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沉默zhaishuyuan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十号陪审员很快就打破了沉默zhaishuyuan。

信封的两面都没写字,拆开后,里面掉出了两样东西——一张卡片,和一片数据膜。

对影织来说,趁着夜色带一个人离开,那实在是太简单了,就算去查方圆十里内所有的街面监控,也找不到她们的踪影。

伴随着一声长叹,他终究还是起来了。

矫正中心本就是汤叔的一言堂,无论他想做出什么调整,都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这十几年来,几乎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更换器材、服装以及其他各种杂物的供应商,说白了就是……谁给的回扣多就用谁的,至于提供过来的东西品质如何,那都无所谓,反正又不是他自己用。

“又见面了,车探员。”门外,是面带微笑、西装革履的斯克拉姆。

当然,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绝对不可以对“汤教授”有任何的质疑、忤逆或是不尊敬。

“请再重复一遍fanwai你的姓名、职务。”斯克拉姆道。

子临听罢,也没说什么,因为他目前想给别人的印象是“白天已经被电服了”的一个普通少年,所以,话音落时,他就很老实地捡起了地上的衣服,一声不吭的开始换了。

这个帝国曾经历过辉煌,也和所有的王朝一样,渐渐由内部开始变得腐朽,并最终被湮灭在了历史的尘埃中。

眼下,我正在一个非常出名的“青少年行为矫治中心”里接受“治疗”;今天是我入院的第一天,院方打算让我的“父母”看一下“治疗效果”再回去,于是乎……我就有了这次十分“舒坦”的体验。

他可以感觉到……一种诡异的气氛正在这里弥漫着,或者说,早已弥漫开了。

时间、地点、环境,这些都不重要。

对杀手来说,唯一重要的,就是完成任务。

而唯一需要的,就是专注。

我不需要风格,更不需要信仰,杀人对我而言,只是一项工作;就像刷碗、开车、电焊这些工作一样,我做这些、并且擅长于此,并不是因为我热爱它,只是为了钱而已。

我完成自己应做的,然后获得相应的报酬;不投入任何个人感情,也不做任何自我说服……不多问,不多说,把事情办妥、拿钱,这就是我对工作的理解。

而当我默zhaishuyuan默zhaishuyuan地这样工作了二十年之后,我才后知后觉地现,我也和那些风格鲜明的家伙一样,有了一个绰号。

他们叫我——杀神。

当一个人因为努力工作而被称为“神”时,我觉得他差不多也到了该退休的时候了。

所以,我洗手不干了。

只要我保持一贯的低调,这些年里我赚到的钱,足可让我的后半生过得很富足。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拿出了自己早已安排好的假身份,斩断了所有与过去的联系,搬到了一座二线城市的中产阶级社区里,过起了安逸的独居生活。

虽然我也可以闭门不出,靠各种上门服务过日子,但我并未那样做,因为那反而会引人注意。

真正的低调,是中庸;既不能太张扬,也不能过于闭塞。

因此,这些年来,我几乎每天都保持着规律的外出时间,去附近散步、购物……还去参加了一些社区组织的公益活动,且偶尔会出现在社区教堂。

我就是那个你在散步时碰见会点头示意但又叫不出名字的和善街坊,只要一个转头就会被你遗忘。

退休后的我,只想过平凡的生活;这样的生活,让我感到安全、愉快、满足。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直到某次,我在社区的安排下去当义工时,遇到了一位老人。

那是一名八十多岁的老太太,住在下城区的边缘;她蜗居在一间十几平米的小屋里,靠着社区每天送来的救济品过活。

她的老伴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也没有任何子女来管她,这二十年来,只有孤独与她相伴。

老人的双脚已经失去了站立的能力,这在她的年龄来说并不罕见;她每天都趴在自己缝制的垫子上爬着去厕所。而她吃的东西,也只有冰冷的、快要过期的罐头。

她那屋里唯一的电器是一个灯泡……别说是电视或收音机了、就连部电话都没有。

我问她为什么不向别人寻求帮助,按照她的情况,应该有专门的机构可以收容她。

她告诉我,那些机构是提供给举目无亲的孤寡老人的,她不去,因为她还有一个儿子。

二十多年前,她的儿子离家去其他城市工作,但是后来断了音讯,她想守在这里,等儿子回来。

她怕自己若是走了,儿子回来会找不到她。

我试着问了她儿子的名字和一些她还能记起的基本情况,结果她突然就打开话匣子,对我说了很多。作为一个连几分钟前生的事情都记不清的老人,她对儿子的记忆却很清晰,说起来滔滔不绝。

很显然,这份回忆,以及与儿子团聚的希望,便是这个孤苦伶仃的老人这些年来仅存的慰藉,也是她守候在这里的动力。

然而,我知道,她的儿子是不会回来了。

因为,我杀了他。

那是我接下的第一单工作——每个杀手,都会记得自己作为杀手去杀的第一个人,我也不例外。

离开老人住处的时候,我什么都没说。

我没有告诉老人,她的混混儿子在二十年前就因为私吞了帮会里的白货被道上通缉并且被杀死了。

我也没有再去劝说她离开这里。

这样,她还能有个盼头,她的儿子还能活在她的回忆里,活在她的希望里。

…………

死,对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已不再被这个问题困扰。

生命的沉重,不在于其对这个世界能产生多大的影响,而在于当其逝去时,辜负了谁,又成全了谁。

看来,我还不能退休。

我想换个角度,再与死亡共舞一曲。

这一次,除了应有的觉悟,我还将……心怀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