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走的都是山路,有时根本没有路,只跟着暗号走。到了傍晚又有一座房子,和昨天一样也是饭菜齐备不见主人,高古还是安排众人吃饭睡觉,宋刚第二天一早又放了一些碎钱在桌子上,心里满怀愧疚。如此接连三天都是这样,宋刚越来越觉得不对,这一天又在一家木屋吃完饭,不禁把心中疑惑说了出来,没想到宋夫人和卫见小目也是一样的想法。唯有高古不动声色,感觉怪怪的就问他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高古说:“‘三雄大会’远来的客人很多,接待的人安排不过来,只好烧好饭菜让客人自己享用,其实是怠慢了大家。”

高古说:“夫人这话不错,高古却想说说我自己的看法,这代代的英雄自然各不相同,但未必过往的英雄留下的豪情就对后人毫无借鉴,不怕夫人见笑,我高古这份不死之心日夜萦绕着我,自从看到七天踏雁宝剑,我这心里更不得安歇。刚儿日后不是普通人,而且又是这把宝剑的持剑人,我相信刚儿总有一日会像七天踏雁一样剑锋出鞘。”

高古说:“这里不好说话,我们还是去家里吧。”说完在前面引路,过了得心亭,进了树林,有一间大茅屋,相隔几十丈远又有一间小茅屋,刚走近大茅屋,门“呀”了一下打开,从里面蹦出一个小孩,正是小目。,见是宋刚,愣了一下叫了声“师弟哥哥”拉着宋刚开心不已,忽见一个红衣少女在旁,立刻又扭捏起来,红着脸叫了声“姐姐”。看得众人大笑起来。

卫见听得泪流满面,宋刚牵了她。卫红蹲下身为她擦去泪水,说:“见儿,你要坚强,坏人既做了坏人,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用这一次的坏来掩盖上一次的坏,你今天要认清一个坏人了。”边说掀开地上的一块石板,露出一个地洞,把宋刚卫见推下洞,又把卫见的衣物用品都扔了下来。两人大惊,要拖卫红一起下来。卫红说:“宋刚,见儿就托付给你,无论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要出来,一定要答应我。”说完盖上石板,坐着拿起剪刀剪起了碎布纳起了鞋底,像什么事也没有生。

那姓牛的说:“对对对,还是赵兄为人老道,这是我要多多学习的地方。你说公主都已经失踪七八年了,人人都猜公主早已不在人世,伊驸马爷为什么还是非要找到他妻子不可?难道接她回去做女皇吗?”

少女说:“那也是,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才能够出去。我从五岁起就在这里了。那时的事我记不起来了,我也从没出过谷。”声音说不出的细嫩温婉之极。

那人跳起来说道:“谁告诉你的,我守了你一夜,明明见你睡得沉。”

只听那人说:“今晚酒肉俱香,又有许多朋友相陪,真正叫人高兴。”

他每天都想念妈妈、大目健连、高叔叔、小目,自从认识大目健连和高叔叔,自己的人生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自己愿在世为庸人,但是七天踏雁宝剑是不会让自己安生的。如果高叔叔没有死去,让自己再与他相处,他是一个深情信义的人,我会对他说什么呢?大目健连心容天地,勇敢无畏,对了,那天他问我如何才能做到像乌天仆一样领导一个国家的战士,把战士的心集中在他身上,就像高叔叔一样,对乌天仆忠心到死。目大师说不是机智也不是勇敢,可是他自己勇敢地和苍龙一起坠崖,难道他这样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一样的人,也做不到像乌天仆一样吗?这段时间,他打了许多老鹰兀鹫,把他们风干成腊肉,要是有一天能再见到这些人多好,来、来、来,刚儿请你们吃香喷喷的深山野味,小目一定高兴死了。

高古道:“我只问你,你是不是乌夫人,刚儿是不是将军之子?”

