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泪水顿时涌了出来,马上低下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着她,什么叫自己年纪小,学规矩,你能不能找一个拿得出手的理由来糟蹋我行吗!呜呜,我真的好恨你啊,太太!

林黛玉心里一动,大清早的,薛姨妈便去那里报到,显见是为了宝姑娘的事情了,发作下人,不过是不顺心罢了,迁怒于人。看来,事情还没有解决啊。

雪雁勉强想了一会,摇头道:“姑娘,奴婢不知道。”

王夫人也莫名其妙的说:“这么大的人,说话还没头没脑的,先歇一会,想好了再说。”又对着外头的说:“你们是怎么伺候着二爷的,一点规矩也没有。”什么闲话都叫主子听。

雪雁一咬牙:“不管成不成,咱们还有退路吗!就照着姑娘的办法去做就是了。!别忘记了,上次那个袭人,不就是死在这上头么?”

“有我这个贵妃在,咱们贾家就会盛宠不衰,地位就会比别家高上一头,宝玉将来的前程,都不用担心,定会让他风光无限。”

老太太眼睛一缩,脸上一板,定下来?竟然这样定下来!嘴里严厉地喝道:“宝玉的婚事?定下来?为什么没有和我说一声?这么大的事情,你也能作得了主。”

这边几位太太夫人也是附合着,一面各各拉了她们的手,笑着应付几句:哼,什么人家,若不是命好运气旺,出了个贵妃娘娘,谁耐烦坐在这里陪着你闲聊,有这功夫,还能约几位夫人太太打打马吊呢。

她这一走,也无其它,不过,在三春看来,这稳重著称的宝姐姐,却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了,实在是她的心思太过明显,明显得,叫人不乱想都不行呢。

李纨听了,脸上笑成了一朵花似的:“妹妹如此用心,多谢了。”心里却是卡了一不大不小的刺,好太太,果然是好太太,平时对我那个样子,说我命硬克死了男人,可是兰儿可是你的亲孙子,你不一样看不进眼中!

林黛玉听他们俩人越说越来劲便笑了:“这种话,背后少说些吧,净是给自己找气受,咱们来这里,是来静心的。对了,妈妈,一会还少不得要你受累一回,且去外头,找林伯和安大哥哥,一来认一认他们住在哪里,二来若是有时间,咱们也好见上一见。”

林黛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把自己舒手展脚,四面八叉,呈大字状扔在床上:“呼,终于,可以吸一口自由自在的空气了。这些日子,可没把我给累死了去。”装淑女,绝对一项苦逼的技术!全身绷得时间长了,居然连关节都酸楚起来。

鸳鸯肯定地说:“奴婢亲眼看着林姑娘进了那方丈室里呢,错不了事。听说,这位大师倒是位高僧,常人不见。便是平时,也就是里来了人,也是难请一面。”

林黛玉冲他恶搞徒弟的心思,便知道这老和尚也是个可爱的,便笑着说:“师傅,果然是个仙人,既然你看透了我,那可不可以送我回去啊?也应了那句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到底这里比不得原来的自己,虽然累,虽然苦,可是再若再累,可以见到自己的亲爸亲妈亲朋好友啊。

王嬷嬷一脸受不住的表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太太,奴婢可当不得这句话。服侍姑娘是奴婢的福份。再说了,姑娘对奴婢像亲人一样,奴婢一心一意都是为着姑娘,感激不尽呢。哪里有别的想法。”

林黛玉和雪雁两人正说着,却见迎面来了两人,确切地说是两个和尚,在寺院里,除了来上香的,就是和尚,所以他们看到两个和尚之后,没有一点点的惊讶,虽然,这两个和尚,一个老一个小,老的那个,连眉毛和胡子都白了。小的那个,大概也就有岁,粉白玉雪,嫩得出水,很是可人。

二人一拍即合,一见钟情,惺惺相惜,边说边走,渐渐远去了。

卫少兰咬牙切齿地说:“哼,别被我碰到了,若是少爷我晓得是哪家的姑娘,我一定会,唉哟,你看够了没有?过来给我看看啊。”

那少年面上一怔,这姑娘倒是大胆,平常也没少干过这事,哪回不是吓得那些姑娘花容失色,大喊大叫,眼泪横流,先是怒斥,然后求饶,最后吓晕了事!可是,这,这算什么情况?人家不急不慢,竟然讲起了道理!

王嬷嬷瞪了她一眼说:“你懂个啥,听姑娘的总是没错。姑娘的话我记得了,雪雁,好好伺候姑娘。万万不可出了什么差错来。”

探春一付我早就了解你的样子说:“林姐姐自小跟在林姑父的身边,见多识广,眼界开阔,心胸宽大,自然处世不惊!对不对林姐姐?”

晴雯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里头贾宝玉大叫着:“林妹妹明天去大觉寺?可是真的?”一头说着一头把门拉开了,人一下子便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拉着紫鹃的小手便是一通乱摇乱摆。

那薛蟠本来就是理亏,原来也是个心虚的,说白了,就是个没大脑的,刚才抖起精神,本想着是自家小丫头,吓唬一番也就是了,哪知,人家一见面不是骂就是打,一时倒愣住了。

林黛玉轻轻地挣脱开来,不经意地说:“紫鹃,你去厨房对王妈妈说一声,就说我去了姨妈那里,燕窝什么的,快点离火,经着点心煮。”

薛宝钗轻声说:“宝兄弟那是看在自小一处长大的份上才如此的,姨妈不必担心≠说了,就算是姨妈说不上话,难道娘娘还说不上话么?!”

