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亚想:“我百川伯父会像你一样吗?你自己心怀不轨,别拉扯上他人。我百川伯父他一再交待我要注意安全,说的就是你。”

隆冬的不毛山被冰雪厚厚覆盖,除了大雪沙沙的声音,连虫子也听不到叫声。这时雪地上一个人在独行,他全身上下沾满了雪花,连眉毛也白了,他就像一个雪人,如果不是他身后有一行脚印,他已经和这白色的世界融为一体了。昌亚的“早行礼”就样开始了。

俩人来到那水塘边,塘边一个小坪是条石铺就,地上有几片掉落的枯黄的老叶在晚风中翻滚,这儿显得干净整洁,昌亚坐下靠在“心海”的石碑上,伊傛也坐下来靠着。傍晚的习习风徐徐拂过池面,有些粼粼的波光,环境清雅静谧,两人心情大好。

伊傛问道:“小亚,你也是我爹爹一样的想法吗?”

连续三日,昌亚于这里有点习惯了,渐渐心里平静了一些。第四日早晨,昌亚晨读过后,到堂上香,忽然想起第一日来时看到神翕上的的书,便拿起一本,是本《本照经》,还有拿一本没有封页,内容是醒言一类的教人向善的书,昌亚一路看下去,只觉内容有趣,大体是讲述世人苦之根源,教世人要“无我”“无缘”。昌亚一时不觉痴了,原来我苦之根源,不是别人给我之苦,是我自己要苦,我不要苦,我要“无我”,苦要“无我”,乐亦要“无我”。我和这世间牵连甚多,假若我独自无挂,无这诸多牵连,我有没有苦?可现下我的苦已经积聚,我又如何做,才能无牵无挂,境至“无我”?一想再想,始觉这书中的玄妙。昌亚这一思考,就是一整天,直至夕阳晚照,都不觉得。突闻有人轻轻叫他:“小亚”。猛醒过来,见是伊傛娇俏万千地站在身后。

那伊越文正自跌得头晕眼花,猛见一黑物向自己飞来,忙中伸手一格,“当”一声撞上手臂,忙乱之中哪来得及运力格挡,手臂立即痛入骨髓,下意识就伸手甩一甩,好舒展一下减缓疼痛。猛然间又是一细长之物奔到眼前,再也来不及阻挡,只觉脸上一凉,那饱蘸墨水的锋毫撞上脸鼻,一个花脸小丑出现在大家眼前。伊越文在伊姓家族的众弟子中,算是一出类拔萃的子弟,平时就有许多伊姓弟子跟着他一起游玩。这时也把手中书包向昌非昌都扔去。教室一时大乱,除了昌亚之外,个个都在学校学文练武,修习玄力,且那玄力修习都在五年以上。有那分明不关己事的为了好玩,显示玄力,呼一声扔出手中物事,也有那刚想离开,忽的就被砸中,一下子愤怒起来,也把书包当作暗器飞出,也不管扔到谁。伊傛担心昌亚受伤,双手护头,来到昌亚身边,拉住他,用短促的话语说道:“双手护头,弓身,出去!”两人走到门口,伊傛耳听风声,知道有物飞来,辨明方位,回手一掌,那物倏地往回飞去,听得“叭”的地声,接着又听到“哎哟”一声,也不管那么多,手掌回缩,抄住昌亚跃出门外。见昌亚脸色难看之极,知道这时也不是询问的时候,转身就往家跑去,飞也似的禀报父亲去了。

等他娘俩情绪稍好,伊百川咳嗽一声,温言说道:“亚儿,今日是你和傛儿的生日,时候不早,伯母已经准备好饭菜了,你扶好你娘,我们这就下山。”

昌亚没兴趣,迟疑说:“不……好,好吧,那我们去啊!”

一个个瀑布飞落,

肉已经烤熟,宋刚把肉切成大小一斤,切了二百余片,送到众人手上,又回到台上,从衣服里掏出一壶酒,这酒是他昨晚进入鲫黄庄后堂拿的。他拔开壶塞,先饮一口,递给谷郎,谷郎也喝一口,两也不说话,就这样喝酒吃肉。以前宋刚喝谷郎才女貌的酒,谷郎吃宋刚的肉,今天的情形反了过来,但是都一样,只是今天不一样的是双方一人一魔,心情大不相同。

谷攻峰话锋一转,说:“谌将军是我最不佩服的人,他统率大军确实是个将帅之才,可是这人儿女情长,大好前程便被毁了。”

这些尸体穿得都是鲫黄庄家丁的衣服,有人说:“这些家丁是黄庄主派来布置会场的,怎么都死在这里了?”另一人喊道:“莫非这峰上藏有杀手?大家小心些。”

