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姑娘说话算话,就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周雨婷闻言吃了一惊,她没想到李云天果然猜到了她来湖口县的意图,一时间不由得感到有些心慌,咬了咬嘴唇后冲着李云天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住手!”沉吟了一下后,李云天心中迅速做出了决定,抬步走进了大堂,高声喝止了那两名行刑的军士。

不过,经此一役他手下的水匪损失了七成以上,元气大伤,再也无法称为鄱阳湖上的巨匪。

“卑职宁水镇巡检司巡检贾虎,拜见李大人。”贾虎领着手下的人快步走向了李云天,拱着手,一脸谄媚地说道,“大人神机妙算,卑职甚为钦佩。”

这使得水匪们不由得一阵慌乱,他们先前在客栈已经尝到了这些弩弓的威力,只要那些弓弩手扣动扳机,那么他们很多人都会毙命。

况且,白水镇巡检司伤亡抚恤十分优厚,万一战死的话那么也能给家里留有一个保障,等于免了他们的后顾之忧。

虽然那伙袭击者没有表明身份,但在鄱阳湖水域敢这么干的人肯定只有水匪,况且那名短发女子还叫嚣着只留下陈凝凝一个湖口,所以摆明了是要抓她,只不过被那些扮作陈家侍从的白水镇巡检司军士死命挡住。

“要你们命的人!”随即,一个阴沉沉的女声传来。

陈凝凝并没有提及李云天的事情,而是向周雨婷介绍了九江府的风土民俗和人文景观,她已经准备好了一艘画舫,如果周雨婷有兴致的话可以陪着周雨婷在鄱阳湖上游玩,现在这个时候正是游湖的好季节。

赵华一摆手,几名巡检司的军士就悄悄尾随在了周雨婷等人的后面。

望见白衣公子手里的那个小玉牌,李云天心中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这对价值连城、精致无比的小玉牌是由天下间难得的血玉制成,是他和周家三小姐周雨婷的定情信物。

“我爹是何天颜,真的和布政使大人、按察使大人是至交!”何仁伟闻言不由得急了,脸上辩解道。

李云天现在终于明白事情为什么会搞到这个地步了,白衣公子心高气傲、性格冲动,何仁伟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两人遇到了一起,不打个你死我活才怪。

李云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起身走到一旁的树荫下,往地上一坐,接过一碗水咕嘟咕嘟地一口气喝完。

“小子,这里没你的事儿,知趣的话最好让开,要不然老子手里的斧头可不认人。”粗壮壮汉闻言,走到什长面前推了他一把,恶狠狠地威胁道。

“他要是不同意,本姑娘就打到他同意为止。”白衣公子俏面一寒,冷冷地说道。

咣当,咣当……

随着张家的店铺被查封,平静的白水镇立刻沸腾了起来,人们围在那些被封店铺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谁能想到张家会有这么一天?

“肃静!”李云天没兴趣见两人在这里狗咬狗,一拍惊堂木,沉声问道,“张有财,你是否强暴了刘小莲?”

“小民没有异议,全凭大人作主。”刘波闻言顿时感到一阵兴奋,李云天既然请来了府衙的仵作,那么断然不会袒护张有财,否则的话那就是多此一举了。

“你胡说,我家小莲清清白白,从没有做过那种有伤风化的事情,是你强暴了她,使得她受辱自尽。”刘波闻言顿时激动了起来,“我亲眼目睹你让家仆殴打我家刘湖,使得他伤重不治。”

他知道今天要重审刘波上告一案,李云天这个时候放他好像有些晚了,他已经赶不及去白水镇。

根据小翠传来的消息,李云天这些天都很清闲,好像一点儿也没有把重审的事情放在心上。

因为巡按御史负责一省的监察大权,故而在民间被百姓们称为“八府巡按”,意寓其权力极大。

迎春阁后院。

“郑知县已经派人去捉拿齐祥辰,齐祥辰难逃一死,齐家虽然有错,但最可恶的还是那些为虎作伥的人,如果他们能坚守底线也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李大人,此处人多嘴杂,咱们是不是回衙审理此案。”郑文并没有要拿住齐德贵的意思,以两人之间的交情他并不想赶尽杀绝,况且齐家要是倒了对他、对德安县都没有好处,因此向李云天说道,想回去与李云天从长计议。

“两位大人,我等已经查验完毕,棺木完好无损。”几名中年人围着棺材仔细查看了一番,一名中年人随后来到李云天和郑文的面前沉声禀告,这样做是防止有人在棺木下葬后对其做手脚,是一道必不可少的程序。

“一派胡言!大人,小民根本就没见过什么金玉侍女像,是他在栽赃陷害。”齐德贵闻言顿时大怒,瞪了一眼冯老大后向郑文说道,“请大人严惩此刁滑之徒。”

