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见昌亚灰麻衬衣领口裂了,从篮子里拿出一件新衣给换上,木氏这见天凉了,正是专门给儿子送寒衣来了。她说:“亚儿傛儿,你们有什么功课就去做吧。”拿起针线就给这换下的衣服补起了衣领。这衣服领口正是那天伊越文和他相撞中拉扯坏了的。

昌亚想想说:“男儿为国为家洒热血抛头颅,那也无可厚非,是男子本分。”

晚上,伊傛来帮他补课,昌亚喜出望外,伊傛带来了红烧鱼。伊傛走后,昌亚仍然是被孤独包围,昌亚睁着眼几个时辰,恍惚中睡着了,不知什么时候又醒转过来,这一夜于他而言,不知有多漫长。

伊族一边众孩子哄然大笑起来。昌非昌都羞怒之下,双双运力,一个把手中毛笔浸一浸墨水,运劲扔出,另一个砸来一方砚台,呼呼有声。两人都手运玄力。原来这伊越文自恃文采武力越众学友,加上家境富有,带领一众十几个好友,平日耀武扬威。可是小昌镇规定任何人都不得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不得滋生事端挑起内斗。尤其内斗这一条极其严厉。所以伊越文一帮就常常搞些恶作剧,开开玩笑,只是每次都开得过头,弄得受到作弄之人啼笑皆非,呕吐恶心一阵。说来伊越文也不是十分可恶凶狠之人,本性也不坏,恶作剧之后还要道歉,但这个道歉却又不能让人释怀。所以昌非昌都等一些人早就看不惯了。这次正好找到理由,想出一出胸中气愤。

这边,伊百川拉住女儿,刚想对女儿说:“你武功修习好了,要好好照顾亚儿。”听得昌亚如此说,和木氏互相望一眼,两人均想:昌家已经被禁武,原本这样也好,让昌亚做一个与世无争的普通人,快乐一生,平安一世。不想昌亚说出这一番话来,这如何是好,怎么想法与他说明。想到昌亚从今往后将有一番风风雨雨,不禁为他的前途担忧。

“骗人,”伊傛说,“我们去霞山玩好不好?今天是我们的生日嘛。我们早上去玩,下午回来过生日好不好?”

和金色的各种各样的花一起向前延伸。

谷郎紧张地看着这一场打斗,生怕父亲有不测,宋刚对这太刀刀法简直太熟悉了,半年前他在悬崖洞中对这套刀法的三十六式反复练习,研究至深,又对钟四郎的破解刀法尊崇备至,十分推爱,不过谷攻峰的太刀刀法在他强大魔力的推动下,无比凌厉,有些招数明明可以破解,在真力上却是不能抵抗。

左百鸣说:“谷先生过奖了,当年的事都是侥幸,是我运气好罢了,不值得一提。”神色却颇有得意。

此时月光下的笔架峰像一个老人静静地立在五伦的群山之中,低头俯视千百年来这片大陆上的风云变幻,夜风吹过它的两峰之间,出呜呜声,像是它在惋叹。笔架峰的出名是因为它的南峰与北峰之间有一块可容纳千人的坪地,坪中有个“竞天台”。传说混沌之初是单独一峰,人族始祖与魔族始祖在这里筑台竞艺,不知比了多少岁月,山峰承受不住,从中间凹陷,便成了今天笔架的形状。黄庄主派人在坪四周做好石栏,让来人可以凭栏观景,在竞天台上筑起一个大大的香案,又在坪的四角搭了亭子,以备“三雄大会”的召开。小亚第一个爬上坪,一脚踩在一个尸体上,“呀!”的叫了起来。他跳了过去,没走几步,又是一具尸体。后面的人蜂拥而上,现了尸体后移到一边,小亚往前跑去,他声音越来越惊恐:“这里又有一个死人,妈呀,还有,前面还有……”

只听一个女子声音从隔间传来:“你这奸细在这胡言乱语,我们和你对立而站,又怎能相信你这信口雌黄,今日百十双眼睛所见,高将军乃信义之人,岂是你一面之词可以蛊惑人心?”宋夫人边说边走入大厅。

宋刚说:“那你小心了,今晚就专找姓卫的打劫。”

高古说:“‘三雄大会’在本月十五,距今刚刚还有半个月。今年的大会在五伦山东段,依据刚儿这次在谷中的经历来看,又结合钟四郎书中所记载,我们目前正是在魔东地面,此去也应该不远,时间是有余的。今晚大家收拾好物品,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

“当时我晕去之时,我记得宝剑被我压在身下。之后那个尺头把我踢下悬崖。”

卫红说:“不能了,我这里种了这许多花儿,谷中的里猴儿便是奴家的好伴,奴家又喝惯了这里的清泉,是再也离不开这里啦!”