占往、袁今、诸来一听,说:“小人之言,快说出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卫见笑着说:“可别打劫我,我没钱。”

当西边的太阳刚刚升起,光辉就迫不及待地穿过清晨的雾照在五伦山的乔木森上,又穿过密密层层的的枝叶,形成一根根光柱照在地面上,树底下的草上布满了露珠,不一会就打湿了鞋子。小目睡眼惺忪地半梦半醒,趴在高古的背上。他做了一个美梦,梦见自己骑在六足马上,可是他看不见前边的路,因为师父就坐在他前面,挡住了他的眼睛,他对师父说:“师父,你让我坐前头好么?我可看不到前方的风景啦!”可是师父没理他,六足马奔跑得好快,师父长须飘飘,雪白的胡须有几根钻进了自己的鼻子,他痒得醒了过来。还是喊了出来:“师父,你的胡须让我好鼻子好痒痒啊!”他听众人笑了起来,现是自己嘴里咬着高古的头。

高古说:“这就对了,目大师扔过七天踏雁宝剑,这剑柄上却藏有玄机。”

“呼”的一声,伊策跳进石屋,拉着卫红说:“那我在中洲大都再造一个与这一样的魔谷,以供夫人清静,怡养性情如何?”

“怎么就不可能了?跟你说话就是累得很,留着卫家的后人总是个祸根,这下你懂了吧?所以这个卫红公主你要是可以的。”

第二天他坐在石上等她,远远见了一缕红飘到溪边,正是卫见。危险也在这时出现。崖底高高的一块石上一只黑虎咆哮了一声,接着像一枝黑箭向卫见奔驰过来。那只黑虎少说有上千斤,从头上到颈上的长毛戟张,奔跑时飘扬起来,王者风范顿时十足。宋刚一个箭步飞过小溪,抱住卫见,又向前一闯,那只黑虎正好落在卫见刚才站立的地方。那黑虎两颗门牙出奇的长,露在外面,一落地就前腿在地上一搭,头往下低,张嘴呜呜放着虎威,立马就要扑来。宋刚抱住卫见紧走几步,放下她说:“你快走!”黑虎奔过来,起个势,跃上半空,两只前腿就想搭上宋刚身上,宋刚返身扎个马,双掌前伸和黑虎对了两掌。“嘭嘭”宋刚人飞了起来,一落地,他又抱起卫见跑,在草地上跑了一段放下卫见,返身回冲,那只黑虎正在追赶宋刚,忽见他向自己冲来,吃了一惊,人立起来。宋刚低头抬肩,直撞上黑虎肚子,把个千斤虎王顶翻在地。宋刚没想到自己力量有这样大,也是呆立在场,和黑虎四眼相对,谁也不敢乱动。宋刚突然大吼,他看到黑虎全身微微一震,眼里露出一丝恐惧,但双方仍然对峙僵持。卫见径直向黑虎走去,说:“黑灵,你别紧张,宋刚是我朋友。”就这一句话,简直让宋刚难以置信。这是自己这么大见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卫见对宋刚说:“黑灵是我来谷中第一个朋友,已经陪伴了我九年。刚才它是跑来和我玩的,而你以为它要攻击我。你没受伤吧!”说完抱住黑灵脖子,黑灵立刻出温柔的声音。

金刀青年说:“我们既已兄弟相称,不如结拜,我叫谷郎,可以做哥哥,你做弟弟,以后我们有难同解,有酒共喝。”

高古站起来,说:“是!”心里却不断地嘀咕:这对母子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是好是坏?

宋夫人啜泣着说:“我……我不知道,高将军义高齐天,是我这小女子最敬服的。我……我……”再也没说什么。

高古服气道:“大师果然是高人,但是偏偏就有一人抗住了他的魔力。”

高古说:“可惜吗?要是官兵和匪人来了,我们躲了起来,你不敢出声,对吧?”

宋夫人道:“听说那个名将手下有四个得力干将,叫做‘海河四虎’的,不知去了何处?”

老汉说道:“那五伦山在天央帝国。这里是黑盲山,是中洲国在界。此去千里,才能到天央帝国。”大目健连心想,那天央帝国不知怎么样,听起来战争应该是从天央帝国起始的……

昌亚想,你真是个野性十足的丫头,刚才叫我蠢蛋,现在叫伊越文也是蠢蛋,我和他都是一样的么?说:“你奶奶不会骂我蠢蛋么?她脾气好不好?”

好女看出昌亚想什么,说:“我奶奶是这世上最开明的老人了。那个伊越文是真正的蠢蛋,你现在不是了。”

昌亚说:“你们住在族中么?”