高古道:“大师,血雨腥风最后不能避免,我想这世上自从邪经当道,自是人心不古,你说是不是?有很多事的来龙去脉我至今想不明白,那天半夜乌将军叫我和他一同去天央国昌百山府上,我们路途遥远,谌铁龙在海河和我们全合,在海河上我们又遇到了来天央公干的李拜华,我们搭乘李拜华的公家快船一路来到天央昌家,乌将军嘱咐李拜华说自己此行只是私人访友,不要惊动天央朝庭。几天后我们在一个港口下船,和李拜华分开。来到昌家后,本来我想他们三个由于多年战争都没有见面,一定是老泪纵横,或是纵声狂笑,然后有说不完的沧桑往事。不知为什么,那昌百山表情庄重,没有和两位兄弟过多的寒暄,就把他们叫到房间,把我扔在了大大的昌府,到第二天早上才出来。如此一个月,天天都是这样,连饭都是送进去吃的。那昌百山就算有军务,也是匆匆处理完就匆匆赶回。有一天,那个李拜华前来拜访,带了许多礼品,话说得非常客气,说天央帝国的昌大将军功高盖天,把魔人军团赶到西部黑暗之地,从此天下太平,这次他特意带着天朝国及本人的诚意前来拜访,而且他本人的老朋友乌天仆也在此,更加要来尽尽礼数。说当年他赴考落难幸得乌将军搭救,若非乌兄,他早已是黄泉之下的鬼,并把礼品分送给乌、昌、谌三位。昌百山听说是乌天仆的患难兄弟,尽了礼数后虽然无心理他,还是叫他多玩几日,吩咐管家招待,三人又进入内室。李拜华在昌家没两日就和昌家上下混得烂熟,他长相俊美,嘴巴又甜,得人喜欢,况且又是老爷生死至交的朋友,因此一时间竟能随时出入产昌家。有几日我看他每天都往后院跑,以为他喜欢后院精美别样的景致。忽然有一日昌百山大骂管家看守不严,秘室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却让人随意出入。然后就见姓李的满脸尴尬向昌百山抱一抱拳,灰溜溜而去。不几日中洲就来人报说谌夫人被魔人掳走,向西而去,正在这时,管家又报后室中那个翻译又凭空消失,两个消息让三位见惯大风大浪的将军脸色苍白。谌铁龙立即就回了中洲国。接连两天,我见乌将军都一脸焦急,第三天昌百山军中高手回报:‘那个翻译也是一路向西而去,那人好像会易容变身,而且浑身滑不溜秋,就算面对面也不容易认出他来,好几次对面相逢,等认出他来,想要拿住他,都被他从手中滑脱,并且一旦滑脱就左一晃右一闪的一下就不见踪影。一路跟踪到黑盲山,眼见他过了界去了魔地,再也不敢追缉,因此只得回来禀报,请将军定夺。’昌将军急得直跺脚,直入内室去了。

堪堪要到山顶,只见一个香亭,小巧秀气,亭亭玉立在青松翠绿之中,亭上横框挂着一小匾,写着‘得心’。亭中坐一僧人,背影端庄。原来那股奇妙的香气是这里散出来。四人紧走几步来到亭中,原来这山路到此已断,再往前是悬崖,对面也是悬崖,两崖之间深不见底。那僧人面对的是前方两崖合扰的地方,那里一股飞瀑下泻,却没有多大的轰鸣,原来那条瀑布还在半空,就已飘散成水雾,峡谷之中水雾弥漫,神秘灵秀。”

所有的人一下子紧张起来。高古站起来一瘸一拐走到马身边,解下黄金马鞍和缰绳,在马屁股上一捏,那马轻哼一下,扬起四蹄,顺着小路往前跑了。高古把黄金马鞍背上,又把缰绳卷起,在地上挖个坑,埋下踩踩,直到看不见痕迹,这才说道:“目大师,宋夫人,刚儿,从现在起,我们要走荒山野路。”又摸摸小目的小秃顶,问道:“小目,你怕吗?”

