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间,万毒门议事大厅中,几位长老肃然敬候,上首主座缓缓浮现毕于通的身影,众长老齐声行礼道:“恭迎门主尊驾。”毕于通只淡淡点头,看向为首一位副门主,道:“有何大事发生?”

管家将信将疑,道:“楚王殿下的伤势已然稳定,也就是这几日的功夫,应该就能好了,圣女的美意楚王府上下甚是感念,就不用浪费一颗仙丹。”

虽说表彰褒奖,却几无喜庆的氛围,反让人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战火硝烟味,世人心里魔族肆虐的阴影又被唤起。一时间人族四域尽皆惶惶,各种流言四起,自京都大城传到村镇乡野,各种版本的魔族阴谋故事流传不绝,说的惟妙惟肖处,几乎教人难以不信。

戴和正二人心想也是此理,当日戴和正修复经脉便那般疼痛,这回雷龙说不定得受多大宗罪。想到此节,血绯烟本来欢快得意的情绪便去,心生不忍道:“那我们便与圣女姐姐同行,雷龙你可得忍着些疼。”戴和正道:“但依孟长老所言,我们即刻随圣女启程。”

两人依照雷龙指引,到了后首一间小屋,雷龙妖丹又动,放出真气触发机关,片刻后,原本交错相合的地板,向两边移去,露出一截向下的台阶。血绯烟道:“没什么机关吧。”当先便走了下去。

戴和正道:“绯烟,我倒有一事相商,咱们送佛送到西,候雷龙前辈重聚法体渡过天劫,咱们再定去留好吗?”

戴和正道:“多谢前辈好意,只看绯烟意见便成。”

戴和正憋着口气,忍受丹田经脉鼓胀的痛楚,拼命吸纳夯实真气雷力,哪有余裕答话?

黑袍人道:“本尊见你根骨颇佳,悟性奇高,若能拜本尊为师,师徒情深,自然也不会与你为难。”

直到弯刀及身,冥河钓叟方才惊觉腰间寒意,诸般防御手段俱来不及用上,只运起他独门法诀,身形忽变得如泥鳅般滑溜,想要借此稍躲过悄无声息毫无预兆的一击。

圣女眉头微蹙,答道:“事后我多次回忆,那黑袍人境界深不可测,招式威能奇大,即便本宫有足够念力借用,自忖在他手底下也走不了几招。”

他虽然占了上风,但急切间还不能取得胜果,故出此言,想攻其心境。

血绯烟一怔,脑袋有被重击后的余痛之感,这才知道毕于通身外的青烟有迷神之用,心道九毒公子还挺好心。

戴和正和血绯烟接过小瓷瓶,各自往鼻下嗅过,打了好大一声喷嚏,浑身劲力尽复。九毒公子见状道:“三位既然打完了尖,咱们这就去金乌神桑如何?”

戴和正三人一惊想要站起,却觉手脚软麻,真气运转窒滞,只好坐在原位,面上不动声色,心知方才被九毒公子一番言语说的心神大乱,一时不察,已经着了他的道了。店里也有人发觉不对,有几个待要站起,却发力失衡,瘫倒在地,余下众人也与戴和正三人一样,浑身无力,难运真气。

雷万钧凝眉不解,道:“这应该是门中剑法传承之物,假若真是震雷卷,难道贼子要学本门雷霆剑法不成?可雷霆剑法剑谱原本在引雷殿中,他们只作视而不见。这可费解了。”

汉留王见其无怪罪自己之意,心里登缓,道:“圣尊神机妙算,小人愚昧,还请圣尊示下。”

血绯烟道:“那只需通知雷掌门即可,速速出来,或文或武都好商量,房前辈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血绯烟更怒:“光我周全有什么用,你这人就是这样,我不睬你了,你现在连我的话也不爱听了,是不是?”

三人看了一圈,捡了一个偏僻的方向行去,既然见不得人嘛,那肯定不会在官道儿上明目张胆众目睽睽下手了。

岑商见状已知两人情根深种,再难硬解,他膝下无儿无女,素来疼爱血绯烟更逾亲生,此时也不忍行这棒打鸳鸯的残忍之举,思考良久,叹道:“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唉,天下将乱,隐居么……嘿嘿,庇佑百年,大放狗屁。”

“咦……”

紫鳞娇笑道:“不敢,奴家那个负心汉想来也没那么快移情别恋于我,倒也不急着一时三刻出嫁。”

这次北庭化文实是被踏实的一脚之力顶下石柱,并未受伤,但在众人看来,胸口确是结结实实又挨了一脚,虽是虚招,不含劲道,但形似已极,不容分辨。有些粗鲁的汉子已经哈哈大笑,激的北庭化文胸闷气急,又喷了一口血。石柱上北庭化武和北庭化德听得兄长呕血,心神大乱,几招过后,被岑商觑的机会一拳一脚打下阵去。

孟津渡又道:“这小虫甲坚壳硬,倒是适用罡风峡谷。可瞧其尸体,死了有些时候。”

在后首的一个小厮见到戴和正,向其眨眼示意,手里做了个手势,让他在外等候。戴和正见状退出后院,传音道:“那神龛木头上的字与倒塔里的几乎一样,前辈果然料事如神,只是一般邪教或寄山野僻壤,或聚战乱流民,却不料黑袍人已传教至城内,委实蹊跷。不知我等是否另寻别处栖宿?”雷龙道:“只怕别处亦是一样,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先不做理会。”

戴和正又道:“若圣女见到孟长老,可否代传一言:故人紫鳞来访,旧日古树相候。”圣女道:“奴家记住了,必将带到。”

果然,圣女真气渐渐衰弱,渔樵二老原本十招里防守占了九招,偶有一招进攻,而现在已能递出三四招。

那店伴知道惹了祸了,吐了吐舌头,讪讪道:“我这里准备有上好的华服香草,价格公道,想去了,先知会小人一声便可。”便溜之大吉。

戴和正盘膝坐下,将黑杖横于膝上,调整心神已毕,说道:“前辈,可以开始了么?”

