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昨晚上她不在,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谭嬷嬷悔的肠子都青了。磕头请罪道:“奴婢没用,求太太责罚。只是太太,二奶奶是个好孩子,求您多体恤二奶奶啊!”

魏嬷嬷心中叹息,只可怜二奶奶又要受委屈了,偏这会上二爷不在,想想白天二爷发酒疯冲上戏台子的那一幕,若不是心里喜欢着二奶奶,哪里会做出这种事?若是二爷在,也能维护着点二奶奶,原本好好的一对小夫妻,偏有大奶奶夹在中间不清不楚,叫人徒生叹息。\\\

院子外守门的丫鬟婆子听到这个消息,都暗自感慨太太对大奶奶可真是护的紧,不愧是自家外甥女。\\\看看二奶奶,直接都被关了禁闭,还不知道明天太太打算如何处置二奶奶。得了二爷的欢心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任由太太搓圆捏扁。

苗氏脚不沾地的忙了一天,早就乏了,加上刚喝了一碗热热的安神汤,此时正是昏昏欲睡的时候,不耐烦的挥手道:“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的?”

倘若不是罗绫秀欺人太甚明玉对罗绫秀这种红杏要出墙的行为并没有太大的反感夫妻感情不和总不能勉强在一起一辈子只不过罗绫秀一方面死抓着侯府大奶奶的地位和权利不放另一方面又妄图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叫人不齿了更何况宝二爷是有妇之夫即便娶的夫人不是明玉也轮不到罗绫秀来霸占

罗绫秀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如今她心里又怕又恨,怕的是宝二爷心中没了她。恨的是明玉抢走了表弟,看苗氏关切的目光,罗绫秀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说道:“是有些乏了,不碍事的,等会我还要跟管事婆子们核对下账目。”

司马莲往后退了两步,脸红的发烧,气的颤颤巍巍,“你,你骂我?”

等明玉梳了两条辫子,换了身惯常穿的半旧襦裙,便去了侯府的花园子,笀宴的宴席就摆在那里,西北民风开放,男客和女客也没有分在两个地方。只是中间隔了条石板路。示意分别。

明玉微微一笑,原来如此!她不懂这些大户人家的弯弯道道,还以为苗氏孝心大发呢,原来小算盘打的精明着呢,是想趁机大赚上一笔,收上来的是笀礼又不是贿赂。真正的安全干净。

谭嬷嬷凑近了明玉说道:二奶奶奴婢瞧着二爷对您可真是好您刚才说了那样的话二爷都没怎么着您可见心里真的是有您的二爷说的对过两年您跟着二爷离了府到外地做个自己当家作主的官太太不比什么都好左右也不过是忍两年的事要说二爷这样的公子哥儿对您又是一心一意的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那几个姨娘又个个老实的像个鹌鹑您千万别想些不该想的您现在是年纪小遇到委屈了就心气不顺等您长大了将来有了孩子就明白这些道理了

我知道我不会跟别人说大嫂嫂不好的明玉说道

罗绫秀恨不得跳起来给这个敢忤逆她的小丫头一巴掌,然而丫鬟婆子都在不远处站着,她只能先暂时咽下这口气。\\\这时,苗氏屋门的帘子掀开了。魏嬷嬷先走了出来,恭敬的对罗绫秀三人说道:“太太起身了,大奶奶二奶奶大小姐请进吧。”

“大嫂,刚是我不好,你别放心上。以后别提那些死啊活的,不吉利。”宝二爷低声说道,他如今是怕了这些女人了,个个说对自己有情有义,动不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映蓉上吊了也就罢了,左右不过是个丫鬟,要是大嫂再为了他上吊,宝二爷烦躁的想着,他干脆先吊死自己算了,省的活着看到安西侯府成笑柄。\\\

罗绫秀笑容挂不住,脸上青青白白了一阵,看向了一旁的宝二爷,语调委屈,“表弟。你倒是来评评理,哪有两个人合伙起来欺负我一个人的道理?”

睡的正好的谭嬷嬷被惊醒了,睁眼一瞧二爷面色不善的盯着她,立刻吓的从躺椅上滚了下来,抹了把嘴角的哈喇子,心惊胆战的给二爷请安。

“那这个礼物可得好好想想了。”明玉笑道,司马莲虽然有些小性子,可总的来说和自己关系是不错的,明玉病中她还来探望过,她若是能结一门好亲事,明玉也替她高兴。\\\

明玉并没有如同罗绫秀想的那样,看到京城里来的好东西就闪花了眼,小姑娘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只是垂眼瞧了瞧罗绫秀推过来的东西,盒子里的脂粉细腻均匀,清香淡雅,一看就是上好的佳品,恐怕光是装粉的盒子,就价值不菲,更何况,值得罗绫秀亲自出手送的东西,自然不会差。

宝二爷瞪了白毫一眼,谁让他多嘴的?然而他又忍不住偷偷看向了明玉,想看看这小丫头听了这话有什么反应。\\\

烛光只晃动了几下,便归于平静了,暖黄色的烛光照在二愣子的脸上,明玉看了他一眼,不得不说,二愣子的长相倒是不错,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烛光把他的皮肤照成了温暖的小麦色,大约长期习武的关系,宝二爷身材高大,比同龄人强壮不少,肩宽腰细,一身裁剪用料上乘的锦袍,还有头上的金冠,更衬的他多了几分玉树临风的气质。\\\