好女说:“没有,我家有老大的庄子,你想住哪一间房都可以的,我叫仆人给你打扫干净了,好叫你安安心心读书。”

昌亚终于眼皮沉重,说:“那可多好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又往火堆里加了干柴,火烧得旺旺的,好女也想睡了,两人就着火堆散的热气,头枕着双膝睡了过去。

睡了一会,好女醒来,见昌亚睡得香,想:“我说珠子将来可以送给可送之人,他却送给了我,当真有趣。我却不要。”把珠子掏出,轻轻放入昌亚口袋后继续入睡。

朦胧中听得一声鸟唳,清脆洪亮,昌亚惊醒:“果然是神鸟,它的叫声像鸟不像鸟,像兽也不是兽。”

他摇醒好女,轻轻说:“它来了。”

好女见自己身上披着昌亚的外衣,不觉痴了一下,你想一个人愿意为自己挨冻,那是一种什么感受。可是昌亚本来就是对谁都体贴的人,凡事都为别人先着想,不单单是对女的,对男的也是如此,可没有好女想得那么多。

好女把衣服还给昌亚,说:“你想冻死么?”

昌亚拉着好女到湖边,将头伸出树叶在湖面寻找水绿凤凰,真是从古至今都没有这么失望过,你道这只水绿凤凰有多大,它不是传说中的长尾翎的金凤凰,却是一只浑身水绿的野鸡,正在冰上着急在走来走去。

昌亚疑惑地望着好女,意在询问是否就是它,好女也是满眼狐疑地望着他,也是同样的意思。

昌亚指指她的钢丝袋,意思是放一条钢牙狮子鱼试试,好女会意。两人跳下树,来到冰湖上。要知道神鸟是要亲自喂养,它才会对人亲近感,喂养越多,那种亲近感就会越强烈。

好女用钳子夹出一条,那鱼使命挣扎,她向那只鸟扔了过去。没想到它看也不看,往一旁走开了,倒是那猛鱼咝咝鬼叫。

昌亚两手一拍,说:“这不是凤凰,我们弄错了。”说着走开。好女黑着脸失望之极,跟在昌亚身后。

突然身后出现异样的叫声,两人回头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条鱼张开满嘴钢牙向那鸟咬去,那只绿鸟嘴里突然竖起两排尖牙,闪电般地把鱼咬住,咔嚓两段,扔在一旁,却是根本不吃鱼。

好女愣了一会,跳了起来,说:“就是它,它就是水绿凤凰。神鸟虽是神勇,却是善良的,刚才那鱼不攻击它,它也不理它,从这点看它必是凤凰神鸟。”

可是随即起愁来,它不吃钢牙狮子鱼,便不能引诱它和自己亲近,不能引诱它和自己亲近,便不能得到它。它既在眼前,又不能拥有,那可有多大的遗憾。

身后突然一人说道:“你们可真有趣,一只野鸡你们居然认作凤凰。”

昌亚回头见是伊越文,拉好女一起向边上跑,直到离他有两丈远,防止这个阴魂突起伤人,要知道伊越文的玄境已经突破四层,剑法在同龄人当中是数一数二,几乎能在不动声色之间就可起攻击。

好女瞪了伊越文一眼,见他奸诈都从眼中流露出来,厌恶地说:“你懂什么?走开,别吓跑了我的神鸟。”

伊越文哈哈大笑,说:“一只变种野鸡,只不过没变好,只单单变了颜色,在你们两个臭人眼中,居然野鸡变凤凰了。”

昌亚在好女耳边说:“这人就是我跟你说的伊越文。”又对伊越文说:“我们认为它是凤凰就是凤凰,你要怎么着?”

伊越文伸手抽剑,一个箭步过来逼近昌亚,在昌亚周身上一剑,下一剑,左一剑,右一剑,连刺九下,又把剑架在昌亚脖子上,说:“小亚子,你现在不但学会女孩子,而且学会东拉西扯鬼话连篇了。要不是看在伊傛的份上,刚才就刺你二九一十八个窟窿。”他知道昌亚不会武功,把“小亚子”三个字拖得老长,满是轻蔑之意。说着向好女看去,他见好女容貌冷艳绝色,不禁多看了一眼。其实他自己才是胡说八道鬼话连篇,他哪里是看在伊傛的份上,是看在那把传说中的大央正业神剑的份上,剑无着落,他可不会把昌亚就戳个十八个窟窿。

昌亚知道无法逃脱,反而挺身向前,说:“再给我加两个窟窿也无所谓,你小子色迷迷的才不是好人。”

伊越文脸刷地红了,被人说中心事忽地尴尬。正要逼问昌亚神剑下落。忽听好女说道:“你到我这来呀!我好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