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古说:“你们去了把宝剑藏好了,只要我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以后你们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居住下来,这个忙我一定能帮得上。”

宋夫人嗔怪道:“你们两个一见面就死啊活的,快别说这些不好听的话喽。”

卫红说:“你自回去,我已经习惯这里的自由,不愿再回到尘世之中。”

他迈开双脚大步流星一时找不到她,愈加担忧起她来,草地上没有,大树底下也没有,他飞跑向草地边缘的森林,跳上一棵树四下观望,一时心急如焚,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一连跳了十几棵,远远望见卫见在林中急奔,再往前是一池水塘,水塘边有一座石屋。卫见就奔过去进了那石屋。不一会出来一个美丽的女人,四下望了望关了石板进去了。这是卫见的家人么,还是她的女仆?他见卫见面容典雅,不像是个普通人家女孩,只是不知为什么会在这里隐居?她叫我不要再见她是为什么?他下得树来,一下茫茫然不知向哪里去,两脚随意地乱走。这两天都有卫见陪伴,突然她叫我以后再也别见她,虽然她是我突然的邂逅,可是我却那么可怜她,尊敬她。她是一个谜吗?想着想着,脚下一时漫无目的,现自己又走到了刚才和卫见一起躲藏的石屋了。然而大殿里又有人在说话,宋刚想,原来我谷大哥和他爹爹又回来了,正想从殿后侧门进去,觉得声音不对。我谷大哥声音洪亮浑厚,这人却是瓮声瓮气的,只听他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有人?驸马爷这次是不是弄错了?”说话声越来越近,宋刚赶紧跳进石屋,推上石板。

宋刚大喜,忙说:“如果姑娘肯定出手帮我,我怎能忘恩负义而不带你出去呢?只是……你家里人同意吗?”他到现在才稍微自然一些,终于想起称呼人家叫姑娘了。

宋刚感动异常,相信天亮他才走,不是他护着,昨晚他肯定被这一林子的野兽给吃了。心想,他的家这么远,难道也是像我一样从崖上坐大鸟掉下来的吗?绝对不是了,像我一样才叫狼狈,看他雄霸霸的样子,怎么可能和我一样猥琐得被一只鸟带来。

那人也不说话,从怀里摸出一把铁砂,右手撮起一颗,手一扬,只听一声惨叫,射杀了一只野兽。宋刚往叫声处一看,惊出一身汗,黑暗中几十双兽眼出绿光。那人这时左手放开,右手食指弯曲,在左手上一把铁砂中弹出一颗,又是一声惨叫,他越弹越快,黑暗中惨叫声一片,不一会,那些野兽全走光了,一只绿眼睛也没有了。宋刚大声叫好,这时醉眼朦胧,也不管这人是否要杀自己,也不管周围有多少野兽,倒在地上,昏昏睡了过去。

宋刚的魂力一日千里,于壁上的刀法却练习很慢,自己的进步总是赶不上画上的进步。他越来越喜欢画上那人族的刀法,到后来已不是巧妙可以形容,简直是如影如幻,泰然自若。沉稳中含着精妙,守卫时突出凌厉。那魔刀的大开大合大多被克制得无法施展。刀法易成,但画中越来越高深的功力却难抵挡,他日日练习魂力,每天都是很吃力地看着画,但也不会疲累,反而越练越强大。也不知过了多少天,终于到了最后两幅。宋刚先看第一幅,不禁笑了起来,原来这一幅根本不是刀法,竟是那个魔人的头颅被砍下拎在那个人族手上。再看看地上的骨架和那颗大头,一切都明白了。想来这个人族和这个魔人较量刀法旷日持久,最终将这魔人格毙。画上那个魔人头颅上有几个字,宋刚凑近看,是“魔西族”四个字。难道……难道这个画上的人族就是那个钟四郎侠士吗?这地上坐着的骨架应该就是钟四郎了。宋刚把大头骨放到一边,对着骨架拜了下去,他听了高古的故事,对这位奇异的侠士佩服得无以复加,今日机缘得见他的骸骨,也是大感有幸。这个满门抄斩的受到千古奇冤的侠士,原来竟是命殒于此。魔人五百年前攻到紫金帝都又突然退兵,应该是这位魔西族被斩后群龙无了。可是钟四郎斩魔西族后却又怎么死在这个山洞之中,而且他功力奇高,应该是当时已经练成了《蝴蝶阴文》上的高深武学,要不是大师不久前传我魂力练习之法,我强练壁上刀法,根本无法抵挡画上的强大魔功和玄功。钟四郎那时候可说是罕有敌手,那么又是谁能在他胸口印上一掌致他胸骨寸裂而死,这个打死钟侠士的人的功力岂不是寰宇之中无出其右者么?还有,钟四郎是怎么熟悉魔西族的刀法而研究出这样一套克制他的刀法的,莫不是他留在魔都,偷学了魔西族的刀法,想着有朝一日要将这个魔头杀了,嗯,这样虽然有点不那么光明正大,可是为了国家为了整个人族,那又有什么办法。又想,钟侠士何等样人,要做这偷偷摸摸的勾当,定是他艺业大成,这魔西族又岂能在话下。

高古满心希望听到她说“是,我们就是你要找的人。”但听到的却是这一句叫他失望的话。当年乌天仆对他临行托付,他至今都没有完成,让他这个一诺千金的汉子终生遗憾。这次他见到了七天踏雁宝剑,令他满心开怀,只要宋夫人承认一句“是”,他就会带他们隐藏起来,直到将军回来。可是宋夫人说他认错人了,那就算看到宝剑又有何用。他越想越是愧疚,越想越是焦急,喃喃自语道:“乌将军,你救我性命,待我恩重如山,我……我只有下辈子还你。”一个念头转不过来,拔刀便往脖子上抹去。

大目健连说:“这样说来,那昌百山不是练成了当世第一的绝学吗?”