齐德贵已经听说了冯老大告他通匪的事情,湖口县和德安县相距不远,如此重要的事情一天之内足以传到他的耳中。

“罢了,本官亲自去一趟德安,找郑知县解释。”在两人疑惑的注视中,李云天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这可比一封书信有诚意多了。

鲁云山在屋里来回踱步了许久,思来想去后认为冯老大上告齐德贵无非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冯老大嗅出了冯田的事情与齐家有关,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齐家的对头买通了冯老大,想趁机整齐家。

“大人金玉良言,不才受教匪浅。”杨云贵神情惊讶地望着李云天,他万万没有想到李云天如此瞧得起他,称他“杨兄”,而且刚才那一番肺腑之言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使得他对李云天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随后面色一整,郑重其事地冲着李云天拱手行了一礼。

因此,只要查查两年前九江府秋决时杀了的人中有哪些是大户人家的子弟,又有谁与冯田的身材样貌相似,那么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因为应该埋着那个大户人家子弟的棺材里无疑就是冯田的尸首了。

“他要是不死的话,那么到时候死的可就是我们。”张有德脸上流露出了狰狞的神色,“这个废物竟然连赵华都斗不过,他还有脸活着?早就应该自尽,也省得给大家找麻烦!”

如果搁在以前,现场的水匪肯定一拥而上将瘦高个水匪几人乱刀分尸,可大家都不是傻子,以目前的处境除了投降外根本就没有活路。

正当魏坤一脸悠闲地坐在院子里的一张椅子上,等待着水匪们找到那些金银器和玉器时,宁静的夜空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尖锐的声响,院墙外面的夜空中升起了一个红色的小亮点。

“大人有何吩咐尽管开口。”张有财见事情无可避免,不由得暗叹一口气,虽然心中苦涩,但表面上不得不表现出一副积极的姿态,沉声说道,。

“老爷,妾身在这里等你回来。”陈凝凝点了点头,关切地说道,“小心点儿。”

“大人,府衙送来的弩弓非常好用,杀伤力极强,有了它足以对付人数多一倍的水匪。”见李云天提起这件事情,赵华不由得眉飞色舞起来,他现在对巡检司军士的战力极有信心。

因此,能被流放到边疆已经是最好的一个结果,日子虽然苦了点儿,但是却能保有一命,使得他的血脉不致于断绝。

罗鸣看出陈凝凝同情冯老大,自然不会让那两个衙役下重手了。

“老爷,有人在门外喊冤,你看这事儿怎么办?”第二天上午,李云天正躺在床上睡懒觉时,陈凝凝从门外走了进来,轻轻推了推他。

半个多月来二狗的吃喝拉撒都在房间里解决,这里的味道能好闻了才怪。

一月份的最后一天,李云天决定去会会王三,王三整整被他晾了半个月,估计现在迫切地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几名在后门外接应李云天的大汉也是李满山手下的士卒,按照李满山的吩咐在后面外等着李云天。

当他再打开拳头的时候,手掌里的雪花已经化为了一滩水渍。

“还能怎么办?嫁到外地!”陈伯昭没好气地站了起来,抬步向门外走去。

“你大可放心,本官并不会为难他。”见赵华一副犹豫的模样,李云天知道自己猜得没错,果然有人在幕后指点他。

“这第三杯,小女子替家父敬你,如果不是家父把大人留在家中,白水镇也就不会遭此横祸,大人也就不会如此被动了。”陈凝凝再度倒了一杯酒,咬了咬嘴唇,神色有些黯然地向李云天说道。

“杨卿,你意下如何?”随后,永乐帝看向了杨大人,笑着问道。

白水镇的灾后重建有条不紊地进行中,九江府和湖口县的赈灾物资相继运来,江西布政使司也从临近的府县调集物资救助白水镇的灾民,使得赈灾物资充足。

得知李云天来了,睡梦中的军士们慌忙起床,稀稀拉拉地在校场里列队相迎,里面既有十来岁的少年,也有发须皆白的老者,还有的人走起路来一拐一瘸的,腿脚好像有问题。

由于伤势加重,有一名重伤者昨晚死亡,这使得死亡人数上升到了22人。

“卑职白水镇巡检司巡检赵华,叩见县尊大人!”他的身上被浓烟熏得乌黑,手背上和脸上起了好几个燎泡,看上去十分狼狈,单膝跪地,跪在了李云天的面前。

“你……你没事儿吧。”周雨婷见状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扶起了倒在地上的李云天,神情关切地问道。

李云天没什么大碍,就势把周雨婷揽进了怀里,紧紧地抱住,对于像周雨婷这种刁蛮任性的女孩,必须主要主动出击才能奏效。

周雨婷挣扎了几下,随后放弃了抵抗,任由李云天搂着她,她这时才发现李云天的胸脯其实挺解释的。

“小姐……”门外的红衣丫环听见响动连门推开房门进来查看,见李云天把周雨婷搂在了怀里,连忙双手捂眼,逃也似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