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吗?”赐香提高了声音,轻轻扣了扣门扉无人应答。

“谢谢!”赐香将琐碎的银子依依不舍的送进了那精瘦老头的手里。

她边说边将共襄领口处的珠宝取了出来,拿在手中掂了掂:“嗯,付咱们的这一顿饭钱富富有余。说不定还能剩余一点儿,雇一只花船好好逛一逛河阳城。”

共襄带着赐香和单涛走进了畅椿阁,共襄确实有一点儿失算了,他向来不过问银子这样的琐碎。这一次头脑热带着赐香和单涛来吃饭,却是真的忘记带银子了,一向都是灵儿和瑁儿管这阿堵物的。

最关键的是她到现在也不清楚共襄究竟是谁,自己这一次回去千万不要再和他有什么交集。而且此人心狠手辣,竟然为了离开公仪家暗算她。她虽然也会几招功夫,可是赐香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弱了,他刚才击向自己颈项上的那股子真气可是货真价实的啊。

共襄一愣,随即了然,这个世界上最令人厌恶的便是毒师这个身份了。没有人愿意同这样一群人沾染上任何关系,枭冷这样说也无可厚非。

皇甫即墨看着那蛇手中捻了一个决,将身体中的内力提升起来,那蛇一看便是剧毒蛇而且来头估计不小。

“喂!冰的东西别吃多了,小心肚子痛,先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共襄手法极其灵活,转眼间将赐香手中的冰山罐子夺走。

共襄轻摇着折扇对月叹了口气:“我怎么这么倒霉遇到了你,若不是你一路上将我的衣衫接连弄脏两件,本公子何苦如此穿扮,这不符合本公子一贯的审美品味。”

宴会一时间竟然热闹非凡,端木烟雪向来歌喉甜美献歌一曲名动四方。公仪月为了留在共襄的身边也是擎着玉剑,舞了一通极美的玉华剑法。

赐香不禁微微勾唇一笑,这下人倒也不客气将自己大少爷夸到了这种程度。

赐香一愣,他说话的声调太过温柔,配着他脸上那抹朦胧纯洁的表,竟然心头没来由的跳了一下。

剑九?枭冷不禁有些懊恼,莫非这丫头以前和剑九有什么瓜葛?左一个负心郎,右一个负心郎喊着,他的心头突然冒出浓浓的醋意。可是……枭冷深浅不一的琥珀色眸子说不出的懊丧,若是自己今后杀了剑九的话,这个丫头会不会恼他?

“男女授受不亲!太子殿下请自重!!!”

“疯了吗?怎么都将有用的东西扔了,将无用的根茎炼丹,这女子该不是紧张了吧?”

皇甫即墨唇角噙着一抹阴晴不定的笑意,刷的打开折扇缓缓笑道:“规矩是为人定的,这个好说……你过来……”他压低了声音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

赐香拿了丹药叹了口气:“本来想卖钱的!”

一边坐着的皇甫即墨同端木烟雪听到赐香这个名字时具是神一愣,不自觉的向那入口处看了过去。

赐香嗤的一笑。

看到赐香时一愣,随即明白了似的缓缓迎了过来:“赐香姑娘早!”

“好了赐香,”共襄突然将她的胳膊抓住,他的手掌关节细长,在阳光下散着青白色泽。

枭冷的唇角一勾,看着面前狼吞虎咽的女子,突然唇角的讥诮渐渐淡了下去随之是一抹莫名的深意:“你不怕我在饭菜里面下毒?”

枭冷垂了琥珀色眸子越来越冷,看着她的表演,供他的牌位?这女人是在诅咒他吗?

“单涛?!!”赐香捂着胸口,心快要跳出了腔子,她刚刚都经历了什么?一个上一世的乖乖女,这一世重生之后竟然做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

赐香看着河面波光粼粼的流水,该死的,她上一世十八岁之前就只去过两个地方,凌云峰和燕都皇宫。

瑁儿同灵儿具是摇了摇头,灵儿走了过来:“赐香姑娘先用饭吧,一会儿婢子们陪着二位好好逛逛。”

“赐香快告诉我,神仙姐姐哪儿去了?在不在后面?在后面的话,”他整了整髻上刻意别着的银质冠,“小生少不得要去拜访一下。”

“那个,”赐香抿了抿唇,“可不可以兑换成银票?我喜欢随身带着!”

