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听,忙道,“还不快请太医进去瞧。”回头又瞪了顾老爷一眼,乌鸦嘴,全被说中了,顾老爷被瞪的很无辜,真的很无辜,他不过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心里真没这么想。

宛絮听见宛清夸她,忙低了头,小瘦脸微红,把荷包接过来将梅花络子给系上,梅花络子是梳云帮着打的,很漂亮,宛絮是越看越满意,一双眼睛闪亮晶晶的,近乎崇拜的看着梳云,把梳云乐的没差点飘起来。

宛清算是听出原委了,问道:“舅舅今儿去端王府就是去求端王爷帮祖父伸冤的?”

“你再做一个就是了,这个我要了,”莫流宸说着,一边把荷包塞进袖口里,理直气壮。

宛清听那一句丑丫头,气的把头一偏,故意拿脑袋去撞他,却被他躲闪了过去,就见男子流光碎火的眼睛,不禁想起上回那半张紫金面具来,那造型可比今日的美多了,今儿虽然没戴面具,可涂了黑,也窥不见全貌,但依着上回的半张脸看,定是个极美之人,宛清咬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的,还藏着掖着不给瞧个正脸,还说她丑,他这样子才是真丑好不,装黑人也不知道装的像一点,不知道黑人除了牙齿和眼球,其他都是黑的么,算了,他八成应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黑人。

回来的时候,正好见大夫人跟张妈妈在说话,眼睛里闪满了恶毒,宛清便拉着梳云躲了起来,就听大夫人问道,“可放进去了?”

梳云看着这两人明争暗斗,却又不敢在老太太面前明目张胆的来,不禁的鼓鼓嘴,都不是什么好人,人家郡主压根就没想你们去好不好,郡主可是跟三姑娘一伙的。

宛清倒是大大方方越过她们给老太太行了礼,接着又是赔罪,“二姐姐和四妹妹的合作真是天衣无缝,琴技高超,舞艺绝伦,孙女来的不是时候扰了祖母的兴致了。”

宛清一人送上一个爆栗,“一天跑两趟,不惹人怀疑才怪,你们两给三姨娘送糕点去的时候,拿张银票去换些零散银子回来就成了,几两就够了,姨娘要是问起来,知道该怎么说吧。”

宛清无语,真不是一般的规矩多,想赏赐点衣料让她们做两件冬衣御寒都不成,宛清微蹙眉头想了想才对梳云道,“我那儿应该还剩有几两银子,回头你去外面买了合适的布料回来,里里外外一人做两套,还有棉絮鹅毛什么的也多买些回来,我有用,东西多了让南儿陪你去拿。”

再看宛玉一副不甘指责,怒眼相待的模样,老太太越发的觉得这嫡出的孙女还没宛清好,性子骄纵不说,还不明事理,老太太当即不悦的皱起了眉头,“这半月你就老实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半步也不许出门,在屋里把女戒好好抄一百遍。”

宛清虽想跟梳云坐一块儿,可人家都直说了,她也不好反驳,便点了点头,掀开帘子进去了,只是一进去就呆住了,里面有人啊!

说着,把目光落在了冷云枫身上,见冷云枫望着门口的方向不知所思,冷哼道:“平白无故的受了冤枉,爷这回该给我个交代吧?”

梳云见了,上前一步问道:“四姑娘不让我们乘马车回去,我们该怎么办?”梳云也想回去了,她宁愿留在家绣十个八个荷包也不要再留下来。

孙如玉听了,脸色僵硬了几分,随即笑了笑,“顾三姑娘赏脸,自然是要亲手泡了,我是吩咐丫鬟去取了茶具来。”

说完,又瞥眼去看宛清,今儿宛清穿了一件月白色织锦的长裙,用淡银白色的线绣了精致的梨花,别有一番清丽脱俗的气韵,只是宛玉素来喜欢艳丽的颜色,见了就皱眉,“穿的也太素净了点,又不是去吊丧,回去换了身来。”

老太太接过茶,正拿盖子拨茶,听了王妈妈的话手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一受委屈就有人帮,她永远也长不大,过两日再让宛玉去定远侯府陪她散散心,让宛容陪着去,算了,那个也不是个省心的,还是让宛清陪宛玉去,那孩子话虽不多,但看着识大体,说话做事也有分寸,有她看着点宛玉,我也放心。”王妈妈点头应了。

宛玉一听美白养颜的功效,再听比她们的好上十倍,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思岑着回头找个银盒子重新装过,也不知道上回老太太给端宁郡主送去的雪花膏她用没用,她要不要把这盒送去,可是一想又有些舍不得,最后把目光投向了要给大夫人送去的那盒子上。

她可清楚的听着顾宛容说的是给不是帮,找人要东西还不知道摆低身姿,只要她稍稍委婉那么一点儿,她也不至于不念及姐妹情分,拿她当一般人对待啊。

吃过晚饭后,宛清便带着雪花膏和安神香去了老太太的春晖院,王妈妈听说了顾府守门的和厨房的人基本都收到三姑娘送的雪花膏,便知道她肯定会给老太太送来的,这会子见梳云拎着包袱来,心下就更欢喜了。

宛清憋着嘴,磨了一早上,竹云和梳云也不让她起来,这会子来的更精明,虽然是走不了两步路,好歹让我坐在凳子上啊,老扑在床上,电视电脑咱就不说了,连半书都没有,这日子整个就一苦熬啊!

