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怀泾仿佛是随意的漫步过来,一点也没有翻过别人楼阁的粗暴,依然是纤尘不染的样子,白狐裘越发的衫的他俊脸如玉,眼眸潋滟生姿。

一句话,让卫艳就气的脸色铁青,瑟瑟发抖。

卫月舞看了看卫艳,眼神平静中透着几分茫然,摇了摇头:“世子妃,我不知道二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些话她都是故意按奈下来,压低声音说的,但这个所谓的压低,还是能让在场的许多人听到。

抬头一看,正看到被挡在假山岩石处的文若明,立时身子一动,挡到了卫月舞的身前,卫月舞原本就长的小,还没长开的身形,被金铃这么一挡,顿时就挡得很严实,

之后又去了一家药店,买了一些药材,卫月舞需要一些自制的药末!

淡定的伸手,狠狠的一把扯过自己的帕子,脸上笑意端庄正经:“不敢打扰几位说话,小女子告辞。”

“见过三公主,见过鲁世子。”卫月舞重新站起来,对着两位恭敬的行礼,不管是从身份上,还是地位上,这两位都比她高了不只一点。

燕怀泾那双潋滟的眸子带着几分笑意,但任谁都觉得这份笑意淡了下来,没接卫月舞的话,依旧柔声问道,带了几分关切的责备:“怎么不让金铃跟着出来?你一个女孩子家的,身边居然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华阳侯府,也算得上是武将世家,对于自家小姐,也没拘的象那种清贵人家那么紧,卫月舞上一趟街,还是可以的。

画末跟着“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小姐,奴婢只效忠于小姐。”

卫秋菊是三老爷的庶女,是三老爷的姨娘所生。

她特意挑选出书非和画末的时候,也是看她们两个站在人群中,显得稳重而又不失机灵。

安抚好陈念珊后,莫华亭就往自己的书房而去。

陈念珊先反应过来,眼泪立时就涌了上来,哭着冲着莫华亭娇声道,身子软软的依在一边的丫环身上,看起来又可怜又脆弱,眼里满是期待:“表哥,表哥……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到后来,就直接扭打起来,两边的丫环,各自护着自家主子,又要拉架,乱成一片,卫月舞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不会又让卫月舞逃走了吧?

这话说的极合情理,大冬天的,却不同于春日,如果要在亭子里赏景什么的,最好先安上幔帐,然后生上暖炉,这样才能保证人不被冻僵,这风雅之事,行起来,也没什么后顾之忧。

靖远侯府的客厅上,莫华亭一进门,就让下人位往里面送瓜果点心。

卫月舞这时候并不知道,太夫人现在满心满脑的想收顺自己,新来的四个丫环,她挑了两个长的好,又伶俐的当自己的贴身大丫环,另二个为二等的,并为她们重新取了名字。

莫华亭烦的一个头两个大,一个人独坐在书房里,连晚膳也没心思吃,正烦恼间,忽听得门外茑声呖呖,然后门推开,走进来一个黄衣少女,看到莫华亭一个人坐在那里,面前的饭菜也没动,不由的急走几步。

涂氏语带嘲讽的开口,接了李氏的话,只是这话里的意思,却足以让太夫人脸红起来。

水云闭着眼睛昏迷在那里,被掐也没醒过来,低低的叫了两声,眼看着就没了气息。

由不得那个丫环,婆子私下里议论纷纷。

“有什么事?”燕怀泾头也不抬,温和的问道,修长的手指依然在琴弦上抚动,没有错乱一个音符。

李氏一脸的诧异!

“是,奴婢知道。”感应到卫月舞话中的轻蔑和嘲讽,金铃立时明白了卫月舞的意思,整了整脸色,重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点头叫过一个婆子,头一抬,趾高气扬的吩咐道:“去,把所有的人都给我叫过来,小姐要训话。”

“祖母,外面居然这么传我的吗?”抬起盈盈的眉眼,卫月舞一脸的惊讶,目光一转,落在一边的卫艳身上,直言道,“二姐,你知道此事吗?”

太夫人不得不表态,手往桌面上重重的一拍,凌厉的横了一眼李氏,怒斥道:“你管的好家!既然你管这个家,这么辛苦,那从明天开始,你就跟老三媳妇一起管家吧!”

她是没想过,不是莫华亭不狠,实在是卫月舞更狠。

“舞丫头,你再说一遍!”太夫人脸色一冷,沉声道。

“老奴乍看之下,也觉得奇怪,六小姐和小时候的模样,变化太大了,老奴一时间也认不出来。”宏嬷嬷微笑着应合了一句。

被她这么一瞪,两个婆子脚下又迟疑的往卫月舞这边移过来。

“金铃,我们走!”卫月舞冷冷的道,并且对站在一边的马车夫吩咐了一句,“送我们去管理京城治安的京兆尹衙门!”