戴和正和血绯烟回到房内,将事情一一相告,直惊得血绯烟凤目倒瞠,瞪着黑杖,嗫嚅道:“竟,竟有这等事。”一旁雷龙传音道:“小女娃娃莫怕,听说这黑杖还是你找到的,也算得上本座半个恩人。本座现在龙入浅滩,要借助贤伉俪,将本座送回雷泽。今日天色晚了,明日安排一间静室,趁早将这小子的经脉续上。”说完便不再言语。

雷龙语带嘲意:“你倒是孝子贤孙,不错,这道隐秘确实与之大大有关。太古时期,女娲盘古等诸先圣开天地,孕万物,造就一片洪荒世界,那时候大陆妖族横行称尊,神兽异怪层出不穷。”

场外诸人只瞧得惊异莫名,暗暗咋舌,平时一个先天后期的高手也难见,今日竟到了六个,个个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威名赫赫的人物,更有渔樵二散人这等久不见于江湖的隐士。

一旁的刘文广见黑发青年雷遁而去,心中本焦急担忧,又见娆夫人凤钗去势心中稍缓,随即见凤钗化形,心情又变成惊骇,娆夫人的凤钗竟然封印凤凰遗魂,那钗十有也是凤凰遗骨炼制而成,这等神器便是晋王府藏也找不出来。

那道紫芒一闪而没,又潜入流沙河中。罗师爷对着邹华盛淡淡说道:“雷龙几次三番出现在龙门瀑布附近,盘桓不去,也没那么巧我们刚来它就要走。况且以你我之力,拦也拦之不住”罗师爷说完兀自深思,又道:“难道世俗传说跃龙门确有其事?”

瘦颊汉子神情感慨,说道:“我等散修武者自然快意不羁,可单凭自己修炼,想再精进,那是万难。那正天盟待遇丰厚,小弟甫入门,就赐下一瓶养元丹,日后若有功劳,更有丰厚赏赐。小弟自知资质愚钝,此举只想搏条出路。我盟中也正是用人之际,兄长若是有意,我也可向上头保举推荐。”

血绯烟细细想了一遍,戴和正确是对秦琴没有男女之情,然而还是放心不下,说道:“那好,我就是你的新娘子,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定教你,教你。。。”她本想说些发狠的话,却发现心里无论如何也不想戴和正遭受什么损害折磨,一句话便说不下来。

“你胡说什么,你撒谎!!!”血绯烟听他说自己父亲陨落,急火攻心,说什么也不信,对着戴和正又是一掌,将他打得吐血,喝骂道:“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我,我。。。”

戴和正正好落下,双脚一踏,不等都贯反应,手中大刀高举过头,刀芒耀眼,风雷之声大作,朝都贯劈去。戴和正修的功法正是风雷刀法,刀法如风,迅猛如雷。都贯不及运起领域之力,侧身躲避,一指弹开刀身,手指被刀身蕴含雷霆劲道震地微微发麻。戴和正近得身,不顾防守,横砍竖劈,一刀刀不住招呼,刀法名风雷,真是招招迅疾如风雷,如附骨之疽。

血绯烟看了不禁笑道:“你投怀送抱的,反而把你师兄吓跑了吧?你师兄宁愿在外面喝西北风,也不愿和你同处一室。”

旁边的血绯烟,见状呸了一声:“奸夫。”戴和正接过玉牌,看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收起来,心里不由得有些高兴,多年未归,教内有人突破到分神境界,这对于如今的玄阳教是件天大的喜事。原来,魂牌需由分神期高手以灵魂之力,抽取他人部分灵魂封于魂玉之中。只要捏碎魂牌,被抽魂之人轻则神魂不全,昏迷不醒,重则灵魂破碎,一命呜呼。

孟津渡闻言脸色微变,妖族最忌成为坐骑,紫鳞化龙只差一步,在妖族中身份极其高贵,便是分神高手也不能令之屈服,这句话已然触到其逆鳞。却听见紫鳞笑道:“好你个小丫头,你这是摆正房奶奶的威风么,还想骑到姐姐身上?”言语中殊无怒意。

血绯烟一语既出,已感失言,也顾不得紫鳞话里隐藏的调侃戏谑之意,忙歉然道:“姐姐,我有口无心,对不住了。”

紫鳞道:“我龙族确有腾云驾雾的神通,今日就献丑了。”说罢,神通运起,数息之后,身侧升起白雾,拢住四人,众人顿时只觉身体一轻,收起遁法,放任这道薄雾裹挟而行。

戴和正赞道:“果然是矫若游龙,飘若浮云,当真了不得。”

紫鳞笑道:“这么赶路轻松省力不假,速度却提升的有限,不似孟长老当日雷泽那招青光流梭,汇聚巫族奇术和道门神通,速度之快,绝妙之极。”又道:“戴小子,趁这时候,将那道小五雷咒参悟参悟,药神谷中若有异变,也多一道应付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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