宋刚从缝隙中往外瞧,只见那姓赵的伸出四个指头当作一把刀形,向下一斩,嘴里“咔”了一下。那姓牛的看了吓了一跳,睁大眼睛说:“这……这,怎么……可能?那卫红公主美若天仙,他怎么就舍得了?他不要我可想要得很。”

宋刚说:“我姓宋,单名一个刚字。我明天在这等你。”想想与其到处乱找,不如在这等她的消息。

宋刚放嘴边抿了一下,赶快吃肉,不想这酒甘醇爽口,大不同昨晚的酒,禁不住又吸了一口,金刀青年竖起大拇指,接过酒壶灌了一口,用刀尖戳了块肉,大嚼起来。宋刚拿起壶也像他灌了一口,大嚼起来。

高古一跤坐在地上。大目健连说:“乌将军身后无人,唯有留下这把宝剑,有了这把剑,天朝就有希望,第七重天就有希望。高将军,你能不能承担起保护这把剑的重任?现在这把剑有了新的主人,你要把剑和它的新主人一起保护好!”

高古说:“高古今生今世,把这事当作我毕生的任务。可是……可是,宋夫人,你说,我是不是再也没了希望了么?”

大目健连摆摆手说道:“我实不知道这个故事,香力过后,又是声力,这种邪恶魔力不可抗拒的力却是我知道的。”

小目说:“高大爷,这么好的马,你干嘛放了,好可惜啊!”

“大师,宋夫人,这件事本来对我来说,当年这件事来得太过突然了。”叹了一口气,说道:“当时我们岂能轻易相信主帅叛变之事,如今又眼睁睁看着兄弟被一个个抓去,眼见得是个死却一个个坚强如钢,不知明日又是哪一批兄弟去死。前一天有一个年轻士兵,听到点自己名字去接受审问,竟然当场拔刀自刎,这孩子过于性急,没有死在战场上,可惜!可惜!”大家在火光中都看到他眼中含着泪。“于是我们各营亲信商量,今日事情到了我们头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逃出去,一来免得害死了无辜的兄弟,二来一定要探明其中缘由,找到主帅家眷,再作处置,免得死得不明不白,主帅突然间通敌的事当真非同小可,我们一定要查得明白。于是我们在营前大旗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表明我们就是他们要审查的亲信,免得牵连战士枉死。接着大家趁黑连夜出营直奔主帅老家,听说主帅有一五岁儿子。”

大目健连道:“这里便是那五伦山吗?”

昌亚想,原来这无赖想要我爹爹宝剑,说:“我爹爹他什么也没给我留下,你有本事找我爹爹去。”

伊越文说:“只见一见,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说着从马背上提下一个大袋子,说:“这里面吃的东西很多,你遂了我愿,我保你这半年饿不着冻不死,再也不来麻烦你。”

昌亚说:“只怕你见了之后,一刀杀了我,让我死得更快。”

伊越文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还有,伊傛我也不要了,让给你,你说可好?”

昌亚知道自己不是他对手,干脆躺下来,很舒服的样子,说:“我不饿也不冷,这么舒服我哪会想伊傛。”

忽然跳起来说:“小蚊子,宝剑我没有,我刚刚吃太饱要拉屎了。”说着要脱裤子。

伊越文家族富裕,从小娇纵惯了,一副公子哥儿样,却是很怕脏,忙收了袋子骑马走了。

昌亚倒退着走到大古树下,又绕着周围几棵树倒走顺走,把这一带踩得脚印凌乱,爬进树洞睡觉。他怕伊越文又找回来,故意弄乱脚印,即使他回来,也找不到自己。但是这一晚他没有找回来,这公子哥儿吃不了苦,自己找舒服的地方却了。可是这一晚,昌亚还是被饿着了,睡了个半梦半醒。

他知道伊越文有求于自己,暂时不会动杀机,不过再和他顶下去,说不定会动手打人,自己不会武功,难免要吃亏。

这一晚洞外有吱吱声,原来有些树枝被冻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