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的北面是一座大宅,但是这宅子极其古怪。四周的高墙已然坍塌了一半儿,露出里面灰蒙蒙的亭台楼阁,虽然很壮观但是……单涛吸了口气,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呢?宅子的大门倒还算新一点儿,只是门上的朱红色粉漆怎么看怎么觉得鲜亮的过了头,像是刚刚溅上去的人血。

“无故!”赐香将他推出了包厢,推到了楼下。

“说好了是你请的!”

“滚开!”

枭冷点了点头:“我这便离开,公仪恪对你似乎产生了怀疑,你带着赐香尽快走!”

赐香一直想问枭冷一个问题,不知道花花是公蛇还是母蛇?她妄自猜测,那么喜欢缠着枭冷的蛇,而且枭冷长得是如此妖冶,这蛇定然是母蛇。没想到今天暴露了花花另一个特点,便是嗜酒如命,还耍起了酒疯,将两条脖颈纠缠成了麻花样儿,又瞬间弹开。

隔墙那边的公仪恪身子依然站得僵直,可是却不愿意离开,连他自己都觉得新奇,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深知公仪家非比寻常,定是戒备森严,不知道厨房那个地方如何?想必那里应该没人看管吧?

赐香一愣,上一世在凌云峰顶的时候也没有像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献歌献舞,一时间倒也有点儿不知所措。

随着管家绕过抄手游廊,过了明月庄西花厅旁的月洞门,果然看到一带压水台榭横在海子边。此时傍晚时分,云暗天低,柳枝摇曳,水波荡漾。水榭沿岸一道拱门,粉底漆字写着“聚贤堂”三个大字。

“赐香,别靠这样近,我会……受不了的……”共襄的茶色双眸无辜的看着她,声音低哑带着点儿魅惑,阳光顺着车窗洒了进来,更是衬托着共襄几分绝色。

“滚!!”赐香夺了回来,脸色微变,枭冷的琥珀色眸子却深了几分,笑了笑作罢。

赐香冷笑道:“太子殿下这样打听一个姑娘的名讳,莫非对本姑娘有意?”

枭冷冷哼了一声,别过头不再理会这个娘娘腔。

刚才好不容易晋级上来的丹师是一位颤巍巍的老伯,做了一辈子的一品丹师,不想好不容易晋级到最后一轮比赛。却因为紧张过度,竟然晕了过去,这下倒好只剩下了赐香和端木烟雪之间的竞争了。

“古河大师,”赐香唇角掠过一丝漫不经心的笑容,“药材是我的吧?鼎也是我的吧?炼丹的人也是我吧?而且比赛没规定主办方可以拿走我的丹药吧?”

身后的阳光打在她的背上,形成一个璀璨的光影。银色纱衣随着微风翩翩而飞像一只破茧而出的银色之蝶,更衬得身姿不凡。尤其是脸上流光溢彩的面具,衬托着坚毅的下颌点染出一抹华丽的弧度。粉嫩的樱唇微微一勾,带着强大的自信和一抹轻轻浅浅的不易被人察觉的鄙夷之色。

一边穿着靛蓝色长袍的单涛别过脸依然爱慕的看着同样靛蓝色长袍的共襄:“年少轻狂,不问缘深浅。相思无常,待回,终不复……唔……”

赐香随便拿起了隔板上堆放的很整齐的书籍,装订很是精美,带着檀香木定做的书套。她在凌云峰顶的时候,也喜欢看几卷诗词歌赋,随即取下书套时却愣住了。

“好了,对不住,仅仅是一个玩笑而已,”共襄此时还不想放走这个笨丫头,她接连的表现倒是让他越来越觉得此人不可忽视。先是剑九,紧接着又是枭冷,一顶一的厉害人物,都和她有着令人不可思议的联系。加上她丹师的身份,倒不是一个小角色了。

枭冷一愣,这女子难道连半点儿防人之心也没有吗?太缺心眼儿了!不过他还真没有要下毒的打算。不过看她如此信任自己,突然有点点心动的感觉。

“再喊我一声大侠,我就将你丢进蛇窟里去!”枭冷总觉的这一声大侠实在是讽刺的厉害。

“灵儿?瑁儿?”赐香抹黑向里间爬了过去,不小心碰到了一张小几,借着月色看到了散落的精致糕点。

夜色朦胧,河畔画舫灯火通明,赐香同单涛趴在桥头石栏边,动也不能动一下。

赐香唇角抽了抽一把将他的脖子掐住拖走:“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单大爷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给我们丢脸了?”

赐香往边儿上挪了挪,狠狠白了他一眼,扔了一个小瓷瓶子过去:“喏!这是我这几天配制的膏药!不会留疤的!”

赐香:“……”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啊!我有那么拜金吗?襄共你知不知道在燕都那样一个挥金如土的地方,要雇一个干掉皇太子皇甫即墨和端木家族二小姐端木烟雪的金牌刺客得需要多少银子啊?我能不喜欢钱吗?

“我们原本想下个月去河阳郡,届时我妹子定能在品丹大会上崭露头角,想必也能对那毒师起到震慑作用,可是……哎……不想出了剑九这档子事儿。”

大皇子离开南昭国的时候,桃花夫人才刚刚怀胎六个月,生下了共襄后对外谎称是个公主,又用共襄奶娘的亲生女儿顶替了共襄被大皇子玉墨抓走处死,桃花夫人也因此假装疯癫被打入冷宫。但是大皇子哪里想得到他的父皇对桃花夫人极尽宠爱这一切都是自己父皇亲自演出的一出戏而已。

什么丹王谷她也没有听过,现时现地再也没有比要烧死她的回春医馆更可怕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