通过那场品丹大会一试便知,若是她也是天机宫的人,和剑九是一路人,而且也是丹师的话,他一天也不能留她,就设计将她在河阳郡内除掉。若不是呢……共襄倒是觉得有些难办?收在帐中?他看向了赐香银色面具掩盖下漏出来的精致下颌,完美的骨形,流畅的线条还有那散着青涩的初雪般的肌肤。这丫头要是摘下面具……

一边斟茶的灵儿,忙捂着唇,自家主上一向促狭,只是在外人面前装的仁义沉稳,有一股翩翩君子之风。谁能想得到,自家的主上却最是个混账之人。他们这些婢子们,庄子里的护卫们,包括丹王谷内那些药师丹师们都被他几乎要折磨死了。

“那好,快走,出门左拐,不送了哈!”到底单药师姜还是老的辣,看出了这白衣女子的古怪,加上丹王谷的名声实在不怎么样。他单家十代单传,他可不想惹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这个烧火丫头就是一个丧门星,他巴不得赶紧的将她打了去。

“单涛!昭昭日月!朗朗乾坤啊!!!”

“你这样我很不放心,”单涛护花使者的心态隐隐作祟,况且这丫头真的越来越有魅力了。

这人也是心中纳罕,在这荒僻的山野竟然有人能一下子指出了他的命门所在,竟然能看出他内力流失确实被人伤了练功的法门。

“丫头!”一个可怜巴巴的老实巴交的声音传了来,“丫头你到底打什么东西啊?”

可是今早刚一起来喊她出去,却不想这丫头竟然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些。他缓缓探过了手几乎要触及到了赐香遮挡着的那张脸,怎么感觉那张脸隐约之间好像有一种勾人摄魄的美感?难不成是自己的幻觉?

含香院的妈妈颤巍巍伸出五根手指头。

赐香别过头,掩饰着笑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那单涛平日里也是浪荡子一个,家境富裕,单药师是方圆几十里唯一的药师。七里八乡求医问药的自是不少,可惜这个儿子不喜欢这样来钱的职业,却是喜好舞文弄墨,附庸风雅,倒也是个败家玩意儿。

“长姐!摄魂毒的滋味怎么样?”端木烟雪凑了过来,妖娆的面孔犹如吐着信子的美女毒蛇,“长姐,今天为了庆祝你大婚叔叔交给你的那本万金方在哪里?你若是交出来,我便令你死的不这么痛苦,如何?”

第二日赐香终于醒了过来,却是在一张霉的床榻上,只是身上盖着的锦被却是新的。她的眼睛好像盖了一层薄纱,尽管能看的清四周的景物却是不太真切。眼前的那层薄纱甚是讨厌,一个更加惨白的脸猛地在她面前显示出来。

“师傅?”单涛的眼睛红彤彤的似乎一夜未睡,表怪异的看着裹在新缎被子里的赐香,“师傅?你确定是你自己回来的吗?你身上的新被子怎么回事儿?”

赐香缓缓坐了起来,身上衣物甚是妥帖,她不禁皱了皱眉头:“乖徒儿!立马弄一张告示我要招募一些人来我的回春阁!越快越好!越多越好!”

她昨天真的是吓着了!端木烟雪的速度还真快,这么早就寻她晦气?赐香咬了咬唇,只能先忍了下来,毕竟青丘镇的烧火丫头赐香同未来的太子妃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她……先忍了。

“单涛!我说你记着,”赐香缓缓走下榻角,在之前随身带着的物品里翻出了笔墨纸砚。

单涛虽然不着调,但是字儿写的很好,都是给青丘镇的女子们写书时练出来的。

“师傅准备好了!”

“嗯,药师最重要,一定要花重金雇一个靠得住的手艺好的,药奴五名,丹仆五名,洒扫的粗使婆子两个,小丫头两个,干粗重活计的帮工四个……”她看着窗外的朦胧天光,叹了口气,“雇用几个护卫吧!”

“护卫?”单涛吸了口气,就这白宅阴森森的,谁有那心来此捣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