大目健连说道:“如此无礼了,高将军,依我观察,人魔对峙,双方一旦稍有碰触,便即引大战,当此情势,是何原因使得将军不在军中服役,做那为国为民效力之人?你的旧主气概如天地,定是一位大大的英雄,老衲神往他的威名。”

原来魔族住在五伦山密密的丛林里的洞穴中,或是五伦山光秃秃的岩石洞里,这些天然的洞穴被魔人入住后又往里面挖掘,一年又一年,千年来这些洞穴弯弯曲曲,深入地底。要说魔族人有多少,那可不好说,总之他们一年比一年多,五伦山的山体中,那些暴露在阳光下的或者是隐蔽在丛林中的洞口就不计其数。也不知巨大的山里被他们挖了有多深有多远,洞里到底有多少兽骨,哪有人知道,魔族不吃五谷,他们只吃五伦山中的野兽和怪物。

高古说:“什么意思?”

那人说:“我们李太尉早知你们图谋不轨,今年终于知道你们在这集会叛乱,岂有善罢的道理?”

高古说:“你们是不是把黄庄主一家都灭了?你们的手段太残忍了。李太尉是不是就是李败坏?”

那人说:“我们太尉就是李授音李大人,他老人家要是来了早就没有你命了,再说这姓黄的什么庄主,私通乱臣,他不肯配合我们,当然只有一条路可走,哼哼,今天来的又何止是我们东厢圣阁。”

高古问:“除了你们,难道还有人别人不成?”

那人说:“今日去接你们的第一拨家丁就是南宫三部一级杀手,第二拨就是中洲皇家侍卫,聂大总管亲临指点。”说罢大笑,笑完说道:“快放了我,你们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了懂么?”

高古在他头上一敲,那人昏倒在地,他高声说道:“我高古做事问心无愧,要是我想要那把神剑,好教我乱刀下死。”一面说一面抽刀出鞘,削下自己一根指头。诸来赶紧撕下衣服一角为他包扎,高古说:“此地已经凶险万分,大家趁敌人没到,都给我拉出坐骑,各自逃命。我四兄弟誓与黄庄主报仇,也不想离开了。”说着望着其余占、袁诸三人,满眼深情。占、袁、诸三人毫无惧色,站在高古身侧,一派视死如归的气概。

高古向宋夫人打个眼色,示意她们快逃。

人群中一人说:“你假意做出这一番姿态,叫我们上当,你好独吞了那把神剑,是不是?我们……”话未说完,啊的一声,一枝箭从外射入,这人面向里站立,这枝箭从他后背射进直从胸前穿出,见他咕咚一下倒地而死。

有人喊:“到后堂去,那里或许没有敌人。”有人一个箭步就跳入后堂,没等站稳,又被射死。这下群雄大乱。这时有人三人跑出去要找自己的神兽,一出厅门,一阵乱箭而来,都倒地不起。

高古行军打仗,见过排箭的威力,他大叫:“大伙不要慌,蹲在地上别动。”有人立即蹲下,接着又是一阵排箭,又有十几人中箭而倒。所有人都蹲下来,听得一排箭羽嗖嗖嗖从头顶飞过,当当当地钉在木板墙壁上,箭簇兀自在摇动不止。

火光亮起,一排火箭拉着长长的火尾巴,飞过来都钉在厅外墙上,后堂墙上也是火箭射来,房屋墙板都是多年的干木,眨眼间整个庄园起火烧起。宋刚从里往外望去,不远处一排杀手和侍卫,手上端着明晃晃的刀和剑蹲在地上,火光照在他们脸上狰狞可怖,他们身后站着一排箭手在向自己这边放箭。李败坏果然在指挥军士放箭,旁边站着的依稀便是楮伯羊,可是楮伯羊却是双手空空。心想:这楮伯羊还真是个有良心的正直的人,上次他也不杀无辜的人,要不然我怎么能活到现在。

高古叫道:“大伙聚在一起,等我的口令杀开一个缺口,好冲出去。有暗器的看准了甩,叫他们也尝尝死亡是什么滋味。”

众人渐渐聚扰过来,高古把宋刚他们安排在后面,自己和他的三个兄弟站在最前,陈老爷和左老爷也往前和他们站在最前,这六人都是当年冲锋陷阵的勇士,这时站在最前舞动兵器要磕碰来箭,好保护后面的人众。

