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王大姐和马二姐都打过了招呼,姜三姐已是带着一个大包袱笑呵呵地出来了,身后跟着个男人,中等的身材,面容清瘦,目光倒是很精神,跟姜三姐站在一道,倒是有些夫妻相。正是姜三姐的夫郎赵山。

看孩子就不说了,做葡萄酒,榨葡萄籽油,试验做肥皂,后院里种了好几样菜,甚至还养了三只母鸡。

一会儿是少年武士在战场厮杀,一会儿又转换到一家四口坐着马车回乡。妻子柔美,夫郎英武,两个小儿活泼可爱,坐在娘和爹的怀里玩着小弓箭。

“约莫是十多年前,那位妻主据说在镇上勾搭上了个大户人家的小公子,甜言蜜语地哄得那小公子从家里卷了一包金银细软,又把自家的存银也带上,竟是带着那小公子就要远走高飞,私奔到外地去。偏巧他们同村的人无意中知道了,便赶紧告诉狄老爹,狄老爹连夜就借了匹骡子,骑着骡子去追,结果到了天明,狄老爹一个人回来了,那一对男女早就跑得不知去向了。”

寻常农家,一年到头少见荤腥,赵家还是好的,时不时的有些野味,就这孩子们见了肉也馋得紧。

现下就只好以人力时间来换效率了。

“说不定,估计不大会来了。”

那猎户哥一手拎着一个背包,大步流星地去了。

带婴儿进深山,难不成是家里穷养活不起要遗弃的节奏?

再看面容,五官棱角分明,剑眉浓黑,一对丹凤眼,眼尾微挑,略带凌厉之气,鼻梁挺直,唇型丰厚而饱满,阳刚却不显粗犷,肤色是温暖的淡蜜色,左脸颊上有一道指肚长的淡淡血痕,也不知是是跟野猪搏斗中蹭的,还是被树枝刮的,但却似点晴神来之笔,为这少年的美貌更添了几分惹人心动之处。

“姜姨快快!”

仍然不见半点疲累的虎子啃着干粮,歪头看向给小越越喂奶的姜凤,天真无邪地问道,“姜姨,这是不是就是保持体力?”

又弄了块粗布裹在头上做头巾,把小越越放在婴儿袋里,挂在胸前,背着个自己自制的双肩背包,脚下是一双麻绳编成的鞋,手里提着把镰刀,这就准备出发去葡萄沟了。

虎子站在炕边,脚下放着那个看上去有些份量的篮子。可惜上头却是盖着层灰布。

姜凤虽然号称自己是亲妈,且前世见多识广,生活常识一套一套的,养个娃自也不在话下,小越越这一个多月以来也确实十分好带,然而真个地碰到娃发烧,姜凤这万能女汉纸登时就麻了爪。

只有嫂子,笑容总是那般亲切,每次给全家带礼物,也都会有自己的一份。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这般上门求嫁,会得来多少异样眼光,也会让老娘暴跳如雷,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可不是白日做梦么?

这热闹是人多了才更好看。

“宝贝乖啊,不要哭,娘一会儿就来接你。”

姜凤一瞧,果然是半篮子的紫红色小果子,看上去水灵灵的,正是姜凤在原身回忆里见到过的那般。

柳柱想着想着,脸上一热,便摇头打住,拿着这偷情的证据拧眉瞧了半天,忽然灵机一动,自窗台针线篮子里寻了剪刀出来,将那肚兜剪了小半幅去。余下的仍塞回柳迁枕头下。

柳老娘见好容易得一回贵客青睐,又见马夫人酒醉,正是跟贵人亲近的好时机,哪舍得放过,便竭力劝道天黑不好走路,万一路上有个闪失可怎么好,不如暂且留下歇一宿,天明了再回不迟,恰好家里也有现成的干净房舍。

新人那头已是撒完了进门礼,柳好当先迈进了门槛,紧跟着便是马小哥。

“姜姨,这个葡萄给你吃。”

姜凤拿了一个在手里啃着,正好就省了晚饭了。

听柳柱的说法,柳迁是短时间内不打算回来了。

那人刚好站在姜凤家院门口,探头探脑地,眼神还有点躲闪。

只不过跟姜凤来往的人都忠厚,不愿意往姜凤耳边说,怕搅和了人家夫妻的小日子。

总觉得会有陌生人闯进来一般,时不时地便醒了,望着窗外风吹大树摇摇晃晃的暗影发呆。

姜凤起身打开了院门。

说着便气哄哄地去拿了柳迁带来的包袱,方才柳老娘早就手痒痒地想解开看看里头有些甚物事,只还顾着几分脸面,才一直引而不发,如今知道老二家里没打算出份子,这心火就直窜上来,哪里还管甚脸面不脸面?

难道那姜家的穷鬼小蹄子还想拿几钱散碎银两随便打发老娘不成?

柳老娘微一愣,随即哼笑道,“那敢情是好,到时候你就在家里帮着接待客人,那马家的小蹄子仗着自己是城里人,略平头正脸的,故意拿捏咱老柳家,还当自己个儿是个什么天仙不成?到时候我儿往出一站,还不把把那小蹄子给臊死?让他知道啥样才叫长得好看!”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般的人才,先前那般风光,落后不也是配了个乡下村妇么?

望着梨花带雨血泪控诉的柳迁,姜凤眼皮儿乱跳,不由得直咬后糟牙子。

“况且如今我正坐着月子,不能出门,你要是想去,就回去一趟也行。不过家当都在你手里,才刚瞧了,只剩几个大钱,随份子怕是不能了…”

姜凤原身倒也并不责怪柳迁,想着,钱挣来了就要花的。

姜凤一摸,不冷不烫,温度正好。

柳迁心里寻思,自从阿凤生了儿子,就好象变了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