对于司马宏今日可笑幼稚的行为,明玉心中渐渐消停下去的怒火又窜了上来,啊呸呸,那狗少有什么资格在她跟前耍横啊?一个天真心软的少年,自以为自己风流潇洒,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主!她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摊上了宝二爷那种货色,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墓地,说出姓氏来司马昌都要羞的在九泉之下不能瞑目。\\\

明玉看苗氏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估摸着老太太又把苗氏说了一通。\\\

司马五见苗氏脸色不好,领命后赶紧告辞走了。

宝二爷一愣,连忙追了上去,临到自己院子门口,宝二爷拦住了明玉,踌躇了下,还是低声认真说道:“不管你听到了什么,我保证,我和大嫂真的没什么。”

进门后,魏嬷嬷低着头,态度谦恭,微微抬眼看了看,二奶奶面前的纸上扔了支毛笔,墨迹湮湿了纸张,看来心情不怎么好。“二奶奶,太太请您过去一趟。”

宝二爷从外面回来后,看到司马五押着十来个披麻戴孝的人往外走,问清了事情经过,宝二爷就想到了明玉说的那件事上,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去了太太那里。\\\

司马五到了正门,看门口呼天抢地的一群人,没好从正门进去,绕到侧门进去后,见了苗氏,恭敬的问苗氏该怎么办,苗氏阴沉着脸,让司马五先好言好语的把人给请进来,总不能让一堆人在门口继续嚎。

俞姨娘这会上笑道:“哪敢有什么意见,莲姐儿只是说杖毙了丫鬟挺吓人的,也没个缘由,大奶奶您非得扯上太太做什么?动不动就给妹妹头上扣大帽子,莲姐儿胆小可承受不起。”

白毫愣了愣,自然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只说道:“二爷心地宽厚,对下人都是好的。”不是他自夸,自己主子虽然名声不好听,在外惹是生非打架生事,可对待他们这些下人,都是极好的,也是极重情义的。

半晌,宝二爷低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来找我?”

“不说我了。”红线开口道,“你要是能出人头地了,我也替你高兴,你成了主子,将来也能照拂我一番,不枉我们姐妹情深一场。\\\”这句话红线倒是说的真心实意。

宝二爷摆摆手,示意映蓉不要再说了,一个大活人都能撞到树上,说出去多丢人啊,有损他英明神武的形象。“没事,我不小心撞的。”宝二爷含含糊糊的说道。

果然,太太继续说道:“怡清院里刚走了一个邹嬷嬷,只剩下二奶奶和那个叫梨香的丫鬟,我瞧着实在不像样子,没个顶事的人,以后你就跟着二奶奶吧,顺便教教她日常规矩什么的。二奶奶怎么也是我们侯府的正经主子,你去伺候她,也不算辱没了你的身份。”

罗绫秀虽然早知道表弟寻的这个好东西是给明玉的,但是今日见到了,心里仍是难免不了一阵嫉恨,一张脸青青白白的,垂在袖子里的手也握成了拳头。

正巴巴等着小姑娘露出“我好感动,你真好……”诸如此类情绪的宝二爷明显被打击到了,明玉一副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让他急了,直接动手打开了木盒子,就在打开的一瞬间,明玉迅速的往后退了两步,生怕被盒子里的东西给殃及到。\\\

映蓉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被红线的温言软语抚慰的甚为舒坦,感激的握了握红线的手,大奶奶三番五次的帮她,给她指路,为她出头,是她的大恩人,她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映蓉坚定的说道:“你放心,昨晚上那事,要有人问起来,我知道该怎么说。”

等司马庆走了,苗氏探究的看了眼罗绫秀,罗绫秀被她瞧的忍不住低下了头,苗氏板着脸问道:“我且问你,昨晚上的事你知不知情?”

这话一说,梨香伤心的哭的更大声了。

明玉虎着脸站在那里,手里一把长长的砍刀,在灯光下泛着寒光,直直的指向了红线,“把人放了。”明玉平静的说道。

还有她,明玉想到自己,就忍不住叹气,日子愈发的了无希望,等到什么时候哥哥才能来接她走?就算是哥哥考了功名,又能不能顺利的帮自己和离出司马府,这些都是问题。

明玉看着司马莲一脸期待的模样,艰难的点了点头。一个姑娘家长的再美,出身再好,在这个离婚比母猪上树还稀奇的时代里,一旦嫁错了人,日子过的不幸福,这辈子算是完了远的不说,近的譬如自己,明玉在心中暗暗补充。

明玉诧异的望了眼司马莲,原来是这回事。\\\不过明玉不大相信司马莲有这个胆子说主母薄待了她,很大可能是俞姨娘的功劳,司马庆如今心疼女儿,觉得苗氏薄待了庶女,要苗氏体贴庶女,给司马莲做几身衣服。

对于司马莲而言,这个府中唯一会关爱她,全心全意为了她的人已经没有了,失去了依靠。\\\明玉心中有些不忍,然而转头一想,其实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放眼整个侯府,除了老太太愿意为她说两句话,还有谁肯为她出头的?