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光是秦奕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整个书院中的学子,但凡看到这样的题目,也都是脸上显现出不对劲的表情。

连续数日,不再有家族势力来拉拢秦奕之后,他便是出了城,流连于田野之间,以亲近农人,寻找着自己写作策论的某些题材。当然,秦奕也会时刻关注着某些言论,以了解凉州乃至是整个夏朝天下最近所发生的事情。

他已经下了逐客令,一旁的秦不害及张氏,见着此情此景,不由得吓了一跳。在他们眼里,整个郑家,就是天一般的存在,哪怕过往郑家对秦家有诸多的不是,他们也依旧会这么认为。也许面对郑家的一两个小喽啰,亲不会会硬气一点,但在一家的掌舵人面前,他想不到自己有什么理由去主动招惹郑家。

什么是族人伴学?顾名思义,就是陪伴郑家子弟的读书之人,说的更直白一点,就是郑懿想要将秦奕招入郑家,为他家做事。

“虽说是策论,但是侧重的形式,却并不相同。”秦奕已经将策论集注研读了大半,总结着自己的心得,“或是有关于农桑的政策评论,或是有关于古代先贤们言语的解释,更有甚者是有关于当朝政官们的评判。”

秦奕嘴里缓缓读着大红请帖上的内容,;脸色逐渐变得古怪起来。这是西戎的楼兰亲王发给他的邀请,可以说是裸的招揽。

只可惜,葛文秋终究是一个小镇子的官员,虽然意识到这些,但也是有心无力。在他眼里,能够让自己所在的这个镇子上,这种门第观念的社会矛盾,能够尽量少一点才好。故而,他选择了要将秦奕的作品推上文武报,让那些名门望族,能够减少对寒门子弟的歧视。

“再者,烟锁池塘柳,一个写景的上联,景象跃然眼前,那么就必须以相应的意境来对!”

“本官的上联,也算是简单的了。你们听着:日长明,月长明,日月长明。”

情感、字句,皆是发挥到了极致。这是葛文秋对秦奕的这一首九月九日忆崤州兄弟的看法,看样子,这个秦奕的才华,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也怪不得,柳如烟会认同,秦奕是这第一场的头名。

此时,已然有人说出了他们心中的真实想法。

“薛贵的词中,包含深情,我等皆是能够体会到,秦奕的,我们实在是无法感受到!”

他的眼神望向了秦奕,秦奕立刻起身,以作回应。旋即,秦奕略微思索了一番,神色有些古怪的说道:“多谢大人夸奖!只是……”

半个时辰后,葛文秋起身,众人皆是安静了下去,他们知道,最终的结果即将公布。

柳如烟见葛文秋不再说话,便是顺势轻轻言语。她不光光是姿色完美,更是有才艺在身,且又十分喜好诗词,自然明白葛文秋说出的这些要求,对于众人来说,会是有多么的难。

“诸位学子,这彩头的获取,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郑平看完众人的反应,又是瞥眼看向了秦奕,却是发现,此时此刻的秦奕,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仿佛柳如烟的出现,丝毫不能影响到他一样。

故而,前来西宁阁的人,除了那些名门望族、官员之后以外,皆是需要请帖的。这是规矩,秦奕自然知晓。

院考之后联试,联试之后方才是县试。事实上,通过县试的,便是能够有机会担任镇一级的官员,只不过这些人很少罢了。

“不过是一场文会,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竟是会如此的抵触!算是我家小姐瞎了眼,白白为你的事浪费那么多的时间!”

柳如烟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便是说道:“时间不早了,已经巳时初刻了!”

柳如烟自是感受到了郑平的目光,但她视若不见,且脸上也带着一丝妩媚的神色,那样子简直是在向郑平发出一个信号:公子,您随便看!

事实上,这一阵子,几乎郑家所有的人,都在围绕着郑平从军的这一件事转。很显然,其中的目的,自然是要用一些特殊的方法,去规避这样的要求。

秦奕将纸笔递到刘病已的面前,想看看他会不会写出什么药方,自己也好连同之前的,一起抓药。

此时,刘病已也已经进入了房间,他抬头一望,只见房间里,桌椅板凳倒是齐全,但是家徒四壁的景象,并没有因为桌椅板凳的存在而得到改观。

“秦伯,别理这些人!”围观之人中,走出一名中年妇女,她是卫媪,卫子衿的母亲,“相信仲奕二郎,能够打发这些人的!”