大目健连说:“听来略有不同,当日探险队所处似乎与我们隔崖相对。”

“高将军说的没错,也许他们已经现了,正派人找寻我们,我们的队伍要马上转移。”大目健连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一脸肃冷的宋刚。宋刚紧走几步,踏灭了火堆,背上包衭,扶住宋夫人。

大目健连说道:“将军不要误会,我是凡间一云游和尚,初到欲界,不了解这里,尚请莫怪。”

大目健连心惊道:“真正是没想到,是了,今日那两个凶神恶煞是想必一是魔族,一是獠族了。”

走不一会,又有两名家丁骑马到来,恭敬有加地说:“高将军一路辛苦,占将军袁将军诸将军一早就到了,都说您肯定路上有事耽误了,我们老爷说您一定会准时的,这不,您不是来了吗?”

高古说:“那三个在哪?”

家丁报说:“三位将军一早就上笔架峰了,今晚你们在山下庄子过夜,明早上山看看还需要做什么安排,尽管吩咐。”边说边指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峰顶像驼峰,把它说成笔架也不为过。宋刚想,这笔架峰真险。

高古说:“好说好说,你们劳累,去歇歇吧。”

两名家丁刚走,又有家丁来报:“昌百山副将陈老爷在庄上等候高将军尊驾。”

“中洲国谌铁龙旧部校慰左老爷在等您叙旧情。”

“竹箭部落族长……”

“黑沙漠牧马族长老……”

一时消息如流水一样报来,高古一一作了回应和安排。看得宋刚等人眼花缭乱,对一些报上的人名记也记不住,报上的职位也不甚了解,听了这个又忘了那个。宋刚几个都很感惊奇,高古原来是这个会的会长,一切要听从他的安排,他这一路而来都给人震撼的感觉。还有这里的主人什么庄的黄老爷黄老庄主又是什么人,一时几个听得云里海里。在宋刚几个眼里,高古瞬间变成一个运筹帷幄的人物。忽然传来杂乱的兽吼禽鸣,一个大大的庄子出现在眼前,粉墙黛瓦,朱红的宅门上挂一牌匾,上书“鲫黄庄”,宋刚看看在形,此处是在深山之中,这个黄庄主给他的庄子取名为“鲫黄庄”,这个“黄”倒好理解,可这“鲫”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出典,这挺有意思的。高古说:“这个黄庄主迹之前是个打渔的,迹之后当然不再打渔了,为记念之前的苦日子,就用了这个名做为庄名。”宋刚瞧去,中间大厅金碧辉煌宽敞明亮,两边各有十来进房子,果然气派,这黄庄子竟是个财主。再看大庄尾上有几十间兽栏,关着一些坐骑,有白熊,有神雕,有青牛、六足马等等,直看得小目眼花缭乱。高古叹道:“这些老朋友一年不见,都换了神气的坐骑,我这可比不上了。”小目不停地问来问去,这个白熊能跑多快?那个神雕在哪能抓到?正说着,庄子中涌出一帮人,出爽朗的笑声,总有一百多人,各人都向高古一行问安,高古也一一回礼,神色变得更加随和,说自己今年当这个会长,众位不嫌弃,自己感觉多有面子,一面对大家的到来表示感谢,一面又对自己的迟来有些许惭愧。又把宋夫人一行引见给大家,这些人大部分是三雄的旧部,也有受过三雄恩惠的人,或是在战场上为三雄舍命相救的下属,宋刚心里一动,忽然有所思考,但是什么问题,一下子又忘记了,想了一下想不起来。这时高古说宋夫人一家遭难,暂时无处安身,由于要赶会期,自己便把她们带来,等会后再给她们一家做安排。一个人说:“好说好说,我们侠义之辈,出手相助,理所应当。”说话的是昌家军的那个陈老爷,宋刚见他浓眉大眼,膀大腰圆,心想这人在战场上肯定是一员虎将了。正想着,那个谌家旧部的左老爷说:“等大会散后我奉上一些银子,如不嫌弃,就请接受。”说话中气饱满,手背上青筋突起,一看就知道是个修真高手。宋夫人说谢谢。

高古亲自把宋夫人等四人安排到偏厢房一个小间,与大厅隔着纱,从里面能一眼望到外面。高古正要退出,一个家丁进来送茶,便叫住问道:“你家老爷怎么还没有回来?”那家丁扯着破鸭嗓子说:“老爷在笔架峰安排会场,我们的人刚才已经去报了,没准正在下峰的路上,高将军你放心吧!”高古问道:“怎么没见许管家许大哥?”那家丁说:“许管家自己家里有急事,告了假回家去了。”说完匆匆走了,宋刚见这家丁回头看了自己一眼。高古随即出去和他的三个义兄以及昌家谌家的旧部说话,宋刚见他聊了一阵后,和那个陈老爷左老爷都是脸上有失望之情,几个人都是摇头。宋刚想,他们几个肯定是交流了一下这一年打听三位英雄后人的事,大概是没有丝毫讯息。高叔叔并没有把我身藏七天踏雁剑的事说给他们听。他忽然想起那个送茶的家丁的眼神似曾相识,便站起来向后堂走去。宋夫人以为他要上茅厕,轻轻说:“我们初来乍到,不要到处乱跑,显得没有礼节,快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