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偏堂里那年轻男子精神十足,“天地无极我要登月”叫个不停。这声音对于院中众人来说依然如同炸弹,随时可能引爆。一群人听着叫喊,竟然再没人敢吵吵闹闹。

“哪来的神经病?”

王川揉了几下,就把手放下,道,“不过你这样我遭不住啊。咱们还是先缓缓,把你花街技艺演来,培养一下气氛。然后再说其他。”

王川左右四顾,四下里看不到一个人,便示意那姑娘稍微等会儿,轻脚慢步返回瓶姐儿房间前面,蹲下身来,侧耳倾听。

瓶姐儿又往下面捞了一把,那对丰丘挤压得越发用力,在王川耳边吹着热气道:“王捕快,好大人,奴家刚才说的,可都是情真意切。你若愿意,奴家定使上浑身解数,叫你尝尝人间极乐。你看如何?”

妇人把王川引到厅中坐下后,扯着嗓门就是一声嚎,险把王川吓到坐地去。妇人叫完,就不再管梁捕头,兴致勃勃地问王川道:“我听老梁说你们昨晚去花街柳巷逮那些小浪蹄子去了?”

两片红唇伴随着梁捕头的报曲杀入王川脑海,一下打断了他的思路。

梁捕头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原有的严肃。

那女人发出一串轻笑,终于不再干撩王川,转去别处招揽生意。

“再骂试试!”

“骂你咋的!”

……

王川在偏堂里,听着都头皮发麻。边上还有年轻男子疯叫:“放开我!你这破椅子没用,上不了天!放开我,我自己上去。”

王川道:“道友误会了。不是神椅不给力,实是敌人太猖狂。你听外面吵闹,这是干扰神器施法呢。神器法术用不出来,怎么送道友上天去?”

年轻男子双目赤红,气愤不已,叫道:“哇呀呀呀呀,这群贼人,不为人子!道友送我出去,待我亲自将这群贼人镇压!”

王川眼睛一亮,计上心头,说了句:“道友稍后。”去了外面,叫几个人过来,把椅子和地面的连接处拆开,将椅子搬到了正堂,横在偏堂门前。

而后,王川出去正堂,对罗明道:“你叫男女双方去偏堂说,顶多再叫两个能主事的。其他人我帮你拦着。”

罗明将信将疑,但在院中终究不是个办法,只得应道:“那就劳烦你了,老王。”

“你要我说几次别叫我老王!”

王川气得想要撂挑子。

罗明便带了男女当事人和两方父母往正堂里去。其他人不依不饶在后面紧紧跟着,大有要把偏堂小屋子一波冲塌的阵势。

王川当先走到年轻男子跟前,指着罗明等人道:“这五个是友军。”

年轻男子便冲五人颔首打个招呼,道:“五位道友好,一会儿同上天。”

“同上天,同上天。”

罗明摸不准年轻男子路数,只好附和着,叫男女当事人赶紧绕过年轻男子,进了偏堂。

“剩下的呢?”

年轻男子问。

“全是敌人。”

王川眼瞧试探着想要越过年轻男子的那些人,说道。

“举目皆敌,实乃悲哀!”

年轻男子摇头叹息,忽然双目圆瞠,凶光摄人,道,“看前面,黑洞洞,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王川惊讶不已,未想这疯子还会拿捏戏腔。

年轻男子连说带动,往前一扑,却撞在桌板上面,连带着锁链一起哗啦乱响。

一群人都吓了一跳,没人再敢踏前半步。年轻男子一夫当关,一副谁挨得住咬谁的样子,成功把挤进正堂的所有人吓住了。

挤在正堂里的一群人像是被恶狗拦住了去路的小鸡崽儿似的,远眺老母鸡隔路而叹,又急又气没胆过去。

黑胖男子在最前头一点一点挪动脚步,往偏堂门口试探。那模样活脱脱一个吃肿了的黑猪,双脚移步无力,挪动时左右摇摆,仿佛不倒翁。

“哇呀呀呀呀呀呀!吾后尽是年轻男女,老狗也敢妄自偷腥?老夫去你的势!”

年轻男子眼见黑胖男子小心翼翼走到身侧,突然暴起往前一拱,脑袋越过桌板就朝黑胖脑子裆下撞去。

“嘶——”

黑胖男子倒吸一口凉气,两只眼睛蓦然外凸,咧大嘴巴,撕心裂肺地大叫,“啊啊啊啊啊——”

妈嗨这货什么时候换了剧本的?!

王川仔细一看,年轻男子已经一口咬住了黑胖男子裆下一块肉,顿时大惊,赶忙一巴掌拍在年轻男子后脑勺上,喝道:“孽畜住嘴!”

这一巴掌下手极重,年轻男子喉咙里一声闷哼,松开嘴抬起头来,两眼绿光盯着王川,狰狞道:“怎么,你想抢食吗?”

王川趁机把黑胖男子一把推开,说道:“放心不抢你的,我吃草,不吃肉。”给这位大爷配戏实在太难了,没剧本没主线,设定天马行空,接词全要靠猜。这要放地球上拍出来的一定是一部现代古装玄幻版现实主义意识流大作。

“不吃肉?那怎么行!光吃草怎么长个?来来来,我请你吃肉!”

王川看来是接对了年轻男子的剧本,年轻男子热情大方,下巴指着前面道,“呔!母狗!过来,割肉与我们吃!”

一群女眷一个个脸露骇然,往男亲属身后躲藏。黑胖男子已被其他人扶了出去,撕心裂肺的哀嚎在从外面传来:“郎中!郎中!我需要见郎中!”

这番闹活下来,再没人敢越过年轻男子强闯偏堂。年轻男子的注意力也被众人吸引,两方对峙,王川竟省了不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