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些小娘子自以为聪明,也不知往酒里添了什么,车轮阵似的上来碾压人家,傻冒了泡也知道那酒有问题了,偏她们沾沾自喜,给人家下马威。

谢婉与萧宝信相谈甚是愉快,便将萧宝住姐妹三个安排坐到了首席。

谢婉:“对,君子动口,小人动手——所以你们仗着自己长了张嘴,在人背后嚼人舌根,在人前也含沙射影骂人。”

“我娘说,谢显这人最是谄媚小人,没有半点儿世家风骨,依附皇上,做尽坏事,是个女干侫之人呢。”

要是在以往,他是不敢和潘朔这么说话的。

“我的乖乖,这就打起来了?”

自从萧宝信到建康城来,她就讨厌萧宝信,阿兄与萧宝信订亲,她就更讨厌了。

萧敬爱不允许自己犯这样的错误,于是特意做好前世讨好杨劭时学会的枣子糕给肖夫人送过去,温言软语,就想把这禁给解了。

为了谢显,世家们也是拼了,纷纷要求玉衡帝惩处。

她们就是这样的关系,说肤浅也肤浅,说走心也很直击灵魂。

‘待有一日,我终为一国之母,一定要割了这贱婢的舌头!以消我心头之恨!’

她,甚至嘲讽她的身材——

萧宝信打定主意要会一会萧敬爱,送走谢夫人后,便带着棠梨和采薇去了二房。

‘我家贤侄长的倒是真俊——又有才华——又见过面——’

谢夫人叹,满脸的向往:“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后代子孙想想,生下来那身份地位就不一样,世家大族的教育也不一样啊。”

“妹妹放心,我自己个儿相中的儿媳妇,嫁过去我若有半个不字,为难了宝信,算我没有德行。”

两家人脑袋都快打成狗脑袋了,这时候你画风突变,急转直下是几个意思?

“阿姐说哪里话,他一个外男,又不是谁的兄弟姐妹,我上哪里知道他,又不是伯父那样的英雄人物。”萧敬爱淡淡一笑,心里却止不住冷哼。

正这时有梅从外面挑帘子进来:“谁要出家——小郎又闹着要出家吗?”

知道了,而不是照办。

“你少给我装模作样!谢显,你是不想谢家好过是不是?你知道今天多少人堵到谢家来?你是想自绝于谢家,自绝于天下?”

抬头看去,谢夫人眼圈都红了。

不过他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不说看到萧家姐弟从衙署出来就一拥而上,那些雄纠纠气昂昂的护院们,就单看纯靠人肉给撞出来一条路的两个丫环,他们就未必是对手。

“萧大娘子言重,实在不必如此郑重其事,某不过举手之劳。”

可是没有人听他在说什么,汹涌的人潮就朝他们涌过来,想冲出衙署门外去找皇帝评理。

手舞足蹈,明明比谢显还要大上个四五岁,可是论沉稳论气度都差得远。浑然忘了他勾肩搭背一道儿去耀武扬威的,也是世家子弟,且家世背景还在诸世家之上。

任谁忽略了他,玉衡帝也忽略不了,潘朔是太后她老人家的亲亲侄儿,太后的嫡亲兄长死了,她对这侄儿就越发的疼爱,不只自己三五不时地有赏赐,还耳提面命提点他这个皇帝多关照——

这时一听皇帝问了,便是云淡风轻的一笑:

好在这地处闹事,惊动太大,直接惊动了建康令张渝。

当时萧宝信是个什么表情呢,有些追忆,又有些骄傲自得。居然没有半分忸怩,这更加令她嫉妒,所以又从杨劭那里套出些话来,才算将整件事完整地拼凑起来。可直到重生的今天,她自己卷入其中了,才意识到那两人描述的也不过是当时他们各自的心境,真的有用的时间地点人物一样没有!

“娘子救命——小郎,在小长干听到有人说娘子的坏话,上去和人打了起来——”

继母是一定要笼住的,前世因为和娘家关系不睦,没少被人奚落打脸,只是却不急在一时。

她总以为仗着那人的宠爱,终有一天会将孩子接到自己身边。自己的骨肉,即便小时不在跟前,以后也会和她这个亲娘更亲。

仅她个人。

不过她却知道,家和万事兴,都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真的让萧府被萧宝山夫妇给败坏了,弄成破鼓万人锤,于萧府不利,于她这一儿一女更不利。

其实只要能将现在这事儿压下去,别影响到她闺女和儿子的亲事,让谢夫人干什么都成。更不要说让萧宝山辞官,即便萧云回来跟她翻脸,她都认了。

她不得不为此筹谋。

“可惜了那孩子,长的那么俊,身子骨却那么弱。几年前,谢侍中还没死的时候,他倒也还出来走动。长的丰神俊朗,人也有礼貌,那双大眼睛啊,跟黑葡萄似的,又大又黑。”

想蔡家一向没少在背后说他们家郎主的坏话,可到他家也是风风光光迎进去,风风光光送出来,一送送出一条长街了都,至少表面上让人挑不出理来。

两家都在城外,不过蔡家在南边,萧家则在东北边,皇帝赏的府邸。相隔并不多远,不过一来他体弱颠簸不得,二来牛车本来也慢,硬是晃晃当当半个时辰后才赶到。

唯一的缺点的就是身子骨弱,三天两头请病假。

忠仆!这就是啊!

“怎么了?”三人六目齐刷刷地看向木槿。

三两下就将人给分开了,萧宝山躲在护院后面,眼睛都让人打封喉了,气急败坏地道:

却不料打脸的速度更快,还没等萧宝信出去,就见管家贾勇呲着牙就进了院子。他三十多岁的年纪,相貌平平,唯独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看上去十分精明。

“小郎饶命,小的也是……迫不得已。大娘子盛世美颜,霸气侧漏,言出必行,小的实不敢不从啊!”

“你们要是想打架,麻烦回自己院子,别在这里撒泼打滚的!闹给谁看呢?阿兄骂阿嫂杀人,阿嫂骂阿兄宠妾灭妻,要不你们也别指着鼻子互骂,谁也骂不死谁,我娘又管不了你们,要不你们就去见官,请朝廷命官决定看看到底是怎么解决,可好?”

这就尴尬了。

赶情萧宝山就不是他们萧家子孙?

萧宝信这时停下手,将稍有些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深吸一口气之后,冲智化微一福身道:

要说萧宝信平日待下人绝对是宽厚,阖府皆知,可就是萧宝树身边的丫环小厮们见识过大娘子发飙,每每惧她如虎。

‘到他求我那天,我定要他好看,居然敢为了那贱女人打我!’

袁琛他还是认得的,建康城有名的才子,佳作无数,被无数小娘追捧,同样也是萧宝信未来的夫婿。

就是他,居然在大敞四开的屋子里和一个比他矮上半头的小胖子抱到一处又啃又咬,亲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啧啧有声。

萧宝信这是在干什么?

捉那个什么吗?

可是为什么又走了?

杨劭此时脑子已经乱成一团,再没眼继续看下去,却见采薇趴在墙头上看的兴致勃勃,木槿则是一脸生无可恋,可即便这样她还是不敢错开眼珠,盯完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