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开门出去,陈自默zhaishuyuan将房门关闭上锁。前院门钹声又响,粗壮的喊话声也传了进来:

原因很简单,他穷!

村委大院的“闹鬼”戏法刚刚上演时,已经被拆除得一片狼藉的老村委大院前,停下了一辆黑色的丰田轿车,车上下来四个人,一名穿着警服的警察当先引路,从狼藉坑洼的工地上穿过,来到西北角那片空地上。

不是说很快就会澄清真相吗?

因为她知道,肯定会有许多同学围上来,询问陈自默zhaishuyuan关于撞鬼的事情。她可不喜欢被一堆幼稚无聊的同学围住——果然不出所料,苏莹莹前脚还没走出教室,已有十多名男女生,围住了一脸彷徨的陈自默zhaishuyuan。

陈自默zhaishuyuan咬牙切齿地想:“豁出去暴露身份,再遭自然反噬承受痛苦,也要再祸害李志忠家!”

不信鬼神的专案组成员,立刻按照提前制定的计划,两人一组,以最快度赶赴闹鬼的几户人家附近,在附近隐蔽的地方搜查可疑人员。

这时候,陈自默zhaishuyuan正在打扫后院的东西厢房。

陈自默zhaishuyuan脚步匆匆地往村里走着,远远看到村委大院门外停放的两辆白色面包警车和一辆吉普车,做贼心虚的他愈焦虑不安,脚步加快——身为闹鬼事件的始作俑者,陈自默zhaishuyuan当然不会害怕黑暗和根本不存在的鬼,他专挑僻静无光的小巷穿行,尽可能避免被人现自己的行踪,七拐八绕地来到老村委大院后面的宅基旁。

怎么办?

李志忠说:“我知道你们心里不忿,这么多年来,咱老李家的人在秤钩集就没受过谁的气。但这次,就稍稍忍让一下,等房子盖好了再说。那穷小子就是条疯狗,真和他玩儿命,不值……要我说,打断他一条腿,反过来你们几个被他打了几拳,我都觉得吃亏!”

陈自默zhaishuyuan坐在门后面喘着粗气,大门不断被砖头砸得砰砰响,他心疼得直掉泪——家里这两进的四合院初建时,他年幼无知,如今自然知道,仅是这两扇厚实的,木楔铜钉的实木大门,全村就没几户舍得购买安置,今天被这么多人用砖头砸,肯定是斑驳不堪了。

恍恍惚惚上完了下午的三节课,放学后,陈自默zhaishuyuan一路小跑着往村里赶去。

只是钱财来路不正,一九九二年初春的某一天,陈金在家中被警方抓获,一应财产罚没。还好,考虑到他膝下有幼子,这处四合院和一些高档家具未被收走。

就在此时,陈自默zhaishuyuan眼角余光忽见有影子晃动,当即骇了一跳,猛然转身定睛看去,并做出了散手防御的姿态,此刻,视线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

可那又如何?

为什么会主动找上我?

陈自默zhaishuyuan可不想,今天的巧合奇遇,只是镜中月水中花的一场好梦。

这天下午,陈自默zhaishuyuan没去上学。

简直是滑稽!

这孩子身高倒是不矮,身板看起来也挺硬朗,但明显日常生活中的营养补充不足,这,是穆仲秋根据陈自默zhaishuyuan身体内三魂五脏六腑七魄的气机,精准判断出的。

尤为让穆仲秋不愿意相信的是,这孩子,脱去了衣服后,身上没有丝毫术阵抑或是符箓的痕迹。

穆仲秋挥手示意两名青年去检查陈自默zhaishuyuan脱下的衣服,一边起身走过去,绕着战战兢兢的陈自默zhaishuyuan仔细打量,时不时还让他抬起胳膊,抬抬腿……可以说身体的任何部位全都仔细查看一遍fanwai,就差没掰开腚眼往里面看了。

