让你生不如死的日子还多着呢,你可千万别挂了哟!

摊主见此,也不由得有些懊恼,平常打交道最多的就是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这两个大男人外带两个小屁孩儿来买针头线脑的却是不多见,因此他也有些束手无策起来。

众人见她像只小馋猫似的吃着麻糖,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此时,高大山朝王存银打了个招呼,牵起五丫和高大成父子俩朝猪肉摊走去。

来了,在他们身后跟着吴开茂、二狗爹以及堂叔高大海。原来高大山昨晚就是到这三家借的门板,而且他们也是村子里跟高大山最要好的朋友。他们是来帮着建厨房、茅厕和修缮房屋的,说好每人每天管一顿饭,工钱每人二十文。

等将杂草清完,高大山和高大牛就去村子里与他们相熟的人家借来梯子,爬上房顶,将三个房间屋顶上的瓦片检查了一遍,发现其中破碎、断裂的不在少数,捡了半天,堪堪把第三间房顶上的破洞修补完整。后来见其它两间实在没办法,只好下了地。

“当然,我发誓我绝不会说出去,若有违,必天打五雷轰!!”

赵氏也忙掏出分家所得的九两银子递了过去,连声说道:“这是我们两家商量过的决定,三哥千万不要推诿,而且钱在三哥手里,也才能有计划、有安排地用出去,不是吗?”

高杨听得一愣,继而若有所思:只听说小堂妹死而复生后性格大变,但没想到变得如此彻底。性格不但变得活泼开朗,连思维也变得如此敏锐快捷,哪还有以前那种呆呆傻傻、反应迟钝的样子?这真的是原来那个小堂妹吗?

我想看看太婆在做什么,就偷偷地把衣橱推开一条小缝,正好看到她从床底下掏出一个上了锁的小箱子。一打开,哇,竟然是排得整整齐齐的小元宝!太婆边摸还边说‘已经攒了九十八锭,还差两锭就凑齐百两整数,到时就去镇上把那根金簪买下来。’

“这些事还要等当家的他们回来才好办吧!也不知道我们当家的现在怎么样了?三弟走了这么久,不知借没借到钱?我们当家的到底能不能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