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两罚银并没有进入县衙户房的帐目,而是被李云天判给了国字脸青年,让他给卧病在床的母亲看病,以示对圆脸青年的惩罚。

“本姑娘不需要你施舍,有本事的话你就把这个案子审清楚,让本姑娘心服口服!”周雨婷怔了一下,双目流露出复杂的神色,随后神情冷峻地盯着李云天说道。

周雨婷和陈凝凝诧异地望着李云天,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随后陈凝凝的脸上流露出一股轻松的神色。

比较可惜的是,匪首吴刀疤跑了,这个家伙非常谨慎,并没有随着水匪进入镇里,而是乘着船在湖面上等待着。

“贾巡检,现在是不是应该给知县大人报喜了。”李云天微微一笑,肯定了贾虎的猜测,这里是贾虎的地盘,剿匪的功劳理应给贾虎,否则的话传出去武宁县知县的颜面何在?

“你好大的胆子,不仅袭击本官的家眷,还敢在巡检司里撒野,真的以为可以无法无天吗?”李云天知道眼前这名拎着刀的短发女子就是王三的妹妹王氏,冷笑了一声,双目闪过一道寒光。

与陈凝凝能否兑现那些赏银和伤亡抚恤相比,军士们更担心的是,即使那些赏银即使给了宁水镇巡检司,那么贾虎和两名副巡检从中过一道手,那么分到他们手里的钱也就所剩无几。

“正是本官,小姐是……”贾虎有些惊讶地望着陈凝凝,在他的印象里好像从来也没有见过眼前这名美艳动人的小姐。

院子里,一群大汉簇拥着一名面容姣好、神情阴沉的短发女子走了过来,几具尸体倒在了血泊中,有陈家的随行的侍从,也有那名短发女子的手下。

陈凝凝本想喊周雨婷“姐姐”,思来想去还是称呼她“周小姐”比较妥当,再怎么说周雨婷现在还没有过门。

为了防止又有什么不长眼的家伙惹到周雨婷,李云天唯有让巡检司的人看着她,把一些不好的苗头消灭在萌芽中。

玉牌通体血红,晶莹剔透,上面雕刻着一条翱翔九天的飞龙,栩栩如生。

罗鸣闻言一摆手,他带来的几名衙役就冲了上前,把何仁伟拖到堂前,按着趴在了地上。

见此情形,白衣公子和何仁伟相继坐了下去,冷冷地望着对方,等待着酒楼伙计的到来。

“大人,赵巡检请您去一趟。”不久后,一名快骑飞奔而来,马上的大汉穿着巡检司军士的服饰,下马后冲着李云天一拱手,沉声说道。

“体谅?”蓝袍青年轻蔑地哼了一下,居高临下地望着什长,“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有资格跟本公子谈条件?”

“大爷,我孙女今年还未满十三,你们就放过她吧。”老者苦苦哀求。

而按照他们先前持械冲击官军的举动,张华完全可以下令杀了他们,届时将是一件大功。

李云天不仅抓了张有德和张有财,而且还查封了张家的产业,这岂不是要把张家往绝路上逼?

反正当时的情景就两个人知道,他一口咬定是张有财让他打死的刘湖,别人谁又能知道。

想通了这一点,张有德心中顿时慌乱了起来,他先前可是给张有财写过保书,一旦张有财出事那么他也要受到牵连,届时整个张家都完了。

“县尊大人,刘波所告纯属栽赃陷害,刘小莲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由于给小民家里送鱼后不慎失足落水,就诬告小民强暴,想要从小民这里讹钱,小民不堪其扰,给了其二十两银子,也免了其十两银子的债务。”

既然是李满山找他们,那么自然是李云天要向他们交待事情,故而罗鸣和冯虎也并没有起什么疑心,跟着那几名狱卒离开了。

随着开审日子的临近,也不知道为什么,张有德越来越觉得心浮气躁,心中莫名的发慌,而且右眼皮时不时就一阵乱跳,这在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就在参加完了张有德小孙子百日宴的第二天,李云天去了九江城拜访知府杨德民。