与此同时,穆仲秋还施术试探、查看陈自默zhaishuyuan体表肌肤,体内状况……

两名青年从陈自默zhaishuyuan的衣服中,只翻检出了几张皱巴巴的零钱,没有别的。他们面露失望地把衣服递给穆仲秋。穆仲秋极有耐心地施术认真探查这几件破旧fqxs的衣服。终于,穆仲秋无奈又失望地确认,陈自默zhaishuyuan没有以掩息术遮蔽己身修为,确实是天生不具返祖本元,不能修行术法的废料。穆仲秋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继而神色和蔼,语气中透着浓浓歉意地说道:“孩子,把衣服穿上吧,是我太多疑了,对不起。”说着话,穆仲秋坐回到了沙上,阖目叹息。

陈自默zhaishuyuan犹自心有余悸地怔了十几秒钟后,才赶紧穿衣服。

看着陈自默zhaishuyuan破旧fqxs的秋衣秋裤,还有那明显缝补过,都已经洗得掉了色的蓝白相间的校服,鞋底磨烂前面还张着嘴的破球鞋,穆仲秋摇了摇头,问道:“除了你之外,你的干爷爷,还收过其他的徒弟吗?”

“我不知道。”陈自默zhaishuyuan低头,抬手好似抹了把泪,道:“我不是他的徒弟,是干孙子。也没见过,他还有别的亲人,村里人都说他,说他是老绝户。”

穆仲秋面露一丝怀念的苦涩心酸,伸手从怀里掏出钱包,抽出了几张百元钞票和一些零钱,放在了茶几上,又看向两名随从青年,道:“把你们身上的钱拿出来,给陈自默zhaishuyuan留下,算是我借的,回到京城我还你们。”

“穆老……”

两名青年有些犹豫,但见穆仲秋神态坚决,只得把各自身上带的钱,全都掏出来放在了茶几上。

陈自默zhaishuyuan一脸惶恐:“不,不用,我不能要,我……”

“你干爷爷,是我的故交。”穆仲秋打断陈自默zhaishuyuan的话,道:“你是他唯一的亲人,我理当有所表示。自默zhaishuyuan,你干爷爷他,临去前,有没有对你嘱托什么?”

陈自默zhaishuyuan低头,语气哽咽地说道:“他,他不让我对任何人说,奇门江湖和术法。”

“嗯?”穆仲秋疑惑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

穆仲秋稍作思忖,好似了悟般点了点头,道:“自默zhaishuyuan,听你干爷爷的话,以后,不要对任何人提及奇门江湖和术法。另外,今晚上我和你见面的事情,也不要对外说。”

“嗯。”陈自默zhaishuyuan点头答应。

“你干爷爷教你的术法,能告诉我吗?”穆仲秋神色诚恳,又带着些希冀地问道。

“我,我不会,他没教过我术法。”陈自默zhaishuyuan摇摇头,又好似生怕老人不信从而生气,所以赶紧说道:“会,我会一些,他教过我画符,就会画几张辟邪驱鬼的符……我,我现在就去拿纸和笔,给您画出来。”

说罢,陈自默zhaishuyuan拔腿就要往外走。

“不用了。”穆仲秋喊住了陈自默zhaishuyuan,苦笑着摇摇头。忽而又想到了什么,皱眉沉声问道:“陈自默zhaishuyuan,刚坐下时我问你术法的事情,你为什么那么害怕?你知道吓唬李家人的那些虚魂,是哪里来的?!”

“我,我……”陈自默zhaishuyuan使劲摇头,眼神中满是惊恐,在穆老右眼如电般犀利的目光注视下,终于低下头说道:“干爷爷临死前说过,如果李志忠强占老宅,干爷爷就会,就会还魂,然后去找李家人的麻烦。”

穆仲秋怔了怔,旋即拍了拍手,又使劲一拍膝盖,起身哈哈大笑着往外走去。

他知道,以无极圣手的高深修为和精绝术法,纵然是身死道消时,也能留下直至数年甚至十数年之后,被激活仍能释虚魂为祸的术阵。只不过,曾经在奇门江湖上神龙见不见尾,罕有的几次出手却震惊天下,威慑整个江湖的胡笑仙,却如此小题大做……

实在是……

嗯,这很胡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