这时楼上慌慌张张跑下一个中年女人,还牵着一个瘦削的少年,一边跑一边问:“这是生什么事了?孩子,你和这些大人呆一会别怕,我扫完地来接你。”

群雄中有人忍俊不禁,笑了起来。宋夫人把她拉过自己身边,说:“快到我们这里,这楼要烧倒了,和我们一起出去。”一阵烟雾过来,呛得她不断咳嗽。

那女人说:“这些做下人的就是不小心,点个蜡烛也要起火,还不如我这临时使唤的下人。”众人想,原来是为了招待我们,庄里人手不够,从外村叫来了这临时的女工,看来这女工因为做事认真,没现庄里出了大事。

宋夫人说:“这火不是下人放的,你看庄外那些杀手……”

那女人一看惊叫起来,抱住儿子哭道:“小亚,我的亚儿。”

那小孩十分镇定,说:“妈妈不怕,我们是好人,不会死的。”

高古正要下令冲锋,外面那些军士忽然一阵骚乱,接着就见有人直飞起来,又重重地摔下来。火光中大目健连凌空而立三丈高,正手捏兰花,弹出一个个气弹,那些军士手上的弓和刀剑,一把把拿捏不稳,弓坏了剑弯了。只见大目健连白须飘飘,僧袍鼓起,活脱脱一个神仙。

小目激动不已,不断地喊师父,宋刚高古宋夫人也激动异常,没想到这人间喜剧竟然在这千钧一之时到来。

大目健连一面弹动手指一面功,周身一丈以内全被玄气所覆盖,地下那些箭手目标顿时转而向上,可是射来的箭在一丈外纷纷落地。忽然敌阵中旋转着的一个身子扶摇而上,手上的一柄寒光剑随他旋转被火光映照出道道反光,煞是漂亮,待到和目标大师一样的高度,他手上的剑激射出几道剑气,欲破了大师的气罩,不让大师手弹气剑破坏了他精心布下的阵局。

众人都看清了这人只有一条腿,但他凭空跳跃,动如鬼魅,妖气通天,这时他单腿在空中左一蹬右一跳,蹬跳中剑舞所指,剑气凌厉,坚持了一会,终于因为没有气场支撑而身子落地。然而目大师在布下气场耗费了一些真力,弹出气弹又要耗费真力,用于和这人打斗的玄气也就不多了,因此也不能把这人怎样,目大师知道再不破开阵势,屋里的人恐怕要被烧死。地下的箭手不断地向上射,那独腿人再度跃起,在空中和目大师缠斗。

高古看准时机,往前冲去,其余五人呐喊一声向前跟进,手上刀剑舞得跟风车一样,那些箭手转而向他们射来,前面六人挡住,后面有人出暗器,一些箭手倒地,众人一声喊,已到跟前。那些蹲着的侍卫站起迎接这冲击波。宋刚跑得快,已经和高古并排了,他挥动秋穗刀展开魔刀刀法,霸气勇猛,向前一搠,杀了一个,往上一划,又杀了一个,堪堪要到李败坏身前,没想到他早作好准备,将楮伯羊往宋刚身前一推,自己就躲得不见人了,后面的人不断涌上来,场面混乱,哪里还找得着李败坏。宋刚的刀就要砍下,见是楮伯羊后,硬生生地收回手,这时冲过楮伯羊身边的诸来回手一剑刺向楮伯羊,宋刚挥刀为他挡住,拉了他就走。一百多人冲出包围,现后面追兵反而更多,原来那聂总管带着一干侍卫从后堂过来与李败坏和那独脚人会合,弓箭手在前射击,侍卫紧跟在后,随时准备冲上来。大目健连断后,不停地鼓起能量,形成强大气场。

高古指挥众人聚在一起,要尽快走出空旷地带,最好往山上走,免得又被包围。小亚忽然说:“这去笔架山有一条山路,我们往那上去,敌人再多,也能挡住了。”

高古一听很妙,多看了一眼小亚,是一个一脸智慧的孩子。也没时间犹豫,叫他在前带路,自己和一干勇士配合大目健连在后面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