“去,查一下这位卫六小姐。”被称为殿下的那个人,想起方才卫月舞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唇角不由的勾起一丝笑意,这丝笑意,立时冲淡了他脸上的凌厉,使他看起来温和了许多。

“那小姐您说,最有可能是哪家?”看到卫月舞脸上带着的轻蔑和嘲讽,金铃不由的被她勾起了好奇心。

“不是吗?那马车上的标记是什么?”卫月舞扬了扬眉,眸色一片冰冷,一指那辆还停置在一边的马车,问道。

不过这也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己,肇事马车夫才要走,却发现马鞭被人拉住,再回头,还没看清楚拉他马鞭的是谁,整个人己被扯的从马车上摔了下来。

“月舞知道,月舞只知道这次如果不能顺利进华阳侯府,这接下来就没有以后了。”卫月舞抬起头,直视着燕怀泾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眸底没有一丝少女,乍见到俊美男子温柔凝睇时的羞涩。

“母亲,可现在我己经答应了华亭了,他那边也在等我的好消息,要是失了这个时机,让那个贱丫头平安进府,女儿就麻烦了,听说那个贱丫头,牙尖嘴利的很,到时候不得跟祖母说什么难听的话。”卫艳急的直跺脚,想起莫华亭对她殷切含情的目光,就觉得必须帮莫华亭把这事办了。

“这一带有这么厉害的流匪出现,还请这位大人护送我回京。”站定在县令王大人面前,卫月舞福了一礼,微微一笑,大方的道。

可水云居然到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依旧在众人面前胡言乱语,莫华亭不由的又气又急。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来迎自己回府的管事婆子的笑语:“六小姐真是好福气,靖远侯年少有为,是京中闺秀们心中的佳婿,却只对六小姐一往情深,扬言非六小姐不娶!这次听说六小姐回京,还要亲自来迎接六小姐呢。”

而这样的笑容,却让卫月舞心头越发的沉重,让她清楚的知道,要托庇于燕怀泾,就必须过了她给的考验。

最里面放着一张软榻,白衣雪服的俊美少年,就斜靠在那里,周身一股子清贵飘逸之气,仿佛天上的逸仙似的。此刻,他的目光正落在卫月舞被冻的发紫的小脸上。

莫不是这里面还有其他的隐情不成……

“舞丫头,艳丫头的事,说起来也是无枉之灾,总是那些世家子弟,这么闯进来,把艳丫头的名声给害了,之前发生的事,虽然说是艳丫头自己小心眼,但终究她现在被害到这种地步,也算是吃了苦头了。”

屋子里二房的人己经不在,就只有太夫人坐在榻上,脸上的神情还算平和,看起来卫洛武是说了什么,太夫人的脾气才息下来,自己的这位二叔本事不小,才这么一会时间,就把太夫人给哄的,完全站在卫艳这边说话了。

什么叫也吃了苦头了?这就是说既往的一概不究了?其实这件事,太夫人想查,卫月舞不相信,她查不到李氏和卫艳的头上,不过,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抹了个干干净净,表示既往不咎了。

“是,祖母。”卫月舞淡淡的道,眸底闪过一丝冷意。

“你和靖远侯的婚事,看起来是成不了的,艳丫头又这么一心一意的想嫁给靖远侯。”太夫人叹了口气,神色之间越发的和善起来,“你和艳丫头总是自家姐妹,以后各自嫁了人,更应当相互提携才是,以往的恩恩怨怨,都是闺中的小事。”

“宏嬷嬷,去把二老爷方才拿过来的东西,给舞丫头带过去,也是我疏忽了,你才回来,又是大过年的,身边也没几件饰物,你二叔倒是挺有心的,替你打造了几套手饰过来。”太夫人笑道,先是跟宏嬷嬷说了一句,而后又跟卫月舞道。

先是拿姐妹情义压一下,又用卫洛武的首饰说事,如果自己还要再表示追究卫艳的责任,就显得自己太过不讲究血脉亲情了。

微微一笑,眸色清淡若水:“多谢二叔好意,其实不必的,之前祖母己给过几件了。”

参加宴会之前,太夫人让人给自己送过几件首饰过来,这表明太夫人是早就知道自己没首饰的,但也没表过态,这会却说,只是她的疏忽,好在对于太夫人偏坦卫艳,卫月舞心里己早有准备。

太夫人枉图把这件事压下,但问题是卫艳之前的好名声,早就荡然无存,己不是华阳侯府想压就压得住的。

卫艳想嫁给莫华亭吗?

但看莫华亭死拉着不肯退婚,就知道这里面必有隐情。

卫艳愿嫁,莫华亭不一定想娶!

而她只需引着事态的发展,慢慢的发现其中的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