大厅里一片狼籍,桌翻椅倒,地上到处是打碎的碗碟以及打翻的酒菜残羹,二楼的走廊上也是无比凌乱,不少房门和窗户都被砸破,看样子打斗从二楼持续到了一楼。

冯老大之所以要舍命打这个官司,主要就是为了冯家的名声,如今案情大白,既给冯家讨了一个公道,又捉拿了相关涉案人员,他对这个结果已然满足,故而接受了齐德贵的道歉,这件事情也就此划上了一个句号。

捕班班头不敢怠慢,当场让人拿下了白勇,随后领着手下的人急匆匆去县衙抓人。

“等一下!”就在那两个工匠准备把棺材盖移开的时候,冯老大猛然大喊了一声,制止了两人,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状子,跪在李云天和郑文面前高喊道,“大人,草民有状,请两位大人给草民作主!”

“冯老大,你可有证据表明齐德贵涉及你所告之事?”郑文把目光落在了冯老大身上,不动声色地问道。

等李云天和陈凝凝落座,郑文神一脸无奈地望着李云天,他心中对今天发生的事情非常恼火,无缘无故地就牵连上了这种麻烦。

“两位有所不知,如果得不到郑知县的支持,本官无法证明冯老大提供证据的真假。”李云天闻言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脸上流露出了郁闷的神色。

想到这里他的心境不由得平复了许多,准备静观其变,看看冯老大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在下心有余而力不足。”杨云贵闻言,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愧色。

李云天与德安县知县郑文过年的时候在知府杨德民的家中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杨德民留他和郑文以及瑞昌县知县周明浩吃午饭,两人相互间并不熟悉,只能算是点头之交,这就使得事情变得有些棘手。

巡检司除了留下几个军士看守库房和军械库这两个重要的部门外,其余人都跟着赵华去王三的匪巢剿匪,现在负责看押魏坤和被俘水匪的都是张家的人。

不过,他们并不是面向瘦高个水匪而是背对着他,一步一步向后退着,手里拎着刀警惕着望着魏坤等人。

等水匪们进入院子,赵华挥了一下手,埋伏在小树林的巡检司军士随即在夜色下悄悄向仓库行去。

“愿以大人马首是瞻。”陈伯昭、张有财和赵华冲着李云天一拱手,齐声说道。

“属下明白。”罗鸣清楚事态的严重,向李云天一躬身后离开。

由于弩弓成本高,并且操作复杂不宜维护,再加上只适合近战,故而白水镇巡检司没有配弩弓,只有二十几把弓箭。

“谢大人开恩,谢大人开恩。”王三闻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再度向李云天磕着头。

陈凝凝心中顿时一喜,颇为兴奋地看向了李云天,没想到李云天竟然会如此变通,如此一来冯老大就少受了许多皮肉之苦。

李云天于是凑过身去,低声向陈伯昭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二狗没有丝毫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地把知道的东西统统讲了出来。

毕竟县衙后宅只需要一个女主人,两人都住在那里的话相互间难免有什么磕磕碰碰。

厢房的门口守着两个挂着腰刀的大汉,见李云天来了立刻推开了房门,一个人正趴在屋里的桌子上睡觉,面前摆着几盘吃剩的菜肴。

天空中下着小雪,地面、房屋和树枝上覆盖着厚厚的雪层,使得天地间成为了一个洁白的世界。

“老爷,同知大人和知县大人来了。”还没等陈伯昭走到门口,一名家丁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张巡检,本官想知道,那天晚上尊夫人带人拦住本官,是谁出的主意?”李云天喝了一口热水,开口问道。

“陈小姐,本官也敬你一杯,那些天多有叨扰,也不知道下一次是否还会机会聆听小姐的琴声。”李云天喝完后倒了一杯酒,端起来微笑着向陈凝凝一举。

最后,他用悲壮的语调表示,“臣上负皇恩,下愧黎民,斯文扫地,深知罪孽深重,本无颜苟活于世,然十年寒窗苦读,未能为君分忧丝毫,为国效力半分,臣实在愧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故恳请陛下恩准臣戴罪戍边,杀敌报国,臣定当马革裹尸,以报圣恩!”

作为湖口县知县,李云天自然也写了奏章,由于奏章是密封的所以谁也不知道他写了什么。

她知道李云天这两天承受着很大的压力,谁能想到那伙水匪竟然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李云天肯定会被朝廷追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