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又能怎么样,便是战乱真的来了,也阻止不了百姓的婚丧嫁娶。

萧宝信听得津津有味,若是没有萧敬爱那一茬,没准儿她还真应下了。

他家东瞒西瞒,谎称周四娘得了重病,得算卦先生的忠告去庵中带发修行才可。

身为太尉的江夏王看不过眼了,“萧御史职责就是监察百官,怎么百官家的儿女就察不得了?治家不严是不是你们的过错?古语尚云养不教父之过,说这是你们的失误失职有什么不对?”

没办法,交这么个有颜有脑还愿意和他做朋友的不容易,不能让自己瞎搅和掰了。

“不是我惹他,是郗九——”

一群世家公子聊的热火朝天,酒坛子都不知道喝空多少,今日请客吃酒的是高平郗氏家的九公子,肥头大耳,很爱呼朋引伴。

“就挤兑她个老虔婆!”

萧宝树明显已经将注意力又转回了自家阿姐身上:“阿姐,你没事吧?刚才我看殷夫人拉个老长的脸出来,都青了,大晚上的跟见着鬼似的,你没吃着亏吧?”

萧宝信识大体懂事故,那她家儿子就是不懂事故不识大体,只会招猫逗狗是吗?

“这是臣在家里搜集到的所有已知信息。”

他身子本来就不是很好,这一天折腾下来就有些乏累。

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是殷夫人这招杀人都用钝刀子,慢慢的割死人,心肠烂的都臭了。

“她,最清楚不过了。”

他看过太多人,别说心里有鬼,就是没鬼一听到要面圣,多少人心里就七上八下,乱了分寸,当着皇帝面闹出笑话的不是没有。可这萧家大娘子跟上交好的小娘子家串门子似的,笑的跟朵花一般,要说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比他强,他十四五岁的时候见到皇帝还双腿直打哆嗦。

“您赶紧准备准备,宫里来人,要请您进宫去一趟。说是……袁家一状告到了御前,告娘子您……意图毒杀袁家九娘子。”

“都怪娘不济事,这种事居然还要你出头。本该是娘该打点的事,你说这要中间出了什么岔头,有碍你的名声,可如何是好?”

这时不知哪位义士手提着救火剩下的半桶水,哗啦一下全泼袁琛身上了,零星有些水溅到小胖子身上,小胖子还想揪袁琛身上的单子擦擦。

两人面面相觑,这是被逮了现形?

这就把酒给排上了。

她就不欢迎萧宝信,怎样还能把她逐出谢家吗?

只见萧宝信淡淡一笑,“道歉我接受,酒就免了,我这人不胜酒力。”毫不留情地给了袁九娘一个软钉子,连站起来应付一下都没有。

“我在孝中许久未与众家娘子往来,不过年把光景,就好像全然变了样子。”

“是啊,我们七娘一向娇纵惯了,你们别放心上。”二房两个娘子附和谢珊。

别的都是扯,一听谢显提到他媳妇,潘朔这才消停了。

引路的丫环在旁边一听立马吓跪了,几家贵女打架,她人微言轻也不可能上去拦着不是?

“行了,在这里争吵也不怕人来人往的听了笑话,失了身份。”始宁县主皱眉,小脸高傲的扬起。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更何况娘子的名声,还教她以后如何自处?到了夫家还不被踩到脚底下了?

整个儿的廷议三分之一处理政务,倒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声讨谢显。

她一边忍着酸意,一边曲意逢迎:“那是,伯父战功赫赫,为国征战沙场,是为皇上股肱重臣。”

萧敬爱一怔:“是啊,阿姐不记得?就是我昏倒那日,去阿姐那里话说到一半袁家到府里来赔罪,我恐怕扰了阿姐,就没细问。”

不出预料之外,萧敬爱心里已经跟热油炸开了锅一般,愤怒值直线飙升。有些极难听的粗话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萧宝信连听都没听过。

萧敬爱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碧玉第一时间就把萧宝信的话给递过去了。

谢夫人的话在舌尖上转了几转到底没吐出来。“你这好品性好寻,为人光明磊落也非难事。可是让一个男人一辈子就守着你一个人,当然也有这样的,可是哪有人成亲前四下打探,谁以后不纳妾,不养外室的?”

“难不成你还真铁了心的要退亲?这样的人品,这样的家世,又能这样的迁就咱们,你还想再找就难了。”

“阿萧,你别闹了,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我为你写了那么多诗,诗中代表我的真情意——”

萧宝信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反正她这名声要坏也在昨天打群架时已经坏了,不在乎多这一桩了,连通报都没有,径自走进了房间。

莫不是那冤家也重生了?

萧宝信是八岁那年随父萧云回到建康,在那之前萧云驻守在外,不同于尚了公主的萧雨一直留驻建康城。

时代变了,世家的眼光却永远停留在最辉煌的时刻,他们……落伍了。

“明月,下去吧。”谢显端起茶盏吹了吹热气,云淡风气,仿佛自打进屋来被指着鼻子一顿骂的不是他。

“什么?他们真这么说?”

一是谢显任的就是黄门郎,干的就是这活儿,二来谢显是世家大族,地位更凌驾于绝大多数的世家。

“哈哈哈哈哈哈!老子这口恶心总算是出了!走,咱们去王家,还有一个没揍呢!”

张渝一看这二位忠心执行皇帝的旨意,兢兢业业,连忙吩咐人搬来两把椅子来,潘朔拉着谢显一屁股就坐上去,脸都要笑成了一朵花。尤其看到世家公子们被按在地上,板子噼里啪啦在空中交错,与杀猪般一波波的惨叫相互呼应,他脸上那朵花便笑得更盛。

自此他就留下了心理创伤,掐半拉眼珠子看不上世家公子,时不时就在玉衡帝面前上上眼药,这都是有前科的。

“哪里就配不上袁琛那油头粉面的小子了?我是见过萧家大娘子的,长的那才叫一个俊,是真俊,因为我多看了一眼,我媳妇都给我揍了——当然,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送我媳妇去长公主府参加百花宴,在门廊那儿不小心看了一眼——”

谢显一说这事关江夏王府,玉衡帝心里便有了计较。

萧宝树整个人都轻松了,拼命的大口吸气。

以往,她不是没有听到过萧敬爱的心声,不过是一些少女似是而非的胡思乱想,和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