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礼郡王世子,分明是那些个登徒浪子!

“我……我走错地方了,对不起,走错了。”被那么多人看着,丫环先是惊愕,随既忙低下头,急急的分辨道。

她这么一问,宁雨铃越发的不自信起来,就这么回去?这样的天气,又是这个时辰,在冷风冷雨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就这么回去,宁雨铃怎么甘心,再看了看不远处亭子里的人,下定决心,抬步往前走,“过!”

听说这位礼郡王世子,无女不欢,让他清清静静的呆在寒山寺里,必不可能,还没到时候,纵然那位太妃己经来了,这位世子也只会在最后出现,明天,他才会来,说不得过来逛一圈就会离开。

但这也算是护国侯府的家事,众人这会虽然都猜出来是护国侯夫人凌氏干的,却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有太夫人脸色铁青,再也呆不下去了,匆匆跟雅贵妃告辞,自带着宁雨铃和宁雪烟回去。

“真真是个好孩子,看看这模样,真是让人心疼,若是我家有个这么好的孩子,就太好了,好孩子,第一次见面,也没什么好东西,就把这个给你吧!”礼郡王太妃亲热的拉着宁雨铃的手,把自己手上戴着的红宝石镯子撸了下来,就往宁雨铃手上戴。

想是凌氏生怕再出明氏那样的事,惹人怀疑,才做的更隐密一些。

“如果不用这味药,体内余毒不清,身体会一直不好,这以后子嗣方面很困难,而且命不长久!”香姑姑神情极是悲愤,既便现在发现的早,对身子的损伤己造成,这原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香姑姑,雅贵妃娘家陪嫁过来的,之前曾随雅贵妃私下去看过明氏,似乎要把香姑姑留给明氏,明氏拒绝了,以前的宁雪烟不知道香姑姑是何人,现在的宁雪烟却是知道香姑姑的。

宫人多送出一只凤钗,这种凤钗岂是想送就能送的,宁雪烟心头暗讥,脸上却不显,退后两步,弯腰恭敬的行礼:“多谢雅贵妃娘娘的赏赐,只是这凤钗,臣女可经受不起,不敢接受。”

“倒是个聪明乖巧的孩子,看着身子可是不太好,可有看过?”雅贵妃笑着看着她,看似随意的道。

“好,那本王就当你本王的属下!”敖宸奕忽然意味深长的轻笑起来,极长的睫毛在他白皙的脸上,落下诡谲的阴影,“既然本王把你当自己人,你可不用太害怕!”

雅贵妃的车马是在傍晚时分,与众人的期望中到的,一时间,寺里的夫人们全接了出去,寒山寺大门口,茑茑燕燕,热闹无比,那些带着嫡女过来的夫人,无一不想在雅贵妃面前露露脸,得了雅贵妃的关注,这婚事说不得就能成了,既便不是皇子,那些王府世子也是尊贵无比的。

看太夫人和颜悦色的对待宁雪烟,宁雨铃气死,虽然不敢说话,恶狠狠的瞪着宁雪烟,只恨不得上来撕烂了宁雪烟的脸才是,忽然眼珠一转,看了看挂着帘子的门外,眼中闪过几分恶毒。

太夫人是在午觉醒来后知道这件事的,直把她气的把宁雨铃拉过来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宁雨铃这时候也知道事情要糟糕,一口一个祖母,哭的肝肠寸断,把所有的事全推在宁雪烟身上。

香红骂人的话被堵在嘴里,一时竟不敢出口。

“谢谢王爷。”她也不再客气,大大方方走过来,神情自若的上了床,捂上小半条被子,缩在一边,立时暖气从被窝里面透出,让她凉透了的手脚有一丝丝暖意,她不会因为那些虚礼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你放心,不会有人看中贱丫头的,等过不了几天,她就会随她那个娘一起去的。”凌氏恨毒的道,想起这次自己无缘无故,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心头就恨恼。

“姑娘,您身子还没好全,怎么又要到这里来,奴婢看这里就长了几支竹子,比不得那边的菊花美丽,姑娘如果真的躺不住,就和那些姑娘们一起去看菊花!”青玉一边把古琴递到宁雪烟手里,一边咕哝道。

她永远无法忘记,宁雪烟十岁那年,在院子里玩,碰到宁雨铃,嚣张恶毒的宁雨铃不但让人甩了她耳光,还让丫环强脱她衣裳羞辱她,当时宁紫燕在边上看热闹,宁灵云在一奉承着宁雨铃,看着她紧拉着衣裳哭叫,直说好玩。

“我看到太夫人的人在前面,就急匆匆的跑过来,蓝宁应当也和太夫人在一起。”宁雪烟想了想道,蓝宁在门口没看到她,却看到了太夫人,这会肯定是能拖就拖,尽量拖着人过来,“你们之前是怎么说的?”