鸳鸯见老太太急了,便安慰着说:“这也是林姑娘懂规矩,有孝心的地方,不想让老太太为她心∠鹃倒是问了,林姑娘当时哭得泪人一般,一个劲地喊着娘亲别走,娘亲别离开☆后才说,是做梦时,梦到她的娘亲,在九泉下头,不安心,因为,都好几年过去了,林姑娘竟然没有给她设过祭,没有上过香,所以,后来,雪雁也惊醒了,哄了半天没哄住,只得把王嬷嬷也叫了过来,姑娘才抱着王嬷嬷哭得睡着了$上起来时,还交代紫鹃几个,千万不可说出去。以免别人多想,毕竟是在舅家,不比家中,这种事,不吉利!”这正是林黛玉和雪雁商量出来的主意,想着是半夜做梦,梦到了贾敏,那么老太太第一个就会关心,于是,后面的事情,便好办了。

林黛玉神态自若,见王夫人这么着的看着她,毫不客气的回瞪回去:“太太,看样子似乎不认得外甥女了一般,这么直直的盯着玉儿看,难不成玉儿的脸上开了朵花?还是玉儿的脸上多长了一只眼?”一面说着话,一面盯着她那菩萨脸,果然,从那和蔼可亲的笑脸中捕捉到一丝厌恶。是的,是厌恶,红果果的,不加一丝掩饰的厌恶,而且如果非要给这个厌恶划分等级的话,那就是十!分!厌!恶!

雪雁愁眉苦脸地说:“就算他们来了,可如何见面啊?不能总是让人传话吧?”

林黛玉心里好笑面上却满是震惊的神色,除此之外,便是深深的怜悯与抱歉。可惜,也仅仅是抱歉,惋惜地说:“瞧你说得真的一样,是你亲眼瞧见了不成?再说了,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哪里还会shui到现在还不起身,特意去等着太太去抓现行的。只怕是有人冤枉误会了吧。”早起的鸟儿有虫子吃,宝玉同学,shui懒觉,是个不好的习惯啊。尤其是,有女人陪shui的时候!

好在三春无事,又喜她昨日狠狠打压了那个讨厌的史湘云,便一起约着来找她玩乐说笑。

薛宝蠲着这戏单子,听到这话,感觉着跟拿着一只火炭球一样烫手,心里既尴尬又恼火,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个姨妈,不知道是真聪明,还是假糊涂,就算你想叫我出面,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吧。偷眼见自己的娘亲也是一脸的尴尬,只得一咬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点了一出《鲁智深大闹五台山》不知道当时有没有,反正就当有了,这才恭恭敬敬地把戏单子亲手递给了邢夫人,哪知邢夫人也不知道哪里抽筋不对劲起来,接也不接,大声说:“宝姑娘索性给我们点了,反正你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儿∫这大字不识一个,哪里晓得什么好看不好看,还是不点了,免得到时出丑!弟妹,你可真有眼光!咱们今天都跟着老太太沾了你的光,你外甥女的光啊。”

史湘云嘻嘻一笑,见林黛玉和贾宝玉搞了半天的鬼,竟是送了一幅画,早就放下心来,本想刺激他们两句,怎奈她的宝姐姐一直和她说话。听到可以开席了,便接上一句:“总算可以吃了,差点给我饿死了,早晨都没吃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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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氏见这丫头越来越疯癫,没个样子起来,便朝李纨使了个眼色说:“老太太,有几位太太陪着您解闷,我便和弟妹一起看一看厨房各处可是准备好了。”

贾宝玉见自己的东西和薛宝钗的东西一样,便奇怪地说:“娘娘怕是弄错了吧,怎么我的会和宝姐姐的一样呢∫是个男孩子,那串子红香麝珠给我有什么用呢。”

王夫人就是再权大,也不好驳了老太太决定了的事情。当下赶紧说:“回老太太,事情凤丫头已经都做得分了,剩下的有珠儿媳妇他俩个帮着也就是了,并没有什么事情了。凤丫头只管好好的和她娘亲说说体已话就是了。”

先头那个声音说:“林姑娘是个守规矩重礼仪的人,出身又是书香门第,家教好得不得了,哪里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不像那个宝姑娘贝姑娘的,咦,鲜廉寡耻,不过,谁叫人家有个好亲戚靠着呢。”

且不说别的,林黛玉得了王熙凤送来的布料子,给老太太裁了一身,拿去给迎春缝合,把剩下的布却悄悄地另裁了一身给王妈妈,叫雪雁悄悄地拿去做好送给了王嬷嬷。

小本本开不了机,电源也不亮,送去维修,可气,昨晚写的东西都在里头,无奈,只有疯狂码出点回忆,上传晚了一点,各位,请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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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笑着走了进去,却见一张矮几边,站着一位月白色长袍,手拿拂尘的俏女子,娇面如花,眼若寒玉,唇如朱点,身上下,除却腰间一块翠玉,竟是一色杂物也无,清清冷冷,面无表情,眼神清冷,显见是个心无杂念的修真化外人。只是,到底是不是六根清净,四大皆空,唯有菩萨知道了。

平儿最先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轻不重的揉了起来。王熙凤也红着脸捂着嘴巴嗬嗬直笑,一时,屋子里头,全没了先头的凄惨萎靡,变得三月春风,笑语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