吃完后,宛清又靠着大团花迎枕上眯着眼睛养神,想着昨晚的小伤寒怎么就这么严重了,看来这副身子还是太虚了,得好好补补,不然以后有个伤风感冒的不是要她的命吗?

王妃却是连眼睛都没抬,王爷见了微皱了眉,应道:“与顾府结亲的事,是我跟顾老太爷提的。”

王妃回了王府后,便直接去了绛紫轩,在屋里没见到莫流宸,心里就有些担心,问一旁的丫鬟道:“世子人呢?”莫流宸平时甚少出院门,往日这个时候一般都在书房里看书,今天却不在,有些反常,不由得她不担心。

竹云这才跪好,一抹眼泪,声音带着哭泣的沙哑:“刚刚大夫来开了药方,奴婢怕三姑娘等不及用,就去府里拿,可他们不让取,撕了三姑娘的药方还把奴婢赶了回来,三姑娘这会子还发着烧呢,就是现在去府外买怕是来不及,三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们担当不起啊。”说着,竹云就把怀里撕成两半的药方拿出来,证明她句句属实。

春晖院,老太太在用早饭,比往日多用了半碗粥,王妈妈在一旁看着,就有些欢喜,“老太太这几日气色大好,看来三姑娘送来的香确实有效。”

王妃看着那被扔到床内侧的荷包,柔美的嘴角微扬,眸底露出几分欣喜,看来宸儿还是愿意的,不然依着宸儿的性子这荷包怕是早被扔出窗外了,哪还会扔到床上,王妃笑着给他掖好被子,临走前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宸儿不说愿意不愿意,那母妃就做主将她娶回来了。”

莫流宸动也未动,仍然仰望着夜空,看着那乌云散了再聚聚了再散,乐此不疲,王妃有些无奈,从他身后转到他跟前,慈爱的拍拍他的手,“母妃跟你说话呢,你也不理会一声,外面风大,我们进屋可好?”

大夫人直接出了正厅,宛清宛容听说老太太睡下了,都不好再留下去,也出了春晖院。

莫翌轩听话,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大言不惭,等你学会,那得何年马月啊。”

宛清上前跟她们见了礼,果然,老太太开口了,“你上回去端王府还迷了路,这回可不能大意了,我让宛容和宛玉陪你去。”

宛清这才知道那由远而近的人是自己这具身体的祖父,她穿来后还是第一次见老太爷呢,虽然脑子里原先的记忆都还有,只是对这位高高在上的祖父还真是模糊得很,对这具身体的爹同样模糊,她天天往三姨娘哪里跑,一次也没见过,也没在大夫人那儿见过,有时候宛清真想在大夫人屋里请按时碰到他,大夫人再怎么苛待她也不敢当着顾老爷的面不是。

大夫人的人把药材放下后便走了,宛清把药材翻看了一下,都备齐整了,除了给端王妃制的药材外,她还多要了一样,宛清见竹云梳云两个不明白的样子,便吩咐道:“把这些都搬到书房去,梳云,待会儿你再去厨房借几个炭炉还有药罐来。”

等办好了这些,宛清又叫端宁扶住端王妃坐到床中央,把她的头发扶到右边,把端王妃的衣服拉到露出肩膀,挑了合适的针,才对端王妃道:“我现在帮您打通受阻的穴位,可能有些疼。”

宛清这会子总算是听出来了,应该是端王妃出了事,宛清有些头疼,来之前大夫人还告诫她们说端王妃身体欠佳,叫她们千万注意不要惹她不高兴,这会子好了,就是她们想惹都不成了,人家根本就病危嘛!

宛清这边乐开了怀,大夫人却是事事不顺,从老太太那儿回去就发了一通火,红绡正收拾屋子里的碎片,见红袖空着手回来,脸色还有些难看,就上去小声提醒道,“夫人今天受了气,你小心点儿。”

宛清见了还是有些不忍,陈妈妈该受罚但罪不至死,便求情道,“母亲,这两天就是大姐姐出嫁的日子了,现在杖毙了她,恐怕不吉利,不如狠狠的打她一顿,再把她卖了吧。”

老太太点点头,王妈妈便差了个小丫鬟去喊顾宛玉,并把绣屏带来。

梳云摇摇头,“三姑娘跟奴婢一起出的门,刚出院门,老太太院里的王妈妈就把三姑娘叫了去,说是有事,三姑娘让奴婢先来,待会儿她再来给夫人请安。”

