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便是再看不过,却也不想妄做小人,毕竟人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姐妹啊。

谢夫人作为当家主母当然少不得送了贺仪,可是和萧二爷又是没法比,大手笔。

“宝信这是有事?你便忙去吧,不必你守在这里,污秽得很。”

好在下了场雨,天稍微凉爽了些。

本来是来这里显摆显摆,找回场子的,不管萧宝信是不是重生,她萧敬爱都没在怕的,她混的比前世好,起码前世到死她也没个县主的头衔,在杨劭的后宫也不甚受重视。

同样是退婚,差别待遇要不要这么大?

这就够了。

谢夫人一愣,“哪儿不行啊?”

毕竟小娘子间小打小闹,看不顺眼顶多也就是打打嘴仗,排挤排斥,像萧宝信动手的都少,更不要说杀人了。还是下毒,一不小心还毒错了人,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立把就把萧宝信给显得小家子气了不少。

“安静!”玉衡帝怒了,一拍龙椅顿时让场面上静下来。“朕与众爱卿当朝议事,不是听你们泼妇骂街的,如果不能拿出公正的态度来,烦请都退回原位,别再纠缠不休。朕没有那么多时间与你们耗。”

杨劭仍旧忐忑,不过他旋即放下,扯开膀子开始喝酒。

让周祭酒骂了一通,周敦怎么进去又怎么出来的,衣襟上是血,牙上还漏风。心里那点儿火半点儿没被他爹给骂回去,反而越烧越旺。

尤其饮了酒以后,说话越发口无遮拦起来。

“啪!”

“天色已黑,萧大娘子想必甚为乏累,不若先行回府。”谢显建议。

“那,既然事情查清楚,臣妇便先行告退了。”

玉衡帝随便翻了几页,规规矩矩的,谢府的调查竟与刑部审案相似,还弄了个卷宗,何人何时回的什么话都记得清清楚楚,井井有条。

谢显身体弱,所以有些事情,他只一声吩咐就都交到下面去做。他手下的人也都练出来了,包括在他面前略显话唠的明月,都各自能独挡一面。

“什么叫颠倒黑白,什么叫倒打一耙,我算是见识了。袁琛为人好、色风、流,与人寻乐,那时槐花巷多少双眼睛看着呢。我便是能收买一个收买两个,还能全都收买了?”

那殷夫人是不知情,还是知情诬告就很值得人玩味了。

……

咋的,还想真毒死了?

“娘,你别这么说。我身上有功夫,等闲人近不得我身,行动也方便——”其实是暗中指挥木槿放火烧屋子方便,只不过这话她没法明说。

“是你不知哪一位相好,给我萧府里写信,说你各种风、流,还要我今日见个现形。”

直到火光冲到,采薇扯着嗓门喊的震天响:“救火啊,着火了,快出来救火啊,要出人命啦!”

“你忙完家里事,又要忙着上任,咱们时间就定的宽裕,十日后如何?”

谢婉莫不是以为还是她爹活着的时候,长房一家人说一不二?

……

谢婉想了想,抚掌而笑:“萧大娘子果然是个妙人,有些人可不就是太杂了。”

谢家这样的世家贵族也免不了各房相争,更何况嫡长房郎主已经没了,剩下谢显他们孤儿寡母,作为叔父的不服,下面这些儿子女儿也都不傻,看懂眼色自然也就不会再俯就长房。

方才气冲冲进来告状的袁九娘安安静静坐在蔡夫人旁边,鼻尖都红了,愣是把苹果脸挤出了笑。

袁九娘选在这里发难,根本就不是想找个背人的地方干嘴仗,不过就是含沙射影想埋汰萧宝信两句,过过嘴瘾,也在一众贵女面前显显脸面,怕被笑话他们袁家规矩,还未过门就闯出这般大的祸。

始宁县主倾慕袁琛之才,这事儿旁人是不知道,可重生一回的萧敬爱再清楚不过。

两人从萧敬爱的名声吵到谁闺女的问题,最后不欢而散。

玉衡帝一气之下下旨将谢显罢职免官,世家们这才算消了心头之恨。又写诗的写诗,画画的画画以诗寄情,纷纷表达了对谢显的鄙视与不满,俨然是全民公敌的待遇。

萧宝信见状便也跟着起身。

“敬爱,”她像是忽然想起来,眼神突地像把刀子锐利起来:“你与我说句实话,你到底认不认得那位杨典军,为何对他这般关注?”

萧宝信才不理她这套,她娘护犊子更甚。

“想当初大娘子进京,被整个建康城的贵女嘲笑,还不是娘子心善,不计较她那土味儿的口音,带着她四下走动。现在她站稳脚跟了,就全然不顾当年的情份,我都替娘子不值。若不是娘子,建康城谁会理她?”

“不是说你阿兄就是多么道貌岸然,而是大多男人皆是如此。你爹,你叔父,还有我爹,你舅父,在建康城咱们也住了七八年了,见识了不少世家大族,也见过了不少和咱们差不多,甚至不比咱们的寒门庶族,有几家是你说的那样?”

谢夫人看在眼里,心里就忍不住感慨袁琛那小子捡着大便宜了,不是她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她闺女长的就是美,全方位无死角的美,什么表情什么角度看都是美。

“我和你真不熟,能别这么叫了吗?”萧宝信一阵膈应,知道的是他袁琛自来熟往上贴乎,不知道的还当他们关系亲密到什么份上,就已经唤上夫妻间的称呼了呢。

谁也没想到萧宝信会不经通传,直接进了房间。萧宝信看见殷夫人不喜地皱了皱眉。

萧宝信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好似雷劈一般,整个人都懵了。

所以,经过谢夫人的一番努力,成功地令自家闺女被孤立起来。

“这回是真的喽?”谢显一笑,眼角微微上挑,眉眼间仿佛染上了春色。

摆明是拿老夫人来撵他的!

谢夫人激动地喊,要不是天色已晚,她现在就登门把亲给退了。就是这样,还连忙叫人进来,吩咐将袁家当日定亲的礼单找出来,照着单子上的物事全都装车上,明日一早便亲登袁府准备退亲。

听他那话里的意思,不只亲传了圣旨,还亲自监督了施刑的整个儿过程。就潘朔那放飞自我的个性,萧宝信可以想见当时他又是怎样的神采飞扬。

那么,这人就不难猜了,传说中潘太后那极受宠的侄子潘朔了。

“谢显,潘朔,你们会有报应的!”

开宗明义萧宝树就是护姐心切;萧宝信是护弟心切;就连杨劭都是见义勇为、拔刀相助……那些世家公子们还能是啥?

谁想知道你为啥看人家小娘子?

“人呢?”他点点御书案,他想知道。“那么多人,你们是怎么处置的?”

所以,她救了他,还被说是恶人?

萧宝信摆手,说罢出了萧敬爱的院子,直奔谢夫人所在的主院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