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莲的声音从灶台那边传来。王川寻声转头,看到小姑娘刚好把灶上锅盖掀开,热腾腾的白气冲上房顶,一股清淡的香味一下子钻进王川的鼻孔。

小姑娘在灶台边忙碌时,还关心地问王川:“相公,今日如何?没遇上那些光身子的恶人吧?”

那一脸淡定,梁捕头看去,却全看成了自信,当下点点头,越发对这个无意间抓了自己把柄的混小子满意,拍拍王川的肩膀,道:“好好努力,老夫看好你。”

糟!好端端瞎学什么啊!这有个鬼的蹊跷!钥匙梁捕头问起来,自己到哪里找蹊跷去?

这种漩涡深渊,能少去就少去!

反正到最后,绝了大郎再去乱葬岗的心思,那就够了。其他的只能看他自己造化。

王川仔细想了想,点完卯后,就去了隔壁酒馆。

皇宫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太祖哪能不知道?闻讯赶来时,辣得眼都肿了,脱下靴来就怼到了两位大员脑门上面,怒叫:“让你们天外飞仙!让你们天外飞仙!”

王川起身伸个懒腰,看见陈莲的背影,小翘臀一扭一扭的,忽然间食指大动。至于今晚京城西门外的一场好戏,一下子就被他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憋了半天,王川终于还是憋出个无奈的笑来。与王川隔桌对坐的下属看见,却会错了意,只当王川是气笑了。

一下午功夫,王川找了好几处人家,但人们各人自扫门前雪,一见了公门捕快,或是推脱有事,或是假装当时不在,或是直言不好出证,王川转一圈下来,几个事都一无所获。

回到家中,院门紧锁着,饭菜的香味却已经从墙上冒出来,钻进王川的鼻孔里。

“要不要进来坐会儿,喝杯茶?”

这小姑娘难得脑子转弯快了一次,小嘴却张慢了。

陈莲不满道,“若……若是如此,奴家现在随了相公,要传染,也是先传染相公。相公再传染给六扇门诸位大人、捕快,到时候六扇门就不是六扇门,是结巴门啦。”她说时自觉有趣,掩面轻笑起来。

那神情那语气,仿佛朝堂之上如同地狱似的。王川简直难以想象。

王川说道。前几日被瓶姐儿魔音灌脑,这会儿一说起萧曲,想起的就是瓶姐儿,以及陈莲那香唇小舌,还怎么好好听曲?还是琴曲适合一些。虽然适才也品尝过了另一番琴曲,但总是比萧曲要可让人分神不是?

王川暗道可惜,他倒是挺喜欢看陈莲结结巴巴慌慌张张的样子,却没想这道风景如此短暂,还没多见几眼,就已经没了。

“你从昨天就在外面等着了?”

果然如此!

衣着华贵的男子双眉倒竖,气道:“还说不是偷人!你们这些江湖门派的勾当,当我不知道吗?我兄弟自与你书信以来,起先自称黄某,后来成了黄剑侠,黄剑侠又变成黄剑仙,黄剑仙又成了黄大仙,而与他书信之人,那称呼时而方少侠时而方仙女,却都指的一个人,署名变来变去,上一次从方仙女变成方少侠,还是月余以前,当我不知道吗?有哪个名门正派是用这种手段招人的?你与我说说,你到底是男是女?你们这不是偷人是什么!”

王川笑道:“这大热的天儿,即使姐姐你有兴致,我也没心情啊。姐姐你也太歪看我了,我何时有这么猴急了?”

罗明将信将疑,但在院中终究不是个办法,只得应道:“那就劳烦你了,老王。”

附和声连连响起:

“你才发神经,你们全家都发神经!”

窗外天已大亮,把屋内照得明晃晃的。王川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外侧小莲儿侧身而卧,睡得安稳。

“造孽啊!”

瓶姐儿出了门去,梁捕头一指小圆桌前,对王川道:“坐。”

王川应了一声,边劝道:“梁捕头、嫂嫂稍安勿躁,好好说话。”但两人剑拔弩张,显然不是他几句话能劝得住的。他明明怀揣着梁捕头的把柄,却仿佛被梁捕头拿着把柄似的,被梁捕头一瞪,就没敢在宅中多留,转身跑了出去。

等一切结束,总捕头面圣回来,宫里来人提了涉事官员离开。正堂里剩余的人们眼巴巴瞧着一溜人战战兢兢出了六扇门,一双双眼睛里都放出希望的光芒。

又隔一会儿,王川听到那女人含含糊糊的声音,像是在含着什么东西说话:“那小捕快怎么办?要不然我给他吹一曲,让他与你同难,难找你事?”

王川没来得及问他多少钱,掏出几个铜板拍在桌上,道:“剩下的先别找了,留我明天再喝。”

午饭后小睡片刻,王川就起床去了六扇门。

晚上行动事关重大,六扇门各捕头全都到了门中,由杨总捕率领,在议事堂里一坐,商议起了晚上之事。

王川跟在梁捕头后面,满堂同僚就数自己阶职最低,王川不由想起了滥竽充数的故事。

杨总捕上座,肃声道:“时间紧迫,废话不多说,列位有什么法子,尽管拿出来。咱们择优而取,今晚行动。”说时一指下边,道,“龙捕头,你先来说。”

龙捕头身痩体高,面相白净和善,是重案组甲组捕头,时不过中年,在六扇门众捕头里,也当得上是年轻俊杰。

杨总捕令下,龙捕头起身,将地图在桌上展开,说道:“事涉机密,理当慎重。某设此计划,唯重一点,便是将九个嫌犯尽抓现行。请杨总捕与众同僚斧正。”

果然!

王川心中陡然一跳。

这个说法,与自己心中预测,几乎无差。重案组捕头不愧是重案组捕头,此间重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如此一来,自己简直是“稳操胜券”啊!

杨总捕点点头,示意龙捕头继续说下去。

龙捕头手指地图上那福州富商宅院,将计划缓缓说出。然而王川已经无心去听。只要听了龙捕头开头那段话,王川就已经明了,自己那个计划,肯定已经能如自己所望那般,被重案组捕头按到地里,具体内容,哪还用自己去操心?

有这功夫听捕头们废话,还不如回忆会儿曾经记忆里的金曲,以及那金曲所涉的影视故事,比如傅文佩你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再比如龙卷风摧毁停车场乌鸦坐飞机。

好久没有接触过那些奇趣故事,甚至连一个简单的故事,都多久没听过了,今日被陈莲那曲子勾出来,还真有些怀念。

想想自己这么多年这么单调,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王川简直不敢想象。

捕头们一个接一个地起身说出计划,王川却已神游物外,脑中那些或是清晰或是模糊的画面走马观花而过。突然,王川桌下小腿被人踹了一脚,回过神来,却见梁捕头悄悄给自己打着眼色,说道:“就剩你了,总捕大人唤你呢。”

王川刷地从坐上站起,一拍桌子,道:“我这次计划,要定三个主旨,就是安全,安全,还是他……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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