顾宛玉狠狠的瞪着宛清背影,有那么好的东西都不拿来给她,更让她气的事,这小郡主对她不冷不热,倒是对宛清如此殷切,还邀请她去玩,怎不见邀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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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不过就是让您送只猫去,老太太没明说,咱就当不知道,这三姨娘用不着担心,奴婢倒是担心老太太为了老爷的子嗣,会给老爷娶五姨娘进门。”

“奴婢记住了,”竹云点点头,轻轻的将炉火扇的旺旺的,梳云站在一旁,看着宛清,见宛清半天没吩咐,忍不住问道:“那奴婢该做些什么?”这些事儿以前从没做过,一点儿头绪也没。

顾宛芸听了便道:“图案我早想好了,待会儿就差人送来,每样来两条,这些应该够我用两年的了,用完了,我再跟娘说。”

宛清听着笑了笑,正愁没机会,这不来了,忙叫竹云去将陈妈妈请来,也不提月例的事,反而笑着宽慰陈妈妈:“陈妈妈漠要生气了,不过就是个丫鬟罢了,妈妈毕竟服侍夫人几十年了,哪里是一个丫鬟能比的,今个儿夫人正为了大姐的亲事忙碌着,你这时候去求亲也怨不得夫人骂你,过些时日,等夫人闲下来了,你再去说,一准能成功。”

宛清这才反应过来,忙将被子叠起来,原样搬到柜子里去了,才搬去一床,回来时,莫流宸已经坐在床上了,宛清虽有些疑惑他是怎么上去的,但还是先将三床被子都搬走,再去床上将那只熊拿走,却被莫流宸拽住,沉着脸道,“以后你再对我流鼻血,我就……。”

后面的话,没舍得说出来,左右瞄瞄,看见床上有一方白帕子,想都没想拿过来就帮宛清擦起来,说来也奇怪,流了好一会儿了,就没停下来过。

宛清看着被染了血的元帕,脸色窘的可以滴血了,忙点头应下,她也不想流鼻血的好不好,昨晚不也见了,不好好的没流鼻血么。

收拾妥当,宛清这才让竹云梳云进屋,梳云见宛清鼻子处还挂着血迹,忙拿着帕子帮她擦起来,那边竹云拿了冷水来帮她拍着额头,担忧的问道,“好好的怎么就流鼻血了呢。”

说着,就抬眼去瞧坐在床上的莫流宸,乍一看,也被煞到了,紧盯了几秒,见莫流宸沉了脸色,忙回过神来看着宛清,暗道:三姑娘莫不是见了世子爷的美貌才流的鼻血吧?那可如何是好,可是要待一辈子的呢。

宛清从她们的脸色中就猜的出来她们是怎么想的,不由的暗恼,没事长这么漂亮做什么,只是鼻血一直就流不停,闹心啊。

“什么时辰了?”新婚第二天得去给公婆敬茶,还要认亲,诺大个锦亲王府,肯定有不少亲眷的,宛清打起精神,让竹云帮她梳头发,一会她一定要用心地记人,以前在顾府因为有着这个身体以前十多年的记忆,又有竹云梳云帮衬着,所以人她还是认得全的,而这里完全是一个陌生环境,除了王妃,还有那死混蛋见过几次外,其他人全是陌生的。

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光是个小顾府就那么多的争斗是非,而锦亲王府可是比顾府还在尊贵百十倍不止的大家族呢,亲族更是盘根错节,兄弟姐妹又多,又都是朝堂之上的肱骨之臣,出嫁之前,老太太不过随意跟她提了一下,她都头疼的厉害了,更是千叮咛万嘱咐她,说话做事更是要谨慎又谨慎,稍有行差踏错,怕就会惹人闲言的,像她因为见了世子美貌而鼻血流个不停,传扬出去,她的脸面真的丢到姥姥家了。

梳云打了水来给宛清净了面,又给她稍稍化了淡妆,点了红唇,竹云则给她梳了个凤髻,前额的刘海全都梳了上去,挽了个漂亮的髻,额前系上了上回莫流宸送去的四叶草型银链子,正好垂在额心,发髻左右插着四叶草发簪,既不华贵也不低俗,看着庄重里透着微微的俏皮,耳间戴上一副四叶草吊坠……总之,那一整套全都上了身。

衣服是竹云和梳云给她做的,同样是四叶草的花纹,宛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的暗暗称赞,果然人靠衣装啊,这么一套上了身,着实漂亮不少呢,当然了,跟某人那是比不得的,云泥之别呢。

收拾妥当,宛清这才昂着头走到床边去看他,只是他已经躺着睡着了,宛清见了心里就有点急,这都快卯时末了,总不能让长辈们等吧,难不成让自己一个人去?万一出了什么差池,谁来帮她啊,她能依靠的只有这混蛋了,靠山呢,得寸步不离的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