秦奕不愿意和他多说一句话,接过他手中的信封,便是挥了挥手,把他打发走了。张客霎时之间,被气的不轻,自己好歹是神医手下的门卫,怎么能被乞丐瞧不起呢?然而,他虽然脸色被气得通红,但秦奕“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也让他无可奈何,只得离开。

“或者说,这幅画上,有什么秘密吗?”

只是,刘病已的神色虽然不快,但是当他见着桌面上摊开的纸张,上面写了半首词之后,脸色旋即变得温和起来:“为何,只写了上阙?”

那上面,画着相同的人物,但却是在另一番场景之中。屋子之中,屏风之后,两双眼睛,饱含深情的彼此对视着,似乎在诉说着什么。这与之前秦奕看到的,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秦奕听着这些话,倒是冷笑一声,他的目光并没有在包括张克在内的这些旁观之人的身上,而是盯着刘病已,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秦奕自然是将张客这一系列的动作看在眼里,也是听到了他所说的话。他仿佛能够看见,站在自己眼前的张客,就像是一条看门狗一样,看见自家主人,大老远的就摇着尾巴前去迎接。秦奕这一脸的鄙夷,早已为众人所见。

他的言语极尽讽刺,乞丐以乞讨为生,吃的是百家饭,赚的是百家钱,算下来的确是比这守门的凶恶大汉多。而且运气好的话,遇上善良门户,阔绰的出手,甚至是能够让一名乞丐摆脱穷苦的境地。

再说了,秦甲是为郑家染坊做工摔伤的,郑家好歹给个医药费啥的,然而实际上并没有。这一点就让秦奕很不爽,难道贫穷人家的子弟,就不是人了?

秦不害并没有回答秦奕的话,而是努嘴,示意正在给秦甲检查身体的郎中。秦奕见此,神色也是有些担忧,方才蹲下:“大兄,感觉如何!”

实际上,这一件事,相当于是初步传播了秦奕的名声,也只自那一件事以后,东城很多人都知晓了一件事,那就是西城贫民窟秦家,出了一位诗词奇才。在人们的心中,已然悄悄的给秦奕打下了寒门奇才的烙印。

“秦公子,昨日的事情,就忘得这么快?”说话的并不是女子,而是她的丫鬟,此时一名丫鬟分开围观的人群,径直来到了秦奕的面前,“若不是我家小姐记得你的名字,否则也打听不到你就住在这里!”

“你看看,我们这忙的,中饭都还没吃呢!”

“郑公子的如月令,二十三年……,这是一首词,奴家适才尝试过谱曲,却有些瑕疵而作罢!”

郑平以秦奕为卑贱之人,想要狠狠恶心一下秦奕,秦奕却以郑平喜欢从外表评价别人为由,引经据典,反呛郑平乃是真小人伪君子。郑平的这脸,显然是被秦奕打的啪啪响。

“那怕是你更不能走了!”

丁志凯今日在花满楼前遇见秦奕,又是见得老鸨对秦奕如此殷切,自然是明白怎么一回事。故而,他要嘴上恶毒一番,想要让秦奕当众出丑,以满足心中那种说不出的快感。

然而,在宦官的骨子里,还是希望有男人的能力,希望自己能够延续自家香火的。故而,他们通常收养一些义子,是为阉宦之后。可惜,这些养子,跟收养他们的阉宦一样,不被人看得起。

这是一首诗,为薛贵所做。此时他刚一读完,便是引来柯正山老夫子的赞许:“好诗,好诗,好诗!”

阴测测的声音,又是从一处传来,依旧是郑平。此时,他原本白净的脸庞,倒是显得奸诈起来,让人看了有些恶心。

他所在的秦家,虽然是军户,但是现在边境没有战事,朝廷上自然不会有募兵的行动。再者,即便是参军了,没有仗可打,哪来的军功累计,以图升迁呢?

好汉不吃眼前亏,家丁随后换了一副面孔,有些谄媚的笑道:“那个啥,仲奕二郎,可能是我家少爷没搞清状况,我这就回去问问清楚!”

这个世界中,十户为一甲,设置一名甲长,进行管辖;十甲为一保,设置一名保正,进行管辖。本质上,保甲制度,只是为了调节邻里乡亲的纠纷,但实际上,也会为为百姓们,向镇上的律法刑狱机构,递交伸冤状纸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