“我……我来接老……爷。”明夫人实在激动,眼泪一颗颗往下掉,夫婿一去边关就十数年,这十数年来从未回来过,平时只有书信往来,闻得他竟然回京,如何能按捺得住,早早的就带着儿子过来,就是为了早点看到明飞勇。

看着她瞳孔蓦的睁大,那张阴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些笑……

见他在上下打量自己,宁雪烟忙低下头,恭敬的道:“奴才是护国侯府的,我们五姑娘住在府里,奴才方才从府里过来,奉了太夫人的命给五姑娘送东西,这时候正打算回去。”

蓝宁过来叫她起来时,青玉那边己经备好的早膳,因为要出去,宁雪烟今天也没上山,取过蓝宁帮她准备好的小厮衣裳,不大不小,却是正好,这是这两天青玉和蓝宁量着她的身高,赶工做的。

蓝宁想不到宁雪烟会说这样的话,骤然间脸色立时变得苍白,浑身颤抖,惊愕的看着宁雪烟,眸光惊惧慌乱:“姑……姑娘……”

一边是娇柔的红颜知己,一边是自己的正室妻房,夏宇航犹豫了一下,皱了皱眉头,倒有些难以解决,这事原是会等个一段时间再跟宁紫燕说的,可偏偏突然在新婚的时候暴发出来,无论如何自己都是理亏的一方。

惹得一路下来的几位夫人频频回眸,不知道这是那家的姑娘,竟然如此清美脱俗,脚步不自不觉的也跟着宁雪烟过去。

寒山寺的菊花,的确很漂亮,品种之齐全在京城也是很有名的,此时正是赏菊的好时候,寺里的来的香客俱往后山去看菊,宁雪烟上午在住持大师那里听了会经,用过午膳后,就带着青玉,蓝宁往后山去。

陈嬷嬷慌慌张张的推开内室的门进来:“大夫人,老奴带着人过去,一个人都没看到,云影院早空了,凌婆子也没看到影,老奴就去明霜院打听了一下,说蓝宁早早的就跟着五姑娘回去了,什么事也没有。”

顾不得再看小丫环,宁雪烟急步往边斜边厢房右边第二间走去,那是蓝宁的卧室。

牌子一会就拿了过来,竹牌外面套着雪白的布,不管是料子,还是针脚,都极精细,一看就知道做的人上了心,上面写着明氏的名讳,字迹虽然纤小却极漂亮。

“看不出五姑娘倒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死都死了,还不让人安生。”

垂下眼眸,笑意轻飘,冷浮在唇上,若不是她重生,宁雪烟早就死了,或者说既便现在不死,最多半年,也会死在凌氏的手上,这在深宅大院里,她这个护国侯府的嫡女,还不如一个丫环的命值钱。

宁雪烟慢慢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情绪,她当然知道宁祖安这次不会真的处治凌氏,这种事查起来并不难,管理内院的是凌氏,晴蕊那几个全是凌氏派到明霜院的,若是这府里还有谁会嫉恨明氏,要置她于死地,除了凌氏,还有谁。

这位就是喜怒无常的,这会看似春风拂面,下一刻,谁知道会不会为了点小事,把人弄残。

“来人,去云霞院找个大夫过来!”宁祖安怒冲冲的道。

这是为明氏申冤,至关键的一环,她只希望这位贵客足够贵,足够重,这样的身份,宁祖安才不能多说什么。

茶盏重重的落在,碎裂成片,太夫人冷笑道:“竟然有这样的狗奴才,竟然敢欺凌幼主,来人,去把陆管事叫来,把这两个狗奴才全发卖了!”

宁雪烟边拿起手边的纸钱,看着炉里的火慢慢烧着,边淡淡的道。

宁雪烟看了看,正是自己需要的几种,点了点头:“你一会再去花园里把垂丝海棠给抱几盆过来。”

“还能怎么办,就让凌氏自己去承担,反正这原本就是她自己的主意,明儿有什么事让她自己担着就是。”太夫人愤然的瞪着凌氏—眼,这事闹的这么大总得有人担着,除了凌氏还有谁!

发现太夫人的表情变化,宁雪烟又笑笑,话头一转。

屋子里太夫人端坐在榻上,面目冷凝,边上坐着的柳太夫人也皱着眉头。

“云嬷嬷,五姑娘都一天没吃饭了,怎么还没人送饭过去。”韩嬷嬷上前接口道。

这点上面礼郡王世子还是很拎得清的。

站在一边的宁雪烟,唇角微微绽出一丝冷笑,早算准了这种情况下,礼郡王世子会死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